《今天也不想当工具人》壹枚

2、第2章

　　2、

　　谢琼渺一出警局，特助就迎了上来。

　　“谢总，酒店那边也查出来了。王宾收买了一个干客房打扫的保洁，偷偷把人塞了进去。”

　　“酒店已经把那个保洁开了，他们总经理说想请您吃个饭，亲自表达歉意，以后只要您入住他们旗下的酒店，全都免费接待。”

　　谢琼渺本来没什么表情，听到以后可以免费入住，眼睛亮了亮。不过想到自己霸总的身份，表情又有所收敛。

　　“嗯，饭就不用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替我回复吧。 ”

　　看到谢琼渺平静的神色，特助心底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那次车祸后，谢总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对待下属变得温和有礼，而且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要是以谢总之前冷酷无情的作风，这家酒店早就破产倒闭了，可看谢总现在的样子，好像没有多生气？

　　难不成，谢总对那个送上门来的小男生，表面上绝情狠心，其实心底还是念念不忘？

　　这么想着，特助试探地走上前，开口道，“谢总，警局那边，还需要我去沟通吗？”

　　谢琼渺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想起赵涟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有点不忍。

　　他看了眼特助。

　　“就让他们按流程来吧，别做得太过分了。”

　　果然，老大对那个小男生动心了！不然怎么会特地嘱咐他呢。

　　特助偷偷有了主意，笑着道，“是，谢总。”

　　两天后。

　　缥缈娱乐公司。

　　谢琼渺看着手里的财务报表，很是头疼。

　　“你的意思是，公司从三年前成立后，平均每年的亏损都在两亿以上？”

　　总经理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低声道：“是。”

　　缥缈连年亏损的事，谢总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本来谢总创办这个公司就是玩票性质，而且现在又是行业寒冬，大公司都经营惨淡，更别说他们这种小公司了。

　　谢琼渺看着那张表，虽然不是自己的财产，但依然有种心在滴血的错觉。

　　谢氏最早靠房地产发家，又是江城的龙头企业，十几年前便积累了巨额的原始财富。然而这些年房地产行业每况日下，经济形势也不景气，如果不求新求变，被人甩在身后是迟早的事。

　　谢琼渺依稀记得主角攻开的娱乐公司没赶上好时候，碰上了影视寒冬，连年亏损，不过谢氏有钱，倒也不在乎每年把几个亿扔进水里玩。

　　后来签了主角受，为了捧红他，主角攻砸起钱来更是丧心病狂，连家里的产业都不管了，把亲爷爷气病了好几次。虽然最后捧红了主角受，但受走红后就离开缥缈，自己成立了工作室，美其名曰想独立，不依附主角攻。

　　而在那之后没多久，缥缈的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旗下艺人全都出走，攻白忙活一场，最后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

　　一年两个亿的亏损，三年就是六个多亿……谢氏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烧啊，难怪缥缈最后要宣布破产呢。

　　谢琼渺仿佛看到无数红通通的票子从他指尖飞走，他按着隐隐作疼的胸口，抬头看向总经理。

　　“你们就没想点什么办法，扭亏为盈？”

　　钱总经理是个四十出头的秃顶中年男人，他扶了扶眼镜，抹着汗道：“谢总，我真的很努力了，挖了星悦的王牌经纪人过来，艺人们也都给了各种好资源，可就是没一个红得起来，我也没办法呀。”

　　谢琼渺皱着眉，正要说话，外面响起噔噔的高跟鞋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总经理就知道是谢家的小祖宗来了，顿时汗流得更多了。

　　“哥，难得见你来一次缥缈啊。”

　　一个长相精致，身材高挑，戴着茶色墨镜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笑嘻嘻地看着谢琼渺。

　　来人是谢琼渺的堂妹，谢茹，也是缥缈的签约艺人。谢茹是正儿八经的白富美，学的室内设计，曾经在美国纽约留学，上东区知名名媛之一，然而毕业后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对表演起了兴趣，回国后便放弃了原来的所学，一门心思扑进了娱乐圈。

　　谢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谢茹又签在缥缈旗下，公司自然是什么好资源都优先倾斜给她。

　　谢茹出道两年，作为女主角演了三部大制作电视剧，而且搭的男主无一例外全是流量小生或者知名戏骨，然而每部剧都收视惨淡，平平无奇的演技也被吃瓜网友群嘲，堪称“强捧遭天谴”的典范。

　　见到谢茹出现，谢琼渺摆了摆手，示意钱总先出去。

　　他在现实里也有一个妹妹，不过是父母收养的，所以看到谢茹，他多少有点亲切感。

　　“哥，我听说前两天有人送了个小美人到你床上，结果你报了警，把人送进了警察局，真的假的啊？”

　　谢茹把Birkin包扔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拿起茶具泡茶。

　　谢琼渺喝了口水，假笑道：“你消息倒是挺灵。”

　　“那是。”

　　谢茹虽然长相清纯无害，在公众面前也表现得温柔可人，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私下里百无禁忌，各种荤话张口就来。

　　对着谢琼渺，她自然不会伪装。

　　“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吧。怎么送上门来的小美人都不睡呢？”

　　谢琼渺满头黑线，没好气道：

　　“你最近不是在拍电影么，怎么还有空关心我的事。”

　　“我是代表爷爷关心你好不好。你是谢家的长孙，也是谢氏的继承人。你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找对象……不会是——”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谢琼渺腰部以下的位置，邪笑道，“那方面有问题吧？”

　　谢琼渺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又是明星，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谢茹难得看到谢琼渺露出窘迫的神情，惊讶地微微张大嘴。

　　“哥，我发现你跟之前不一样了诶。”

　　谢琼渺心头一凛。

　　“哪里不一样了？”

　　谢茹歪着头，咬了咬指尖。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了。会不会是因为车祸后遗症啊？”

　　半个月前，一个下大雨的晚上，谢琼渺去A市出差，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脑部受到损伤，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把谢家的人吓得不轻。还好最后谢琼渺醒了过来，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占据这具身体的已经成了另一个灵魂。

　　“也许吧。”

　　谢琼渺揉着额头，含糊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又借口要看文件，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谢茹。

　　回到谢氏总部，谢琼渺才发现自己把“小美人”扭送到警察局的事已经传开了。

　　员工们私下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某方面有问题，才对小美人无动于衷。为了平息谣言，谢老爷子火急火燎地给他安排了场相亲。

　　在这个世界，同性婚姻早就合法，谢老爷子也知道他的性向，特地给他了挑某知名百货的小公子。

　　小公子长得肤白貌美，我见犹怜，唯一的缺点，就是花钱大手大脚，跟谢琼渺见了两次面，就在商场里刷掉了谢琼渺几十万的副卡。

　　第三次见面，谢琼渺犹豫半天，递了张A4纸过去。

　　小公子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列出的购物明细，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找我要钱？？”

　　“就买了这么点东西，你还敢找我要钱？!”

　　小公子扬起手里的账单，气得脸都绿了。

　　谢琼渺一摊手，英俊的脸上满是无辜。

　　“你可能有什么误解，我们只是在相亲而已，谈不上谁追谁。而且是你自己说没带卡，要借我的卡。难道现在不应该还钱吗？”

　　小公子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这些年追求他的人无不争相捧着最名贵的礼物送到他手上，他自认为花别人的钱都是给别人面子！可这个谢琼渺，堂堂谢氏的总裁，坐拥亿万家产，怎么会这么抠！连几十万都要找他要！

　　亏他之前还对他挺有好感！

　　小公子咬着牙，秀美的脸涨得通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卡，扔到谢琼渺身上。

　　“要我还钱是吧？行，里面有五十万，不用找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谢琼渺接过卡，脸上有了些笑容。

　　“找还是要找的，我不会多刷你一分钱。吃饭和看电影我请你，我只算了你在商场买的东西。”

　　“谢琼渺！！”

　　相亲告吹。

　　谢琼渺极度抠门的风评取代之前“那方面不行”的流言，迅速在A市上流圈里传了出去。

　　谢琼渺倒是喜闻乐见，现实中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恰好和主角攻同名同姓，穿到这儿来演冷酷霸总多少有些维和感。

　　作为资深社畜，他习惯了精打细算，跟人出去吃饭每笔账也都算得清清楚楚。像小公子这样仗着自己美貌蹭吃蹭喝，还强词夺理的人，他一秒都忍不了。

　　别说是肤白貌美了，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也不管用！

　　解决完相亲对象，谢琼渺抽空又去了一趟缥缈，想找个方法补一下这个大窟窿。

　　刚进办公室，钱总就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原来缥缈之前跟极光视频签了一个合同，打算拍一档旅游综艺，由缥缈负责拍摄，极光来宣发。只是项目正要开始，之前定好的总导演却嫌经费太少，撂挑子不干了。

　　“两千万的经费他还嫌少，怎么着，想让我拨两个亿啊？”

　　谢琼渺把项目书甩在桌上，嗤笑一声。

　　钱总头发都要愁白了，试探道：“谢总，如果我们不能按期完成拍摄，到时候错过档期，还要付极光那边的违约费，也是一百多万……”

　　“之前的导演不干，换个导演不就行了吗？”

　　谢琼渺不以为意。

　　“谢总，您是不清楚现在的行情，两千万的经费放在现在的网综里根本不够看，这个价格很难找到合适的导演。而且我们还想请几个流量艺人，光是他们的出场费就要几百万……”

　　“咱们公司不是有艺人吗？还请流量干什么？你综艺要是没创意，拍得不好，就算把顶流全请过来也没用。”

　　钱总尴尬地“嗯”了声。

　　“反正经费不会变，至于导演，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要求那么高，有点拍摄经验就行，知道吗？”

　　“是，谢总。”

　　钱总苦哈哈地退下了。

　　谢琼渺心烦得很，在办公室坐不住，去了茶水间泡茶。

　　经过走廊的拐角时，一个纤瘦的身影忽然撞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干嘛呢？”

　　谢琼渺连忙护住自己的紫砂茶壶。

　　那人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带着两道泪痕，看到他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变成委屈和无助。

　　“谢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