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56、第 56 章

　　回府的马车上，萧衍眼巴巴地盯着颜清悦手中只让她喝了一半的水囊，“笙儿，这水囊里装着的是什么啊？”

　　“野莓研磨成浆混着鲜乳制成的。”颜清悦握着扇子替她扇着风，柔声问道，“小九可是喜欢？”

　　萧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酸甜的味道，点了点头。

　　“小馋猫。”颜清悦嘴角噙着笑，轻刮了一下萧衍的鼻子，答应她道，“那等小九身子好了，我每日都做给你喝。”

　　萧衍先是失落地“啊”了一声，待她身子好了怕是都要秋分了，岂不是今年都喝不着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道：“这果乳是笙儿亲手做的？”

　　颜清悦含笑点头，“嗯。”

　　“笙儿，你为何会做这些事啊？”萧衍好奇地问道。

　　“以前在幽州闲着无事时，就同府上的厨娘学了些。”颜清悦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显然是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啊。

　　萧衍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握住颜清悦微凉的手，温声道：“笙儿，府上有厨子的，你不必亲自动手的，可以交予他们去做。”

　　颜清悦的神色又恢复如常，轻声道：“小九方才不是还说喜欢？”

　　“那是因为我不知这是笙儿亲手做的。”

　　“嗯？”颜清悦疑惑地说，“我做的小九就不喜欢了吗？”

　　“不是。”萧衍摇头，“我只是不想笙儿太辛苦了。”顿了顿，她怕颜清悦又能说出个什么理由来说服她，便补了一句，“都说美人如玉，笙儿当被护在手心里才是，哪能去做这些粗活累活。”

　　颜清悦眼神温柔得都快能滴出水来了，摩挲着萧衍手上的骨节，声音温润轻柔：“我不觉得辛苦的。”

　　萧衍的手被她摸得有点痒，下意识想往回缩，却被颜清悦稍用力地捉住了。她只好忍着笑让她抓着，低声道：“笙儿可是我夫人，我舍不得的。”

　　颜清悦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萧衍，“小九方才叫我什么？”

　　萧衍无辜地眨眨眼，笑着反问：“我方才有说什么吗？”

　　颜清悦恼羞地轻揪了萧衍一把。

　　萧衍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手背低嚷道：“笙儿你弄疼我了。”

　　其实是不怎么疼的，但因为萧衍的皮肤又白又嫩，所以那一块一下便红了，看起来的确有点说服力，至少颜清悦当真信了。

　　她凑近了些，想仔细查看萧衍缩回去的手，却倏地被抱住了。

　　萧衍的下巴抵在颜清悦的肩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方才唤你，夫人。”

　　灼热的气息扑打在颜清悦的耳畔，烧得她耳根都有些发红。颜清悦轻推开萧衍，垂眸细声道：“还未成婚，小九怎么能随意乱喊。”

　　“不是笙儿自己问我的吗？”萧衍弯着眉眼问她，“笙儿不喜欢？那笙儿想让我如何唤你？”

　　萧衍见她不说话，笑着轻吐出两个字，尾音上扬道：“姐，姐？”

　　颜清悦身子轻颤了一下，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垂着眼脸薄唇紧抿，连素白的脖颈都泛着绯意。

　　“姐姐这是害羞了？”萧衍半躺在颜清悦的腿上，仰着头望着她如熟虾般的秀颜，修长的食指轻绕着垂落在她眼前的青丝，明知故问道。

　　颜清悦遮住萧衍带着坏笑的双眸，咬着牙用力地揪了一把萧衍的耳朵，柔嫩的耳尖瞬间变得比颜清悦的脸色还要红。

　　萧衍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护住自己可怜的小耳朵，苦笑道：“笙儿，你可真下得去手啊，我这耳朵都快被你拧下来了。”

　　“谁让小九方才如登徒子一般调戏我来着？”

　　萧衍看不见颜清悦的表情，但听声音有点冷淡。

　　“笙儿生气了？”萧衍努力仰起头，想透过一点点缝隙去看她。

　　可惜颜清悦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的眼睛捂得更严实了。

　　“小九今日在朝堂上所做之事，我还没同小九算呢。”

　　“我本的确是只想帮两位大人求情的，再看看两位皇兄的反应，可他们宁愿放弃两位大人，都不愿意犯险，生怕惹怒了父皇，我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现如今这朝堂上……”萧衍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这便戛然而止了。

　　“小九为何不说了？”

　　萧衍抬手盖住颜清悦的柔荑，扬起嘴角道：“难得美人在怀，我也想做个俗人，只谈风月，不论国事。”

　　颜清悦另一只手轻揉着萧衍的耳骨，低声询问道：“小九可是不相信我？”

　　萧衍摇头浅笑，“我相信笙儿的。”

　　“那为何小九不愿同我说了？”

　　萧衍神色认真地说：“我不是不愿告诉笙儿，只是我不想让笙儿为难。”

　　颜清悦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心里酸酸软软的，顺着她额间被风吹得纷飞的发丝，柔声道：“小九，我不觉得为难的。”

　　因为这世间……无人及你半分重要。

　　“可是我只想我的笙儿在府里做个身娇体贵的王妃，不想让你为旁的事情劳神费心。”萧衍的声音温润悦耳，又带着一丝丝低哑。

　　颜清悦柔和地笑着问道：“小九莫不是想娶个花瓶回去？”

　　遮着双眼的手被挪开，萧衍在看见颜清悦的那一瞬，便露出了笑容，“笙儿哪是什么花瓶，笙儿是花丛中最娇艳的那一朵。”

　　“油嘴滑舌。”颜清悦嗔道。

　　“油嘴滑舌？”萧衍拉过颜清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我所言可句句发自肺腑，并无半句虚言。”

　　“就算我不会说话，讨不得笙儿的欢心，那笙儿可能感受到我的心跳？”萧衍直视着颜清悦的双眼，字字缱绻深情，“这里，每一下，每一次剧烈的跳动，都是因为你，颜笙。”

　　颜清悦脸上的热度高居不下，声音更是轻得恍如一阵微风，她甚至都不好意思去看萧衍。

　　“小九若算是不会说话，那这满京都的人恐怕都是些哑巴了。”

　　这也算是回答了她第二句话了吧？

　　萧衍扬着唇，满目都是愉悦，牵着颜清悦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外面是来往吵闹的车马行人，却打扰不了此刻马车中的温情。

　　颐轼一只腿支在车架上，另一只腿悬在半空中，偏过头看着一旁缓缓倒退的商铺，头一次希望自己的耳力不要那么好。

　　温恒握着缰绳沉默地驾着车，峻肃的面容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回到王府已几近午时，不管萧衍说什么，颜清悦都坚持要亲自下厨，萧衍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了。

　　本来萧衍是打算去厨房陪颜清悦的，但看见温恒递给她的眼神，便同温恒去了书房。

　　“想同我说什么？”萧衍倒着茶问道。

　　温恒从怀中掏出一块碎布放在了桌上，“王爷，您看看这个。”

　　“方才在玄武街找到的？”

　　温恒点头。

　　萧衍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抿着茶拿起那块碎布端详了一会。

　　上面没有暗纹，也没有刺绣，但布料是棉质的。

　　京都城里达官贵人的衣裳一般是绸缎制成的，而百姓穿的大多是麻布或是棉麻。像这种不掺杂任何麻料的棉布，应当是侍从之类的人才会穿的。

　　她的皇兄会不会未免太大意了些？

　　若说第一次他们差点失手，是因为没有料到温恒的能力，倒也合情合理。可第二次他们已然了解温恒，应该也知晓有多少随行的禁卫军，可还是失手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种一旦暴露，不是被打入死牢，就是流放边疆的事，理应谋划得几近天衣无缝才会动手才是。可他们不但接连失手，居然还穿了有迹可循的布料？若不是当晚伍洋他们去追刺客了，估摸着还能在她遇刺的地方找到遗留的兵器。

　　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她暂时没有头绪是何人所为，但给她的感觉是这一切都是仓促间决定的，所以才不够缜密，甚至露出了马脚。

　　为什么偏偏是那一晚？是因为她夜里从不出府所以不好下手？还是因为……那晚是五哥设的宴，而已经对她下过杀手的二哥也在？

　　人的确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但这也太明显太刻意了，不像是她二哥和五哥会做的事情。

　　如果相信她八哥那日下午和她说的话，那就只剩四个人了。

　　她大哥和三哥今日没有帮胡、辛两位大人说话，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不想牵扯此事？

　　至于她六哥和七哥，暂时来看没有哪里不对。

　　萧衍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现在证据太少了，她实在想不出是谁。

　　“温恒，你派人拿着这布料去城里各个布匹、成衣铺子去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萧衍吩咐道，“最好临近的几个城镇也去问问，明日我们再去城外的那片竹林看看。”

　　“王爷，颜三小姐不是说胡大人和辛大人来府上找过您吗？不去大理寺和京兆府看看？”温恒问道。

　　“他们若是当真有所发现，也不至于连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了。”萧衍摇了摇头，“如果有何证据，那肯定是与大哥或三哥有关，自然不会告知于我，不必去浪费时间了，我们自己查就好。”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你怎么如此着急？”萧衍无奈地笑道，“这还有一个月呢，用过午膳再去。”

　　说着她站起身，拍了拍温恒的肩膀，“不必跟着我了，去歇息一会吧，我去看看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