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3、第 3 章

　　“殿下慎言。”温恒用眼神示意萧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萧衍才不管他那么多，抬步就要往御书房走，还没走两步就被温恒挡住了去路。

　　萧衍往左，温恒就往左。

　　萧衍往右，温恒就往右。

　　萧衍不得不停下脚步，怒道：“温恒！这里是御书房外，不是纤云宫！你这样挡着本殿下，成何体统！”

　　她真的要气死了，温恒是不要命了是吗？！

　　温恒摇了摇头，“还请殿下赎罪，臣不能让殿下过去。”

　　“温恒！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何辜？！”

　　“就算殿下要治臣的罪，臣今日也不能让殿下过去。”

　　萧衍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仅有几十步之遥的御书房，再看看挡在她面前的温恒，气恼道：“回宫！”

　　“是。”温恒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萧衍身后。

　　萧衍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寝殿，屏退了殿里的宫人，责问道：“温恒！你方才为何要挡着本殿下！”

　　“殿下，此事已决定半月有余，颜府上下早在筹备婚事了，此时才去求皇上，怕是已经晚了。”

　　萧衍一听更是气上心头，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碟皆是一抖，“所以你和母妃早知有此事，为何今日才告诉本殿下？！”

　　“殿下！”温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凑近了几步，想要去看萧衍的手有没有受伤，但又不敢去碰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您的手…”

　　“本殿下无事。”萧衍把手藏于桌下，揉了揉有些发抖的右手，自嘲地笑了笑，“命都快没了，这手如何，重要吗？”

　　“殿下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温恒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萧衍面前，“若是小心些，颜三小姐也不一定会发现。”

　　“温恒。”萧衍握住茶杯，拇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你当本殿下还是三岁的孩童吗？”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衍冷哼道：“本殿下什么意思？换作是你，若是有人和你说，你的枕边人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你会怎么想？”

　　“温恒。”萧衍用力收紧了手，精致的茶杯瞬间碎裂成好几块，深深扎进了白皙的掌心里，眉心微微皱了皱，低吼道：“你若不是把本殿下当三岁小孩，就是把本殿下当成了傻子！”

　　“殿下！”温恒慌了，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男女有别，紧张地握住萧衍的手，见那白嫩的手掌一片猩红，喉咙一紧，冲殿外喊道：“来人！快传太医！”

　　“不用麻烦了，本殿下自己能处理。”萧衍挣开温恒的手，蹙眉把扎进掌心的碎片一片片拔出，随意地扔在桌上，然后从袖袋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摁在伤口上。

　　瞧着那块很快便被鲜血染红的手帕，温恒心疼道：“殿下，您这是何苦？”

　　萧衍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沉默良久才出声问道：“温恒，你会喝酒吗？”

　　“臣…不会。”

　　萧衍低笑一声，“温恒，你连撒谎都不会。”

　　温恒：“……”

　　“本殿下心情不好，破例陪本殿下喝一次吧，十几年来都未曾见你碰过一滴酒。”萧衍轻声道。

　　温恒摇头道：“殿下，您受伤了，不能喝酒。”

　　“喝几杯又无妨。”萧衍站起身往殿外走。

　　温恒紧紧跟在萧衍身后，问道：“殿下您去哪？”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找酒喝。”萧衍挑眉道。

　　“……太医应该在路上了。”

　　萧衍摆了摆手道：“找人去太医院，告诉他们不用来了。”

　　“殿下！”

　　“温恒，本殿下不喜欢啰嗦的人。”萧衍不悦道。

　　“……是。”

　　萧衍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温恒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温恒怎么看都觉得自家殿下的笑容不怀好意。

　　半盏茶后，他看着萧衍手中两套太监的宫服，终于明白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殿下…”

　　“做什么？接着啊。”萧衍把其中一套衣服塞进温恒怀中，“不换待会怎么出宫？”

　　温恒为难地抱着衣服，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衍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温恒，“我要是以九殿下的身份出宫，那估计不出半个时辰父皇和母妃都知道我出宫去了，等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温恒：“……”

　　“快点，别耽搁了。”萧衍推了温恒一把，“七尺男儿和姑娘家一般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温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般换上了那件茶驼色的衣服。

　　等他出来时，萧衍早已换好衣服在外面等他了，速度之快，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萧衍打断他道，“等下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她四下看了看，“叫我小桂子吧。”

　　温恒摇头，“臣不敢。”

　　萧衍啧了一声，“让你叫就叫，我又不会怪罪于你。”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扭头朝温恒道：“还有，别一直臣啊臣的，听见没，小柱子。”

　　小柱子瞧着眼前朱红色的房柱，和院里盛开的桂花树：“……”

　　“……是，ch……我知道了。”

　　“如此甚好。”萧衍欣慰地拍了拍温恒的肩膀。

　　她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平整的宣纸，展开后温恒才看清那是一张简易的皇宫地图。

　　顿时温恒心里的怀疑又多了两分。

　　跟着萧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她熟悉地绕开巡逻的侍卫，温恒心中的怀疑更甚。

　　两人走到宫门处，守门的侍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哪个宫的？做什么？！”

　　“小的是慈云宫的。”萧衍垂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袋偷偷塞进侍卫的手里，“家里有人病了，小的想出宫看望，还请大人通融一下。”

　　侍卫不动声色地掂了掂银袋，颔首道：“行吧，记得酉时之前回来。”

　　“多谢大人。”萧衍笑了笑，扯过身旁目瞪口呆的温恒赶紧出了宫。

　　等走远了些，温恒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您不是第一次偷溜出来了吧？”

　　“我说温恒啊。”萧衍斜了他一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九殿下是吗？出了宫要叫我公子，要么就叫我主子，别殿下长殿下短的了，知道了吗？”

　　“……主子，您还没有回答我。”

　　“这不重要，走吧，找个地方换衣服去，总不能穿着太监的衣服去喝酒吧？”

　　温恒：“……”

　　“主子。”

　　“嗯？”

　　“您知道您方才是在行贿吗？”温恒皱眉道。

　　“行贿？”萧衍歪头想了想，“我是主，他们是仆，我给他们银子应该是打赏，而不是行贿。”

　　“您这是在强词夺理。”

　　萧衍笑了笑，不置可否。

　　“夫人若是知道了…”

　　“打住。”萧衍眯起眼睛，“温恒，你长本事了，居然还会威胁我了。”

　　“属下不敢。”温恒摇头道，“夫人让属下多注意您的行为举止，若是有不妥之处就回禀夫人。属下这应该算是尽职尽责，而不是威胁。”

　　萧衍一噎，被温恒气笑了，道：“可以啊温恒，还会举一反三了。”

　　温恒拱手道：“主子过誉了。”

　　萧衍斜他一眼，轻飘飘地问道：“若是娘知道你不但没守好我，还跟着我一起出来喝花酒，也不知道娘会怎么想？”

　　“喝花酒？”温恒瞪大了眼睛。

　　“自然。”萧衍颔首。

　　“不行！”温恒立刻挡住萧衍的去路，“您得跟属下回去。”

　　瞧着温恒一脸紧张又严肃的模样，萧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行了，逗你的，别那么紧张，就是出来喝酒而已。”

　　“当真？”温恒不相信。

　　“当真。”萧衍认真点头，“听闻五哥盘了块地建酒楼，我这个做弟弟的说什么也要去捧捧场，你说对吧？”

　　“楚王殿下？”温恒小声道。

　　“嗯。好像是叫……镜月居吧。”萧衍扬唇道，“五哥起的名字也是有意思。”

　　温恒不解道：“主子觉得这名字哪里有意思？”

　　萧衍饱含深意地冲温恒笑了笑，淡淡地吐了两个字：“省，事。”

　　镜月居。

　　这名字实在不好听，既不风雅，也无品味。

　　但是这个名字的由来…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开这酒楼明着干嘛，背地里干嘛似的。

　　萧衍展开腰间别着的折扇，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等到了地方脸上的笑意都转为了感叹：“五哥好大的手笔。”

　　只见繁华的闹市中有一处被米白色的墙面围出来的方形园子，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高耸的树，正值夏日，栀子花、桂花、山楂花争相盛开，树下一片姹紫嫣红，光萧衍认识的就有牡丹花、白兰花、百合花和木槿花，还有许多她不认的不知名的花，开在那里娇艳美丽。

　　那一瞬，萧衍误以为自己来的不是镜月居，而是御花园。

　　再往里走了些，饶是见多了奇珍异宝的萧衍，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园子中央被挖空，建成了一块近半亩的圆湖，清澈见底的湖里随处可见嬉戏的鱼群，湖的正中央立着足有五层高的酒楼，青红的大门上方的牌匾用朱红色写着三个大字，正是镜月居。

　　而两旁的门柱上分别刻着：

　　镜花水月，画皮世界。

　　烟云世间，弹指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