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37、第 37 章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洗砚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到颜清悦屋内，因为太着急了，来的路上好几次险些摔个狗啃泥。

　　颜清悦本就担心萧衍会在楚王府出什么事，此刻听着洗砚咋咋唬唬地大呼小叫，心里更是十分的不悦，她半坐起身子，睨着洗砚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洗砚被那眼神吓得一抖，气喘吁吁道：“小姐，王，王爷他……他在玄武街被刺客刺杀，身中数十刀，被，被送回福王府的时候，已经……”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了。

　　颜清悦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急忙起身，连外衣都没心思去穿，便跌跌撞撞往丞相府的大门跑。

　　洗砚连忙拿起她的衣衫追了上去，把外衫披在颜清悦的肩上，劝道：“小姐，您慢些，先把衣服穿上，您总不能这么去见王爷吧？”

　　颜清悦耳旁一阵嗡鸣声，压根就听不清洗砚在说什么，也无暇顾及洗砚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小九出事了。

　　洗砚在收到探子消息时，早在颜府门口备好马车，可颜清悦出府后嫌马车的速度太慢了，急声吩咐车夫道：“把车厢卸了，我自己骑马去。”

　　“小姐！”

　　“莫要多言，快点！”颜清悦冷声道。

　　“是，是，是。”车夫连声应道，急忙把绑在马儿身上连接车厢的木架卸下。

　　颜清悦一脚蹬在马踏上，翻身上马拉紧马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也不顾洗砚有没有跟上，驾马飞快地赶去福王府。

　　小九……

　　你千万不要有恙啊……

　　福王府此时灯火通明，府邸的大门大开，一群家仆正从停在门口的马车上搬运药材往府里走。

　　颜清悦到了福王府门口没有下马，而是直接骑着马冲进了府里，本就乱成一团的福王府更加混乱，惊叫声连连，从王府大门处一路蔓延到萧衍的院子里。

　　温恒抱着剑守在屋门口，大老远就看见了一匹棕马直奔他这个方向而来，顿时紧张地拔出剑对准了那匹马。

　　可是等马离得近了，看清骑马之人时，温恒差点惊掉了下巴。

　　眼前这个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在府邸里骑马状似疯子的人，真的是他见过的那个淑逸闲华的颜三小姐吗？

　　待颜清悦下了马往他这走，温恒才缓过神来，收起手中的剑，可依旧挡在门口，明知故问道：“不知颜三小姐深夜前来，是为何事？”

　　“让开。”颜清悦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温恒身子一动不动，婉言拒绝道：“王爷在里间休息，怕是不方便让您进去。”

　　颜清悦冷眼看着他，重复道：“给我让开。”

　　“您真的不方便进去。”温恒略微摇头道。

　　颜清悦的脸色全完冷了下来，“温恒，你护主不力我还未责罚于你，你最好马上给我让开。”

　　“此事在下自会向皇上与贵妃娘娘请罪，只是眼下大夫在给王爷医治，王爷未着寸缕，您身为女子不便入内。”温恒不卑不亢地回绝道。

　　两人久僵不下，而被颜清悦甩在身后的洗砚，终于另寻了一匹马赶至了福王府，一进到萧衍的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她疾步上前，在颜清悦身侧站定，唤道：“小姐。”

　　“你来得太慢了。”颜清悦往后退了一步，用眼神示意洗砚，让她把温恒弄开。

　　洗砚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猛地甩在温恒面前半步的位置，寒声道：“烦请阁下让路。”

　　温恒捏紧了手中的剑鞘，拱手道：“颜三小姐，温某不愿与你们动手，但也无法放你们进去，还望颜三小姐理解一二。”

　　“废话少说！”洗砚用力一挥，长鞭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直冲温恒的面门而去。

　　温恒抬起手用剑鞘挡住这一击，手上的伤口被内力崩开，鲜血立刻染红了白纱与衣袖，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眼前这人是下了死手了，可颜清悦毕竟是萧衍日｜后的王妃，他也不好出手伤了二人，只能咬着牙死守着。

　　一攻一守过了十几招，温恒身上的伤口尽数崩开，青珀色的衣袍上满是血迹，洗砚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收了手中的鞭子，好言劝道：“阁下本就受了伤，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伤了筋脉，我家小姐只是想看看王爷，并无恶意，阁下还是尽早让开吧。”

　　温恒这才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双手早已被长鞭震得没了知觉，旧伤新伤一起更是四肢无力，用剑鞘抵着地才能勉强站稳，却依旧坚持道：“在下不能放二位进去，还望颜三小姐恕罪。”

　　洗砚早就听闻福王的心腹是个死板无趣、不知变通的人，如今一见当真是如此，心里不免觉得好气又好笑，放缓了语气道：“我家小姐不久后也是你的主子，现在想进去看看王爷是否安好，有何不妥？”

　　“若是过了门，自无不妥。”

　　“你这人真是…...”洗砚叹了一口气，又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既然好言相劝无用，那便接招吧。”

　　温恒皱起眉头，握紧手中的剑柄，若是洗砚再攻，他就准备还手了，不然就如洗砚所说，一直只守不攻他的筋脉肯定会被内力震断。

　　就在两人都准备动手的时候，主屋的大门忽然打开了，碧羽满头大汗地从里面出来，一抬眼就看见门外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顿时愣在原地，愕然道：“你们这是在作甚？”转至温恒身前才发现他浑身是血，更是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又受伤了？！”

　　温恒见她出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着急地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碧羽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伤口处理好了，但是情况还是如我之前同你说的那样。”

　　颜清悦快步走到碧羽面前，也是语气焦急地问道：“小九他怎么样了？”

　　“这位是？”碧羽茫然地看向温恒。

　　“颜家三小姐。”温恒低声解释道。

　　哦，王爷未过门的妻子。碧羽知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虽然奇怪眼下的情况，还是恭敬地朝颜清悦行了一礼，“颜三小姐。”

　　“不必多礼。”颜清悦紧张地看着她，“小九还好吗？”

　　“这…...”碧羽侧开身让出一条路来，“不如颜三小姐自己进去看看吧。”

　　“碧羽！”

　　碧羽给了温恒一个安抚的眼神，轻声道：“无事，我都处理好了。你随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温恒迟疑着也让开了身子，面上还是有些担忧和紧张的神色，眼神一直追随着颜清悦和洗砚。

　　“多谢。”颜清悦不再和两人废话，直接越过二人，往屋内走。

　　一进屋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颜清悦被这股味道熏得脚下虚软，险些摔倒在地，跟在她身后的洗砚急忙扶住她的身子，“小姐，您小心些。”

　　颜清悦想说自己没事，可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掐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只好虚虚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

　　洗砚一脸担心地扶着颜清悦走至床前，一见躺在床上的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是福王萧瑾瑜？

　　萧衍趴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白纱，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宣纸，薄唇也没了颜色，几乎没了呼吸，宛如一尊已死的木乃伊。

　　颜清悦的呼吸一窒，心像被人死死地揪住，眼底涌上一股热意，在触碰到萧衍毫无温度的手掌时，她的手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起来，眼泪终是忍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打在了她和萧衍交握的手上。

　　她缓了好一阵，才哑声问道：“他伤得如何？”

　　“十二道伤口，背上深得见了骨，腹部中了两剑伤及了要害，双臂，双脚都有伤。”跟在两人身后的碧羽沉声道。

　　颜清悦紧紧地抿着唇，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洗砚别开脸，不忍心去看死气沉沉的萧衍，问碧羽道：“王爷还有救吗？”

　　碧羽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伤得太重了...…怕是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全来了，也救不了王爷了。”

　　洗砚也说不出话来了，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碧羽见屋内的气氛太过于沉重，轻声道：“奴婢外出游医时偶然得过一颗丹药，才能勉强吊住王爷最后一口气。若是能寻到那炼药之人，兴许能救活王爷。”

　　颜清悦灰败的眼神瞬间亮起了一点光，转头看向碧羽，问道：“那你可知那炼药之人在何处？”

　　“那人名唤怪医，听闻是住在仙医谷，可他历来喜欢云游四海，行踪不明，鲜少呆在谷中。”碧羽说完见颜清悦的脸上带着希冀，连忙劝道，“奴婢劝颜三小姐不要有去找怪医的念头。”

　　“为何？”

　　“这人之所以被称为怪医，就是因为他性情古怪，谷中的规矩也十分古怪，治病需得一物换一物。”

　　“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若是治眼，就以眼换眼。若是治手，就以手换手。若是治命...…就以命换命。”

　　“这话你方才为何不同我说！”温恒瞪着碧羽道，“就算要找遍整个北魏，我也要找到那怪医，以我的命换王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