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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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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人是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的。
颜清悦微微摇了摇头，勾着几分自嘲的笑意，从药瓶里倒出一些药油在手心里，用食指沾了些擦在萧衍脸上的淤青处，轻轻用指腹按揉着。
萧衍的眉眼微微抽动着，似是有些不太舒服，低喃道：“温恒哥哥？”
颜清悦停下了手，仿若没听见这句话一般，轻声问道：“小九，是不是弄疼你了？”
萧衍迷糊间听着这声音不太像温恒，也不像母后，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不断轻旋的房梁，她闭上眼缓了一会，重新睁开眼时却对上一双含着柔意的杏眼。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小声道：“我...在做梦吗？”
颜清悦微微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只炙热的手掌就绕过面纱覆上了她的侧脸，一道微哑的声音惊叹道：“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听得这声称呼，颜清悦身子一僵，心里像是被投下石子的水面，轻轻颤动着，她呆呆地回视着萧衍，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萧衍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撑起身子，仰头看她，好奇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戴着面纱啊？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说着就要去解她耳后的细绳。
颜清悦回了神，按住萧衍的手，轻唤道：“小九。”
“你知道我叫什么？”萧衍微微睁大了眼睛，又有些不解，“不过你为什么要叫我小九？”
颜清悦浅笑道：“那小九觉得我应该叫你什么？”
“嗯...”萧衍歪着头想了一会，苦恼道，“我也不知道。”
颜清悦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眸子里带着几分宠溺，柔声道：“既然小九不知道，那我就叫你小九好不好？”
“不好。”萧衍摇了摇头。
颜清悦笑着问道：“为何不好？”
“这称呼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不好。”萧衍掰着细长的手指数着，“别人都叫我小九，九殿下，衍儿。”
“那小九是希望我对你的称呼特别一些吗？”
“嗯。”萧衍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九为什么这么想呢？”
萧衍放下手，冲颜清悦扬唇道：“因为姐姐很漂亮，也很温柔，我喜欢姐姐。”
明知这是萧衍的醉话，颜清悦还是止不住的觉着心尖泛着甜意，勾唇宠溺道：“那小九想让我怎么称呼你？姐姐都依你。”
琥珀色的瞳孔转了转，萧衍笑道：“不然你就叫我萧衍吧，他们都不会唤我名讳，这称呼便是你一个人的。”
“好。”颜清悦嘴角噙着笑，轻声应道。
“不过你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这么叫，不然他们又会啰嗦的。”萧衍认真道。
“好，都依你。”颜清悦暖声道，“那在别人面前我就叫你小九好不好？”
萧衍‘嗯’了一声，又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呀？”
想起眼前这人清醒时对自己的抵触，颜清悦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姐姐没有名字吗？”萧衍疑惑道。
颜清悦垂眸道：“我有名字。”
“那为何不愿告诉我？”
颜清悦握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才艰涩道：“因为…小九不喜欢我的名字。”
“姐姐都还未告诉我呢，怎么就知道我喜不喜欢？”萧衍咧嘴笑道，“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好不好？”
颜清悦看着那张期待的小脸，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想辜负他的期待，亦不想骗他，只好道：“我叫颜笙，和颜悦色的颜，笙箫管笛的笙。”
“颜笙...”萧衍小声念了几遍，忽地蹙眉看向她，连酒都醒了不少，“你是丞相府的人？”
果然啊…颜清悦轻叹着点了点头，“是。”
萧衍不自觉地往软榻里挪了点身子，戒备地盯着她道：“颜三小姐让你来的？”
颜清悦轻轻摇了摇头，涩然道：“民女只是碰巧在这遇到了殿下而已。”
萧衍眼底有些狐疑之色，“你一个姑娘家来这种地方做甚？”
“民女来送些东西给楚王殿下，听闻九殿下与安王世子打起来了，还受了伤，便来看看。”颜清悦解释道。
萧衍不说话了，像是在思考她这话的可信度。
“殿下…您当真那么讨厌三小姐吗？”颜清悦轻声问道。
这声音听起来委屈又受伤，萧衍有些心软，又有些疑惑，摆手道：“本殿下并未见过颜三小姐，谈不上喜欢或讨厌，只是……”
她忽地停住，继而摇头笑了笑，“本殿下和你说这些做甚，当真是喝醉了。”
颜清悦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递到萧衍身前，“殿下，喝口茶吧。”
萧衍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接过茶杯也不喝，只是轻轻转动着杯子，瞧着茶杯中央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翠绿的茶叶随之上下浮沉。
那小小的一片茶叶，怎么看都像是她自己。
“我本是这杯底的茶叶，因着与颜清悦的婚事，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萧衍的声音极轻，像是在回答颜清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把茶杯放至一旁，整个人缩到了软榻的角落，垂着头把玩着腰间佩玉上的流苏，低声道：“你说父皇有那么多个儿子，为何颜清悦偏偏选了我？”
没等颜清悦回答，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颜清悦虽是三小姐，却也是颜丞相的嫡女，这么做，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他选了我吗？”
“可我…从未想过这些啊，我只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怎地也变成了奢望…”
“我不想争那位置，也不想做皇…”
颜清悦瞳孔微微放大，迅速地靠近萧衍，顾不得别的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小九！”
萧衍半阖着眸子看着她，‘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
“若小九不再胡言乱语，我便松开。”
萧衍乖巧地点了点头。
颜清悦慢慢松开了手，低叹道：“小九，你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说罢她便打算起身，可一双手突然攀上了她的腰，而后便是一股下坠感。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跌进了萧衍的怀里，耳畔是极近的沉重的呼吸声，只要稍稍一偏头，她的脸就会碰到萧衍的唇。
颜清悦瞬间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尽力保持冷静唤道：“小九？”
“我好冷，让我抱一会。”萧衍的声音有些发抖。
颜清悦眉心稍拧，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下是滚烫的触感，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心里一紧，颜清悦急声道：“小九你身上好烫，你放开我，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来好不好？”
“不要大夫！我不看大夫！”萧衍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让我抱一会就好了。”
“小九乖…”
“不！不要！”萧衍打断她道，“我不喜欢大夫！”
颜清悦耐心哄道：“小九，不能讳疾忌医…”
之后的话她又没来得及说，就被温软的触感封住了。
“唔！”颜清悦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杏眼里满是惊慌失措，下意识想要推开萧衍，可奈何醉酒的人力气太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后那双紧抓着萧衍肩膀的手渐渐无力地松开了。
萧衍做了一个梦，梦里宫女给她端了一碗甜汤，可是那汤圆特别吵，一直不停地嚷着要给她找大夫，她很生气，想要把聒噪的汤圆吃掉。
可是不管她是咬，还是含着，都始终无法吃下那颗汤圆。
汤圆软软的，温温的，带着一丝甜味。
然后那颗汤圆渐渐安静了。
萧衍心满意足地吃下了那颗汤圆。
等她醒来的时候，没有宫女，也没有甜汤，更没有汤圆，只有夜里燥热的风，和一个陌生的马车车厢。
“温恒？”
“殿下，您醒了？”温恒掀开车帘的一角探头道。
萧衍捏了捏眉心道：“我怎么在这里？”
温恒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殿下，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几个画面，萧衍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好像做了好几个梦。”
“殿下…梦见了什么？”
萧衍闭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梦见了颜丞相府的人，还梦见了一碗会说话的甜汤。”
“会说话的甜汤？”温恒哭笑不得道。
“嗯，”萧衍点了点头，“那甜汤的声音听着像个姑娘。”
温恒踌躇了一会，小声道：“殿下…您可能不是在做梦。”
“嗯？”萧衍没听清楚，“温恒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殿下您休息一会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萧衍听着他那有些磕吧的话就觉得不太对劲，拢眉道：“温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恒道：“殿下，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萧衍眯起眼睛道：“温恒，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想起之前见颜清悦离开时，那双微红的眼睛和有些红肿的嘴唇，温恒皱了皱眉头，避重就轻道：“殿下在镜月居时，和安王世子打了一架，还与颜三小姐见了一面。”
“什么？！”萧衍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温恒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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