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62、第 62 章

　　北魏礼法，皇子成婚后可以三日不去上朝，但第二日需要入宫请安，先去太后那，然后是皇后和位份比自己母妃高的嫔妃，最后才是自己的母妃。

　　苏贵妃的嫔位仅次于薛皇后，故而萧衍只要先去太后和皇后宫里，再去苏贵妃宫里，最后等遂帝下朝了，再去给遂帝请安就行。

　　时间上倒是不急，因为太后年事已高，每日起得也会晚些，甚至朝中事少的时候，遂帝都下朝了，太后她老人家可能还没起来。

　　不过这次萧衍没有贪睡，一早就醒来了。醒来后她迷迷糊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眯着眼趴在床上醒了好一会的神，等到神志回笼的时候，她才发现睡在她怀里的人又不见了踪影，前一晚胡乱扔在地上的喜服也不知所踪，只在床边的矮几上看见了一身整齐叠好的银白色衣袍。

　　为什么每次不管她醒得晚或是醒得早，笙儿都不见了？笙儿都不用睡觉的吗？

　　她本想给她做点什么简单的早膳，还特意起早了许多，没想到居然还是晚了。

　　萧衍有些挫败地从床上坐起，慢吞吞地换好衣袍，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屋外走，准备去找颜清悦。

　　结果脚才踏出屋子，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包颈深蓝齐腰襦裙的颜清悦，端着一个食案从月门处往主屋这走。

　　她忙走上前，接过颜清悦手中的食案，微蹙着眉道：“笙儿不是答应过我不去膳房了吗？”

　　“我一早便醒了，又没有旁的事情可做，这才去了趟膳房。”颜清悦声音轻柔地解释道，“我只是在一旁教厨娘怎么做，并没有亲自动手，这不算是食言吧？”

　　萧衍偏过头，疑惑地问道：“笙儿若是觉得无聊，为何不叫醒我？”

　　颜清悦笑着摇了摇头，“我见小九睡得睡甜，便不忍心把你给吵醒了。”

　　“左右今日要去宫里请安的，早些醒来有何关系？”萧衍把食案放在桌上，正色道，“笙儿下次若觉得无聊，只管叫醒我便是，不必顾虑这么多。”

　　颜清悦倒了一杯茶放在萧衍面前，笑着打趣道：“小九不是想长个子吗？若是起得太早，还如何长个子？”

　　萧衍听出她话里的玩笑之意，皱着鼻子反驳道：“那我每日那么早便去上朝了，不也能长个子吗？所以这长个子与起得早晚并无关联。”

　　“自然是有关系的，不过就算无关，小九睡得久些，精神也会好些。”颜清悦揭开瓦罐的盖子，替萧衍盛了一碗汤，浅笑道，“小九尝尝这五果汤，看喜不喜欢？”

　　萧衍接过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发现了银耳、薏米、莲子、枸杞和……鹌鹑蛋。

　　她趁颜清悦给自己盛汤的时候，偷偷把那几颗鹌鹑蛋藏到了碗底，然后装作无事地低下头安静地喝汤。

　　颜清悦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淡声道：“小九，不许挑食。”

　　萧衍微微瞪大了眼睛，笙儿方才不是都没有看她吗？怎么知道她没有吃那几颗蛋？

　　“乖，把那几颗蛋给吃了。”

　　“我……能不能不吃呀？”萧衍小心得和颜清悦打着商量。

　　“不行。”颜清悦很果断地拒绝了她，“小九方才还说想要长个子，眼下就开始偏食了，还如何长个子？”

　　“长个子又不是只能吃蛋……”萧衍嘀咕了一句，马上接收到了颜清悦略微不满的眼神，只好乖乖地把那几颗蛋挑出来，一股脑塞进嘴里胡乱地嚼了两下，就着味甜的汤汁咽了下去。

　　“乖。”颜清悦噙着笑，捏着帕子替萧衍擦了擦嘴，“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宫里请安了。”

　　萧衍点了点头，拉着颜清悦的手，跟在她的身旁，余光瞥见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色，轻咳了一声，小声问道：“笙儿，你的脖子……要不要用脂粉，咳，遮一下？”

　　颜清悦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太在意地浅声道：“就这样也无妨。”

　　萧衍挠了挠头，“可是……”

　　颜清悦侧过头看着她，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小九若是不好意思，昨晚就应当安分一些才是。”

　　萧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决定还是闭上嘴，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不过也暗自记下，下次不要在那种显眼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了。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颜清悦突然出声唤道：“小九。”

　　萧衍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七日过去了，你玄武街一案查得如何了？”

　　萧衍本还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听见她这么问，立即严肃了起来，叹着气摇头道：“我与温恒去得太晚了，两处案发之地早已被人清理干净，除了一块破碎的棉布以外并无进展。”

　　“前几日我在父亲那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小九可想知道？”

　　“自然。”萧衍点头如捣蒜，“是何消息？”

　　“大理寺曾在案发之地发现刺客遗留下来几柄的长剑，其中一柄乃是玄铁所制，上面锻造着特殊的花纹。”颜清悦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萧衍，“这是我照着父亲的那一份描摹下来的，小九看看你可否认识？”

　　那张纸上画的是剑柄处的花纹，看上去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和一只貔貅在缠斗，下面还刻了一朵小小的双生花。

　　萧衍捏着那张纸端详了许久，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直至她被颜清悦牵上了马车，才终于想起在哪见过这个花纹——楚王府！

　　“笙儿！”萧衍低呼了一声，“五哥设宴那晚，我曾在二哥侍卫的剑上见过这个花纹！”

　　颜清悦微微拢着眉问道：“小九可有记错？”

　　“不会错不会错，那日温恒曾与二哥的侍卫交过手，所以我有仔细看过两人比试，且这花纹古怪特殊，绝不会错的。”

　　“小九离着那么远也能看清楚吗？”颜清悦疑惑地问道。

　　萧衍点了点头，正想说明缘由，但又觉得奇怪，“笙儿怎知我离得远不远？”

　　颜清悦淡笑着反问道：“小九以为三公主那日为何会在夜里出宫去楚王府？”

　　萧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所以那日是笙儿让月儿来帮我的？”

　　颜清悦微笑着点了点头。

　　萧衍好奇地问道：“笙儿怎知五哥他们那日会为难我？”

　　“因为前一日郴王殿下曾到明月寺找过我，我与他谈得并不愉快。”颜清悦轻声解释道，“我怕他会对小九不利，所以派了人跟着他，这才知道他和楚王会在设宴那日为难小九。”

　　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莫名的，萧衍的关注点有点偏，“二哥找笙儿做什么？”

　　颜清悦抬手抚了抚萧衍紧蹙的眉头，轻声安抚道：“不过是想知道他哪里比不上我家夫君罢了，小九不要放在心上。”

　　萧衍眨了眨眼睛，很好地被那声“我家夫君”给安抚到了，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眼底染上了点点笑意，像一只被舒服撸顺毛的小奶猫。

　　颜清悦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有些无奈地笑着问道：“所以那晚小九是如何看清这个花纹的？”

　　“噢……因为那日温恒把二哥侍卫的剑打飞了，正好离我不远，我就顺手帮他捡了一下。”

　　“三公主不是说小九那日喝了许多酒吗？”

　　“月儿居然真的同笙儿告状！这个丫头！”萧衍恨恨地磨着后槽牙道。

　　“小九。”

　　萧衍摸了摸鼻头，“噢……因为这样我就有借口少喝两杯了不是吗？”

　　“那小九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郴王做的吗？”

　　萧衍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换做是我，我是不可能在特地为我设宴的那晚，让温恒用他贴身的剑，去刺杀一个本就与我有过过节的皇子。”

　　说完她勾了勾嘴角，补了一句：“当然，若是二哥当真这么蠢，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郴王，这破绽太多，也太刻意了些。”颜清悦赞同地说，“他乃是西南军统帅，若需兵器何须跑到京都的临城去订兵器？庭洲岂不是更方便也更安全？”

　　“这兵器是在京都附近的城镇里打造的吗？”

　　颜清悦点头，“嗯。”

　　“大概何时去订的？”

　　“一月余前吧，订了一批兵器，但玄铁打造的仅有案发之地遗留的那一把。”

　　“那必然是假的。二哥侍卫的武功与温恒不相上下，这样的人所用之剑都是跟随他们多年，且极少离身的，更别说还能丢在某处不要了，若换做是温恒，怕都是要急眼。”萧衍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不是二哥做的，但线索又在这断掉了。”

　　颜清悦轻轻地替萧衍揉着太阳穴，温声安抚她道：“小九莫着急，眼下时间还算宽裕，我们定能找到别的线索的。”

　　萧衍往后靠了一点，整个人窝在了颜清悦的怀里，阖上双眸，声音低低地说：“希望如此吧。”

　　颜清悦低眸看着她疲惫失落又受伤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了，疼得她的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放下手改成了环住萧衍的腰，侧过头轻吻了一下她脸颊，声音低柔地抚慰她：“没事的小九，你还有我呢。”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颜清悦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颜清悦握紧了她的手，也跟着安静下来，她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时间。

　　她需要时间去接受，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这个事实。

　　希望下辈子……

　　小九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下辈子，做个父慈母爱兄友弟恭的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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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一天，周日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