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想当工具人》壹枚

18、第18章

　　空气炎热而干燥，仅有几丝微风吹过。

　　一辆黑色的路虎通过关卡的检查，行驶在黄褐色的沙土路上。看着后视镜里那两个持枪的哨兵越来越远，付予笙轻呼了一口气。

　　他身旁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黑人，也是把他引荐给塞万将军的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参过军，做过政府官员，在Z国北边和南边都吃得开，付予笙来非洲不久后就认识了他，两人相谈甚欢，很快成了忘年交。

　　“阿诺德，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付予笙感激地看着他。

　　阿诺德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根卷烟：“我没做什么，还是你临危不惧，被十几把枪对着都能镇定地跟塞万将军谈协议。”

　　付予笙勾了勾嘴角，没告诉他自己在谈判桌旁出了一身的汗。他把阿诺德送到大路上，看着他上了出租车，便掉头往公司的方向开。

　　路上经过国家野生动物园的招牌，看着上面憨态可掬的狮子幼崽，付予笙忽然想起之前谢琼渺跟他说过有机会跟他去大草原看看。他瞟了眼不远处的天色，还没到黄昏，反正协议谈完，也不用急着回公司，不如……去看看？

　　他按照指示，开车往北边走，单调的土黄色路面逐渐被青绿色的草原替代。微风吹过，金合欢树的枝丫在空中风中摇曳，几头花色美丽的长颈鹿悠闲地在树下吃叶子。付予笙把车停在一颗猴面包树下，打开车窗，惬意地欣赏着窗外的美景。

　　就在他享受这份静谧时，忽地，刺耳的枪声划破了空气的宁静，正在河边喝水的羚羊吓得四处奔逃，付予笙第一时间拿起车上的望远镜，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视野里出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正飞速地往南边驶去，两辆全副武装的越野车紧追在后面，车窗四处探出黑魆魆的枪管。付予笙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吉普车的车牌，忽地瞳孔一缩。

　　那是谢琼渺的车！他遇到危险了！

　　付予笙连忙关上车窗，把藏在座位下的枪拿出来，油门踩到底，加速往北边驶去。他这辆车的玻璃是防弹的，而且有自动警报系统，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谢琼渺的车会被后面的偷猎团伙追上。

　　已是黄昏，天边残阳如血。轰隆的引擎声响彻原本静谧的草原，付予笙跟在左边那辆越野车后面，瞅准时机，降下车窗，朝那辆车的轮胎连开了两枪。

　　他枪法极准，砰地一声，高速行驶的越野车突然轮胎爆裂，车身翻转，车头失控地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保护区里偶尔会有当地武--警便衣巡逻，另外一辆越野车还以为碰到了巡逻的便衣，立刻放弃了追赶吉普车，掉头往小路上开去。

　　付予笙呼了口气，看着吉普车已经驶远，这才松了口气。他放慢车速，沿着低矮的灌木丛行驶，正想打个电话给谢琼渺时，眼睛不知看到了什么，猛地踩下刹车。

　　他推开车门，迅速跳下车，从灌木丛里捡起那块银色的沾着血迹的腕表，他记得这是谢琼渺经常戴在手上的腕表，可怎么会掉在这里？难道他什么时候下了车，还受了伤？

　　付予笙顿时心神大乱，他之前拿望远镜看时，隐约看到了吉普车上坐着两个人，但并没有看清楚谢琼渺有没有坐在里面。现在想想，谢琼渺跟他说过今天会来片场探班，里面坐着的是工作人员也说不定。

　　付予笙皱起眉，把腕表放进兜里，开车四处转了一圈。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不远处传来狮子的嚎叫，付予笙从车里拿出手电筒，又在灌木丛四周搜寻了一番，最后把视线锁定在后面的土丘上。

　　他一手拿着枪，警惕地往土丘靠近，刚接近洞口时，身侧一阵风袭来，他迅速闪身躲过，扭住来人的胳膊，把他压在地上。

　　“予笙？”

　　“琼渺？”

　　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愣住了。付予笙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谢琼渺，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皮，整个人一副快虚脱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偷袭他。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在北边做木材生意，经过这儿，听到了枪声，又捡到了你的腕表，就想来看看。”付予笙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一旁的岩壁上。见谢琼渺右手臂上包着布条，俊秀的眉顿时皱起。

　　“你手受伤了？”

　　“橡胶子弹而已，不碍事。”谢琼渺本来以为是那伙偷猎的人找了过来，没想到出现的人竟然是付予笙，他别提有多惊喜了。

　　“走，跟我回车上，把伤口给你包一下。”

　　付予笙把他扶到车上，拿出备用药箱，准备给他重新包扎伤口。然而揭开暗色的布条，看到上面的伤口时，他才发现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里面有子弹碎片。”付予笙眉头皱得很深，握着谢琼渺的手微微颤抖。

　　“嗯，还好埋得不深，不是有镊子吗，你帮我夹出来吧。”谢琼渺脸上冷汗直流，然而在付予笙面前依然装得很镇定。

　　“可这儿没有麻醉药……你确定吗？”付予笙担心地看着他。

　　谢琼渺不以为意地一笑：“没事，我之前后脑还受过伤呢，这就是一块小碎片而已，用不着打麻药。”

　　夜深了，他们又在荒凉的草原上，等别人来找到他们不知道要多久。这块子弹碎片要是迟迟不取出来，造成伤口感染，对谢琼渺的身体危害只会更大……

　　付予笙狠了狠心，拿起镊子，看着谢琼渺：“要是痛的话你就叫出来。”

　　暖黄的车灯下，付予笙俊美的脸带着关切和担心，长睫微垂，秋水般深邃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谢琼渺胸口有些发热，忍不住调侃道：“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痛呢。”

　　付予笙笑了笑，拿起镊子开始动作，谢琼渺刚开始还强装镇定，然而等尖锐的金属拨开他的血肉时，剧烈的痛让他“啊”地一声惨叫了出来。

　　转瞬之间，付予笙把沾着血的子弹碎片也夹了出来，扔在纱布上。他看着谢琼渺毫无血色的脸，用纱布粗鲁地按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捉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谢琼渺的痛呼被他尽数吞进了嘴里，窄小的车厢里，只有急促的喘息声。谢琼渺额头上的汗滴了下来，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他感受着付予笙用唇舌安抚着他，手也轻轻抚着他的脊背，伤口的痛楚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好点了吗？”

　　付予笙舔了舔唇，放开他的下巴。

　　谢琼渺嘴巴还张着，隐隐露出一截舌尖，目光痴迷地看着他。

　　“嗯……没那么痛了……”

　　付予笙笑了笑，帮他把伤口又包了一圈纱布。接着便去后备箱搬了一箱水进来。

　　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用水简单地冲了一下脸。草原的夜晚有些凉意，付予笙怕谢琼渺感冒，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他。

　　“那你穿什么？”谢琼渺碍于面子，不太想接。作为金主，应该是他照顾付予笙才对，怎么尽是付予笙在照顾他呢。

　　“我不怕冷，你是病号，赶快披着吧，千万别感冒了。”

　　付予笙都这么说了，谢琼渺也不好再推辞，乖乖把外套穿上了。付予笙发动车子，神情自信而沉稳，谢琼渺以为两人即将离开草原，没想到车子在夜色中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土丘上。

　　付予笙神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而且，油也没了……”

　　谢琼渺：……

　　所以你刚刚那副自信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