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58、第 58 章

　　“嗯。”颜清悦轻轻点头，“父亲差人传口信于我，说我该回去用晚膳了。”

　　那意思的确就是在告诉她，她不该再长留在福王府了。

　　萧衍自然也听明白了，垂着眼脸闷闷地说：“嗯……我知道了。”

　　“小九莫要不开心，等我们完婚了，自然每日都能待在一处了，不是吗？”颜清悦温柔地哄她道。

　　萧衍低着头踢了一脚走廊上不知哪个下人没清扫干净的小石子，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颜清悦无奈地笑着轻叹了一口气，把她搂进了怀里，低柔地说：“小九乖，左不过多等几日罢了。”

　　萧衍的头垫在颜清悦的肩上，抿了抿唇，妥协似地低声道：“那笙儿在颜府也要好生照顾自己。”

　　颜清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答应道：“好，我会的，小九放心。”

　　用过午膳，萧衍突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还有点想吐，整个人像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蔫的，若不是今日的午膳从食材的挑选到入锅装盘，都是颜清悦亲自守着的，两人怕是又要觉得是这吃食出了什么问题。

　　颜清悦让洗砚去唤碧羽过来，自己则是扶着萧衍到床塌上躺着，替她解开了衣领处的几颗扣子，然后出去打了盆凉水回来，拧了布巾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待碧羽背着药箱来的时候，颜清悦正坐在床沿，握着一把圆扇给萧衍扇着风。而萧衍眉间微微拢起，闭着眼睛半趴在床上，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

　　“颜三小姐。”碧羽声音极轻地唤了一句。

　　“嗯。”颜清悦起身让出了位置，轻声道，“小九可能是中暑了，你替她看看。”

　　碧羽点点头，把药箱放在一旁，坐在床边挽起了萧衍的袖子，闭着眼把了一会脉，又看了看萧衍的面相，收回手对颜清悦说：“王爷的确有些中暑的症状，我去给王爷写个方子，抓点药。”

　　“等等。”颜清悦叫住准备离开的碧羽，询问道，“有何不需要服药的法子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见效会慢些。”

　　“那可有什么没那么苦的汤药？”

　　“这……”碧羽略微思索了一下，“只能在里面多加些甘草之类味甜的药材。”

　　“那你先试试不需要服药的法子吧，若是不行再去给小九抓药。”

　　“这不需要服药的法子有四种，擦盐、刮痧、刺血和泡凉水浴，您想先试哪一种？”

　　颜清悦垂眸思忖片刻，才道：“先刺血吧，倘若不行再试试别的。”

　　“是。”碧羽应了一声，从药箱中取出针袋，放在床沿摊开，捏了一根三棱针在火上烤了一小会儿，分别寻到萧衍身上的七个穴位点刺放血。

　　本应是鲜红色的血液，从皮肤下冒出来时却已然是紫黑色的了。

　　碧羽微蹙着眉摇了摇头，“王爷中暑较为严重，这么刺血怕是没个三五日不会好转，可刮痧太痛了些，还是给王爷服药会好些。”

　　颜清悦轻叹一声，同意道：“那你去抓药吧。”

　　“是。”碧羽起身把东西都收拾到药箱里，对颜清悦行礼道，“那属下先告退了。”

　　等碧羽走后，颜清悦重新去打了盆凉水，动作轻柔地替萧衍擦了擦四肢，又换了她额上的布巾，才坐回到床边拿起了扇子。

　　虽然碧羽说这方法见效慢，但也不是毫无作用，莫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萧衍脸上的红色褪去了不少，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九。”颜清悦见她醒了，凑近了些柔声问道，“你可有觉得好些？”

　　萧衍的头是没有那么晕了，但是整个人都像被架在了火堆上，她掀开了被褥，扯着衣袍答道：“笙儿……我觉得好热。”

　　颜清悦闻言扇扇子的速度加快了些，“我去给你熬碗姜茶来可好？发了汗可能会好些。”

　　萧衍伸手握住了颜清悦搭在膝盖的手，微微摇头道：“笙儿，这些让下人去做就好。”

　　“好。”颜清悦拍了拍她的手，刚起身就看见温恒已经端了一碗姜茶进来，对两人躬身道，“王爷，颜三小姐，碧羽熬了姜茶让属下送过来。”

　　颜清悦接过那碗姜茶，颔首浅声道：“辛苦温大人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温恒拱手道，“那属下先下去了，若是有事再吩咐属下。”

　　“好。”颜清悦应了一声，扶起萧衍让她半坐在床上，把姜茶放在嘴边吹凉了些，才递给萧衍，“小九慢些喝，小心烫。”

　　萧衍小口啜着那碗茶，有些内疚地小声道：“又辛苦笙儿照顾我了。”

　　“小九若是当真心疼我，就该听话些才是。”颜清悦无奈地叹息道，“你若不是日头正大的时候跑去那玄武街，又怎会中暑？”

　　萧衍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今日的确是我心急了些，往后我定不会这样了。”

　　“小九。”颜清悦低声道，“我照顾你并不觉着辛苦，可你总是这样生病难受，我会觉得心疼。”

　　萧衍抿了抿唇，低下头自责地说：“对不起，让笙儿担心了。”

　　“傻，你自己觉着不舒服，为何要同我道歉？”颜清悦替她把额前垂落的长发挽至耳后，摩挲着她的耳垂轻叹道，“小九，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如何放心回颜府去？”

　　萧衍被颜清悦摸得有点痒，缩了缩脖子，反握住她的手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笙儿不要担心。”

　　颜清悦没有应她，像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可信程度，又像是在想别的，过了好一会才微低下头看着她，轻声道：“小九，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可好？”

　　萧衍被她跳跃的问题问得有点发懵，怔了片刻才愣愣地点了点头，身子往床里挪了一些，空出了一人宽的位置。

　　颜清悦合衣躺到了床上，把萧衍半搂进怀里，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柔地说：“睡吧小九，睡醒了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萧衍整个人都被颜清悦的气息给包围了。

　　她身上没有了前几次那种淡淡的花香，闻着有些陌生，有点像檀木的冷香，又好像掺杂了些别的味道。可闻着依然有安神的作用，被她抱着没多久，萧衍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颜清悦睁开眼，用视线细细地描摹了一遍萧衍的五官，才小心地从她的脖颈下抽出手来，起身出去了。

　　等萧衍醒来时整个屋里黑漆漆静悄悄的，身旁的人早就不知去向，屋外也没看见有人候着的影子，倒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东西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好像是……下雨了。

　　南方的天气很奇怪，白日里还能热得令人中暑，夜里就突然下起了雨，且有愈来愈烈的趋势，不过一晚就从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让人根本无法出门，只能待在府上。

　　不过天气没那么炎热了，外加上碧羽熬的药，萧衍的身子倒是好得快了许多，只是整个人仍然闷闷的，显得很没有精神。

　　“王爷，尚衣局把您的喜服送来了，您要试试吗？”温恒捧着一个锦盒走进屋里问道。

　　萧衍正百无聊赖地半卧在软榻上看着书，闻言兴致不太高地抬了抬下巴，“放那吧，晚些我再试试。”

　　温恒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王爷，您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

　　萧衍怔了一下，垂眸盯着手里许久没有翻过下一页的书，摇着头否认道：“许是这天说转凉就转凉了，有些不适吧。”

　　温恒这次沉默了更久，才出声提议道：“王爷，您已经几日未曾出过书房了，这雨今日也停了，不如属下陪您出去转转？您成日待在书房里，恐是要闷坏的。”

　　“温恒，你何时也会关心这些事了？”萧衍笑了笑，“我没事的，你下去吧，若有事我再唤你。”

　　“……是。”

　　待温恒出去后，萧衍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自从前几日颜清悦回府后，便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她根本没办法出府去城外调查，只能留在府上无所事事。

　　一开始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以前她也是这样，时常待在书房里看书想事，倒也没觉得无聊。

　　但这么过了两日后，她明明是有一大堆事要做的，可就是提不起兴致来，只想像现在一样躺在这发呆，连那些她喜欢的书都看不进去了。

　　看来遇刺之后她的身子差了不少，居然这么轻易就病了。得了一种看不见颜清悦，心里就空落落的相思病。

　　萧衍懊恼地合上了书。不过就是几日未见罢了，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矫情了？更何况再过几日她们就要成婚了，不是每日都能见到了吗？

　　未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把手里的书扔至了一旁，起身去看温恒刚才送来的喜服。

　　料子是上好的料子，绣工也极为精细，但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满意，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把喜服随意地折了两下重新放回锦盒里，萧衍转身出了屋子，发现侯在屋外的居然不是温恒，而是颐轼。

　　萧衍明显愣了一下，那声“温恒”也卡在了嘴边。她还以为温恒刚出来，应该会像往常一般侯在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