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97、第 97 章

　　翌日一早，萧衍是被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坐在地铺上还有些发怔，一副没有睡清醒的模样。

　　坐在不远处看书的颜清悦见她醒了，起身拿了一件里衣给她披上，手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发现那异常的热度已然退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一边替她扣着里衣的扣子，一边柔声细语地问道：“小九怎地这么早就醒了？为何不再多睡一会？”

　　萧衍睡眼惺忪地仰头看着颜清悦，刚醒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几分低哑：“外面在做什么？为何这么吵？”

　　“安王殿下命人在给周围的灾民们施粥呢，这才吵了些。”颜清悦将最后一颗扣子系好，摸了摸她有些蓬松凌乱的发顶，温声道，“小九可还要睡会？还是起来用些早膳？”

　　被吵醒的萧衍脸上有些不开心，醒来后她只觉得眼皮子很重，一身酸痛不已，身上还有些令人不舒服的粘腻感，她只想闭上眼躺下去再睡个回笼觉，但外面实在是嘈杂得令人心烦，睡意也渐渐被那些声音驱散。

　　萧衍抬手搂住颜清悦的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他们好吵，我都睡不着了。”

　　颜清悦垂眸瞧着怀中对自己撒娇的萧衍，只觉得实在是可爱得紧，心也跟着变得柔软了不少。她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亲萧衍的额头和嘴角，浅笑着哄道：“那我们先去用膳好不好？等晚点安静些了，我再陪小九睡会。”

　　萧衍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忽而尝到唇边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她眯着眼睛盯着颜清悦浅红色的薄唇，却没发现任何胭脂的痕迹，有些疑惑地问：“笙儿的唇为什么是甜甜的？”

　　颜清悦抬起食指轻抵着她的额头，清浅的笑容里含着几分无奈，“那是野果的味道。”

　　“野果的味道？笙儿用过早膳了吗？”

　　“没有。”颜清悦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解释道，“我看小九这两日胃口不太好，便与洗砚去周围寻了些开胃的野果，想做些果茶给小九喝。”

　　“笙儿出过军营？”萧衍立时清醒了几分，退开身子两手扶着颜清悦的腰，上下打量着她，眼含担心地说，“这多危险啊！笙儿有没有什么事？”

　　“傻小九，有洗砚护着我呢，怎么会出什么事呢。”颜清悦微笑着应道。

　　“就算有她护着你，这军营周围满是灾民，你们两个姑娘家贸然出营多危险！”萧衍蹙起眉头，语气也着急了不少，“若是那些灾民突然对你们发难怎么办？”

　　“我们也没走多远，不会有事的。”颜清悦温和地笑着安抚她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小九面前吗？”

　　萧衍怔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她拢眉想了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颜清悦方才说的话，好像就是她昨晚回来时未免她担心，对她说过的话。

　　“笙儿是在为昨晚的事情不高兴吗？”萧衍迟疑着问道。

　　颜清悦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般，反问道：“我为何要因昨晚的事情不高兴呢？”

　　“可是笙儿明明……”萧衍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颜清悦轻柔地揉了一下她的发顶，轻声道：“小九既然睡不着了就快起来吧，我去给小九准备早膳。”

　　萧衍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颜清悦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很快便出了帐篷。她刚伸出的手臂慢慢地放下，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她昨晚就应该换一身衣衫再回来的，这样笙儿就不会那么担心她了。

　　萧衍轻声叹了口气，拿起身旁叠得十分整齐的衣袍套上，穿上靴子，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走。

　　帐篷外不远处清出了一片空地，那儿搭着几个简易的棚子，正冒着缕缕青烟，而粥棚前排满了人，放眼过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士兵们大声的吆喝声和维持秩序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都觉得十分刺耳。

　　萧衍皱着眉头听了片刻，发现那处好像不止是在施粥，还在招募一些身强力壮可以做粗活的男子，所以才会一大早就这么吵。

　　“王爷，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温恒刚从帐篷里出来就看见她站在外面，瞧了一眼才朦朦亮的天空，有些惊讶地说。

　　萧衍回过头来，下巴朝粥棚的方向撇了撇，“被吵醒来的。”

　　温恒恍然地点点头，又问道：“可需要属下替您准备早膳？”

　　“不必了，阿笛已经去了。”萧衍就着还未熄灭的火堆旁的大石头坐下，打了个哈切拒绝道。

　　温恒瞧着她还有些凌乱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很快消失不见，“那属下打些热水来给您洗漱？”

　　“你们怎么总是喜欢折腾自己？”萧衍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低声道，“坐会吧，我不急着洗漱，晚些我可能还会去睡会。”

　　温恒会意，顺从地在她旁边坐下，从火堆上一直烧着水的锅里舀出一碗水来递给她，“王爷，喝点水吧。”

　　“你刚醒吗？知道那边在做什么吗？”萧衍接过碗，朝一个大排长龙的棚子扬了扬下巴。

　　温恒的确刚被守了一夜的伍洋叫醒，不过伍洋睡下前把外面发生的事情都与他说了，他便把伍洋的话转述了一遍给萧衍听。

　　萧博裕天还未亮就派士兵搭棚熬粥制作馒头，顺便把周围的灾民都聚集起来，告诉那些灾民，他们每日早晚都会施一次清粥，若是灾民们想要三餐白粥馒头管饱，可以帮忙挖渠排水，用劳动来换。

　　有食物吃，灾民们自然是很乐意的，但也有少数不服的，说他们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居然还让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难民做苦力。甚至粥棚设好之后，那些不服的灾民还教唆其他人一起去抢馒头和白粥。

　　不过这极少部分异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早有准备的士兵们用武力制服了，之前吵醒萧衍的声音就是因为这个。

　　萧衍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看来这几日她大哥已经冷静了不少，明面上的赈灾一事应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她只需要考虑后续的事情，还有如何防止以后再出现这么严重的灾情，以及收集证据就好。

　　“笛先生。”一旁的温恒见颜清悦来了，起身拱手道。

　　萧衍听见温恒的轻唤声回过神来，跟着起身接过颜清悦手中的食案，把自己刚才擦干净捂热的那块石头让给她坐，自己则是坐到了一旁。

　　而温恒知晓她们有话要说，随便寻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王爷方才在与温大人聊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下粥棚那边在做什么，为何一早就吵吵闹闹的。”萧衍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含糊地回答道。

　　颜清悦见她吃得急，轻声劝道：“王爷慢些吃，小心噎着。”

　　“不会的。”萧衍摆了摆手，咽下口中的包子朝颜清悦微微一笑，嘴角还沾着肉包里的油星。

　　颜清悦知道她是饿了，眼底含着几分无可奈何，拿了一块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了一擦嘴边的油渍。

　　萧衍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脑袋凑过去，就着颜清悦的手把嘴给擦了。

　　“王爷！”

　　萧衍四下瞧了瞧，笑道：“没人看见的，阿笛别紧张。”

　　“那若是被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若是被人瞧见了，大抵是会觉着你家王爷有龙阳之癖吧。”萧衍小口小口地咬着肉包，满不在乎地说。

　　“王爷！”这声音里似是无奈，又似是责备，“您如今该注意些名声了。”

　　“嗯嗯，我知道的。”萧衍忙不迭地点点头，那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将颜清悦的话听进去。

　　颜清悦轻叹一声，却是不再说她什么，只是把手上吹凉的蔬菜肉干粥递到她面前。

　　萧衍将剩下的那点包子塞进嘴里，伸出油光发亮的爪子接过粥碗，卖乖般地扬着嘴角道：“谢谢阿笛。”

　　颜清悦面上更是无奈，用帕子替她擦着手上的油污，低声问道：“王爷今日如何打算的？”

　　“我想先去看看汴州城附近哪处适合开凿水库，待天黑后去东郊寻长史大人。”萧衍余光注意着四周，放轻声音回答道。

　　颜清悦颔首，从袖袋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玉牌放进萧衍手中，叮嘱道：“山间比城中更加危险，就算有温大人护着王爷，王爷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萧衍停下进食的动作，回视着颜清悦，认真地保证道：“我会的。”说完她低下头好奇地端详着手中摸着十分温润的玉牌。

　　那是一块玛瑙，通体呈黄色，虽不大，但雕刻得十分精致，正面刻着一个草书的“颜”字，而背面刻着两朵并蒂的桂花。

　　萧衍忽地顿住，心中酸酸软软的，抬眸看向颜清悦，轻声问道：“这是阿笛的信物吗？”

　　“嗯。”颜清悦神色如常地点点头，似乎这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王爷若是寻到长史大人，就把这玉牌交与他看，他自会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