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27、第 27 章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此事？”颜清悦问道。

　　“皇上打算先派人假借查税的名义去查看汴州和许州的实情，再派人去两州引流修渠。”

　　“此事皇上可有心仪的人选？”

　　“探查实情的人选已然定下，赈灾之人还有待商榷。”

　　“派何人去察看？”

　　颜梁博指了指自己，苦笑道：“你二哥我。”

　　“于二哥而言这是件好事，为何二哥如此愁眉不展？”颜清悦疑惑道。

　　“我的宝贝妹妹要马上要成婚了，做哥哥的却不能参加你的婚宴，如何开心得起来啊？”颜梁博拧着眉有些唏嘘，“你等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二哥为你感到高兴，但护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就要嫁人了，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福王府与丞相府不过一街之隔，二哥何须如此忧虑？若是二哥想我了，我回来便是。”颜清悦扬眉浅笑道。

　　颜梁博看着她难得展颜一笑，神色复杂道：“父亲和大哥皆不看好他，你为了他忤逆父亲的安排，当真值得吗？”

　　颜清悦的笑容瞬间消弥在嘴角，放于腿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些，“二哥知晓小九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岂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

　　“二哥只是不想你被卷入那些争权夺位的纷争里去。”颜梁博心疼地解释道。

　　“只要是小九，让我如何，我都愿意。”颜清悦一双美眸里满是坚定，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且就算我不选择小九，父亲也会替我选择其他的皇子。”

　　“可若你不主动与父亲提及此事，你还能一直留于幽州，不用回这吃人的京都来。”

　　“二哥。”颜清悦露出讥嘲的笑容，“你我都知道父亲的野心是什么，就算我不说，父亲也总会说的。”

　　“可若非你愿意，二哥不会让任何人逼迫你做任何事情，包括父亲。”颜梁博低声道。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二哥不必担心。”

　　颜梁博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化为了一声叹息。整理了一下情绪，他问道：“所以笙儿深夜前来，是为了他吗？”

　　颜清悦轻轻点了点头，“嗯。”

　　“此事笙儿想让他去？”

　　颜清悦沉默了一瞬，其实她也不知道小九是否想去，可依照小九的性格，他会问起此事，就应当是想去的。但以私心来说，赈灾一事凶险万分，她并不希望他去。

　　颜梁博见她为难，温和地笑道：“赈灾人选要等我从汴州回京后才决定，笙儿可以再想想，不必急着告诉二哥。若是笙儿想让他去，届时二哥再去同皇上举荐他，如此可好？”

　　“好，多谢二哥。”

　　“笙儿何时也与二哥如此客气了？”颜梁博摆手一笑，又问道，“明日我便要启程了，笙儿可否去送送二哥？”

　　“这是自然。”颜清悦点了点头，起身与颜梁博告别，“二哥早些歇息，笙儿就不打扰二哥了。”

　　“好。”颜梁博也跟着起身送她至门口，笑着嘱咐道，“明日巳时启程，笙儿莫要忘了。”

　　“笙儿不会忘的。”

　　颜梁博看着那被风拂动的青色裙摆，喟然一叹，转身回到书房里，将书案上那封墨迹还未干透的信拿起来放在烛台上，猩红的火苗跃上宣纸，几息间便化为了灰烬。他这才吹灭了烛火，缓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的朝堂上，遂帝以汴州和许州未按时向朝廷上缴赋税银两为由，派颜梁博和一户部度支郎中前往两州查明缘由收缴赋税银两。

　　而后便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老生常谈，无非就是要钱或要人，都被户部尚书以最近国库空虚给打发了。

　　下朝之后萧衍饿得不行，因着想昨晚那个探子，她很晚才睡，早上自然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膳便被温恒拉着一起来上朝。此刻她正想拉着温恒赶紧出宫回府用膳，却在大殿门外被颜梁博叫住了。

　　萧衍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看见颜梁博的脸，就觉得他叫自己没什么好事，强撑着在打架的眼皮，扯着笑道：“颜大人有何事吗？”

　　颜梁博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温恒，“不知可否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萧衍其实是不想答应的，但是三个人挡在大殿门口好像也不太好，只好点了点了头，随颜梁博往旁边走了些，问道：“颜大人想同本王说什么？”

　　“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颜大人请讲。”

　　“臣此去汴州不知需得多少时日，恐无法在殿下与家妹成婚那日赶回京都，还望殿下恕罪。”

　　“颜大人言重了，你有要事在身，本王自是理解的。”

　　“多谢殿下。”颜梁博拱了拱手，又道，“臣只有笙儿这一个妹妹，还望殿下成婚后好生照料家妹。”

　　“这是自然，本王定不会亏待令妹，颜大人大可放心。”

　　“有王爷这句话，臣就放心了。”颜梁博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对萧衍笑了笑道，“那臣就不打扰殿下了，臣先告退。”

　　萧衍瞧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些疑惑。颜梁博特意叫住她，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个？

　　想不明白颜梁博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肚子又实在饿得厉害，她便暂时不去想了，朝不远处地温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

　　宫外福王府的车夫见他们出来，立刻跳下马车，把萧衍扶进了车厢里。车夫在车厢里替萧衍准备了些简单的糕点，好让他暂时垫垫肚子。

　　一连吃了几块糕点，一直叫嚣的肚子才稍微安静下来，萧衍一面用帕子擦拭手指，一面把之前颜梁博说的话告诉了温恒，又问道：“温恒，你说颜梁博为何要叫住本王，同本王说这些？”

　　“听闻颜大人特别疼爱颜三小姐，会与王爷说这些也在情理之中。”温恒偏过头靠近车帘回道。

　　“这本王知晓，本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上朝时我等在宫道也遇见颜大人，为何那时不说，非要等到下朝之后才说？”

　　“许是颜大人知晓自己无法赶上婚宴，才同王爷说这些吧。”

　　萧衍不太赞同温恒的说法，以颜梁博户部侍郎的身份，昨日户部尚书或颜丞相应当就会把去汴州一事告知于他，可他却在下朝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神神秘秘的把她叫去一旁。

　　也许对颜梁博来说，他和她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他要这么做给别人看。不管是她的那些皇兄们，还是文武百官，都不是什么好事。

　　颜丞相的两个儿子都在朝中任四品官员，且府中门客众多，外加上前几年的科举都是由他主考，可以说朝廷里那些新鲜面孔都是他的桃李。

　　所以那些窥视储君之位的皇子，个个都想拉拢颜丞相，但从大皇子萧博裕及冠至她这个最小的‘皇子’都要及冠了，丞相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与任一个皇子深交，更别提帮衬一二了。

　　这一点在萧衍看来，感觉就像是颜丞相特意在等九个皇子都成年一般，而后从中选一个，扶持他登上皇位。

　　想必她那些个皇兄们也是这般想的，而现如今，颜丞相的嫡女要嫁给她，颜丞相的嫡子又在朝堂外和她‘有说有笑’，看起来就像是颜丞相选中了她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假象罢了。

　　萧衍的脑中突然闪过遂帝与温恒的话。

　　“颜丞相同朕说，他的千金为了你三年不愿出阁，所以向朕求了这门亲事。”

　　“听闻颜大人特别疼爱颜三小姐。”

　　所以…颜梁博这么做是为了给颜丞相看的？

　　有可能早在三年前颜丞相已经定好要扶持的人选，决定要把自己的嫡女嫁给那个皇子，可颜清悦不同意，才一直僵持到了现在。而颜梁博今日的举动，是为了告诉颜丞相，他选择支持颜清悦？

　　若不是如此，那颜梁博就是为了害她。让其余几个皇子视她为威胁，想法子来除掉她，这样他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萧衍的眉头紧了紧，吩咐道：“温恒，改道去西城门。”

　　“王爷，您不回王府用早膳了吗？”

　　“晚些在路上随意买些吃食吧，我等先去送送颜大人。”

　　“是。”

　　本就快到福王府的马车立刻调转马头，往西城门的方向驶去。路上温恒给她买了一包荷叶珍珠肉和一壶果茶，萧衍靠在软垫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糯米，等她把手里那个珍珠肉吃完，马车也正好在南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萧衍跳下马车，拿着自己名佩带着温恒径直走到了城楼上，从上向下望去，城外已然站了一支军队，约莫有上千人，整齐地列好队，背对着城门。

　　而队伍的末尾站着几个人，虽隔得远看不清长相，但不难猜出其中几人的身份。

　　户部尚书、户部度支郎、颜梁博和…一个穿素白长裙的女子。

　　那是颜清悦？

　　不知怎么的，虽然城门外的人也看不清他们，但萧衍还是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藏在了温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