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气运之女同归于尽后》闲庭饮茶

5、第五章

　　镇神司没有多辉煌的大厦，却也不像某些人想的那样大隐于市，它在天上。

　　——蔚蓝的天空，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既俯视着普通人，也俯视着超凡脱俗的修士们。

　　前者几乎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头顶有着一座怎样的庞然巨物；而后者，何时何地，抬起头来，都能看到那座巨大的城池，如影随形，是悬在他们头顶的阴影，压得他们不敢放肆。

　　军事飞艇撞上一层屏障，瞬间被反弹出去十数米远，好在内部人员毫发无伤，只是过于颠簸了些，几人头脑嗡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梁施被吓了一跳：“少校！”

　　温少校年轻英俊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苦笑：“又撞上了。”

　　驾驶员有些讪讪：“老大，对不住，还有小梁，你怎么样？”

　　梁施摇头：“我还好，不过宇哥，咱们刚才撞上的是什么？”

　　温少校出声给他解释：“是镇神司布下的结界，撞上它们就说明我们到地方了。”

　　梁施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对，有些傻乎乎地反问：“一定要撞上去才知道？没有什么标志？”

　　温少校含糊道：“差不多吧。”

　　梁施想到刚才那一撞之下的反弹力道，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镇神司，可真是霸道啊。

　　飞艇在原地等了足有二十分钟，面前的天空忽然泛起一层涟漪，像是两扇大门徐徐打开，形成刚好足够飞艇穿过的空间。

　　驾驶员不敢耽搁，立刻穿了过去。

　　另一个世界在梁施面前展开。

　　巨大的城池悬空而立，带给梁施无与伦比的震撼，他痴痴看着这一切，喃喃道：“……居然是真的。”

　　就算不提它是在天空之中这一点，这座城池也足够惊艳。

　　梁施等人看不到它的正面，只能看到它一侧的城墙，只这一面城墙，便将日光完全遮挡，古老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明连它的一角都无法看全，却已经深深为它所折服。

　　他似乎看到了一段辉煌灿烂的历史，有伟大的存在端坐在城池中央，万万人前来朝贺，臣服在祂的脚下，连永恒不变的太阳都暂避锋芒。

　　“少校，”梁施不知道是在问温少校，还是在问自己：“谁能创造这样的城池？”

　　人力恐不能及，它应该属于天上，是神的造物。

　　温少校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视线从这座城上移开，声音低沉沙哑：“它属于远古时代，一位天神的属城。”

　　“那应该是一位极强大的天神。”梁施由衷道。

　　温少校摇头：“无可考证。”

　　远古时代，太久远了。

　　“这真是遗憾，”梁施语气低落，无法见识那个辉煌强大的时代，实在是太遗憾了，哪怕是从只言片语中窥望也好啊。

　　温少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小梁，那离我们太过遥远，你还是想想待会的措辞吧。”

　　他委婉提醒：“镇神司的大人，脾气可不大好。”

　　梁施点头又摇头，依旧定定望着城池，一刻都不愿离开：“我已经想好了，少校，您对这座城了解多少。”

　　温少校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梁施对这座城池的向往，谁人看到能不向往呢，但向往并没有多少用处，修行，是需要根骨和机缘的。

　　他没有拒绝梁施，略想了想，便道：“我们看到的这座城只是它对外的显化，是它的本体，但它远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大。”

　　他略带深意道：“镇神司只有一个，这座城，也只有一个。”

　　梁施似懂非懂：“少校的意思是……”

　　温少校眉卖关子：“镇神司在各地都有入口，我们能从联邦各地直接进入这座城。”

　　他心底还有话没说明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联邦如此之大，镇神司那点人手如何能镇压联邦所有的修行宗派。

　　镇神司能凭借着这座城池能随时随地突袭某一个宗派，让其他人救援不及。

　　就算他们能赶来，镇神司也能随时退走，有着这座城池在，哪怕是全联邦的修行宗派围攻，又能奈他们如何。

　　即便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也攻不破城池外的禁制。

　　又说了几句话，一道光索飞来，将飞艇卷起，梁施眼前一花，再睁开眼时发现飞艇停在一个驻台上，外间有羽衣星冠的青年在等候。

　　温少校给梁施使了个眼神，当先出去，对那青年笑道：“张大人。”

　　青年微微点头：“温少校。”态度不算热情，趋于冷淡。

　　梁施提着冯志坚出来，这个时候，冯志坚依旧昏迷着，不曾醒来。

　　温少校给梁施介绍那青年：“这是负责天南域诸事的夏真人的弟子，张竟遥张大人。”

　　梁施恭敬喊了一声：“张大人。”

　　张竟遥只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手掌一吸，本来在梁施手里的冯志坚便到了他手里。

　　张竟遥简单检查了一下，惊道：“练气五层？”

　　他还发觉冯志坚体内除了一道外来灵气正在肆虐之外再没有什么内外伤，这说明对方的实力对冯志坚几乎是碾压的。

　　这至少要两个小境界的差距才能做到。

　　张竟遥就做不到。

　　他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看向梁施：“将事情经过说清楚。”

　　他到底是修士，一股压力随着目光投下，梁施咬牙忍耐，额角冒汗。

　　温少校暗暗着急，道：“张大人，这里是驻台，在这里说……不大好。”

　　张竟遥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却仍是冷淡道了一声：“镇神城内，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

　　话虽如此，他说完还是一甩衣袖，当先离开。

　　“跟上。”

　　温少校拉着梁施跟了上去。

　　镇神城内建筑众多，却人员稀少，这毕竟是在高空之中，短暂停留无碍，长久居住却除了修行者外无人能承受。

　　城中历史痕迹比比皆是，梁施紧张过后便意识到张竟遥方才那一句“镇神城内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是一句空话。

　　镇神司远远没有能力完全掌握这座城池。

　　这座能够无视空间、在这个时代几乎无敌的城池只是被镇神司暂时占据。

　　联邦成立不过一百来年，镇神司建立时间只会更短，恐怕连这座城池存在时间的零头都达不到，何谈掌控。

　　穿过长长的街道，几人来到一座巍峨宫室，这次总算见到了别的人。

　　和张竟遥打扮仿佛的年轻人笑着朝他看来：“张师兄，朱雀府内出了何事？”

　　张竟遥态度与面对温少校等人时截然不同，微微笑开：“是一起寻仇事件，老师交给我处理。”

　　年轻人看向他身后的几人，目光投注到冯志坚身上，不同与张竟遥还要近身查看，年轻人一眼就看出了冯志坚的状况：“有趣，这人不知仇家修为吗？竟去挑衅强者，还是说他才是那个被寻仇的人？”

　　张竟遥道：“为兄还不清楚，正要询问，姚师弟可要来旁听？”

　　姚廷龙想了想，道：“左右无事，便与师兄一起吧。”

　　众人到一间小厅内落座，姚廷龙宽袖一挥，众人案前都摆了一杯茶水，雾气氤氲，茶香说不出的怡人。

　　姚廷龙笑道：“搅扰师兄做事，师弟该想个法子给师兄赔罪才是，可怜师弟身无长物，也就这前些日子老师赐赏的茶叶堪堪能拿出手，师兄莫见怪。”

　　温少校与梁施两人都低头不语，不欲掺和进这师兄弟二人的事中。

　　两师兄弟说了些似真似假的客气话，最后齐齐将目光看向梁施。

　　梁施将嘴里的茶水咽下，浑身热乎乎的，忙站起来将南崖山上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戚雪……”姚廷龙回忆了片刻：“师弟有些印象，她的师父是重渊观戚守渊，一个有些倒霉的修士，只是师弟记得他也不过才练气四层罢了，且他根基有损，难以寸进，竟能教出练气六七层的弟子吗？”

　　联邦九成以上的修士都在镇神司有记录，张竟遥经他提醒方才想起戚雪的来历，脸色微微一黑，却不能发作，道：“重渊观总归有些底蕴，许是戚雪得了先辈遗泽，亦或者另施手段才击退了敌人。”

　　姚廷龙也不与他争辩，笑眯眯点头：“师兄说的是。”

　　张竟遥努力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不管如何，为兄都有必要下一趟镇神城，师弟，侍奉老师之事，便交给你了。”

　　姚廷龙很是乖觉，并不与他相争，但显得他有些霸道强势。

　　“师弟遵命。”

　　……

　　温少校与梁施二人登上飞艇，驾驶员等的都着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这地方，太闷了。

　　温少校好笑：“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你要是不乐意，下次我换个驾驶员。”

　　驾驶员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乐意！”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回去后都是炫耀的资本。

　　飞艇升空，很快穿过结界，梁施回头向后看，天空一片蔚蓝，白云悠悠，庞然巨城像是一场梦。

　　温少校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我记得你家最近有点麻烦。”

　　梁施看向温少校，看到他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点头：“是，我家……刘供奉前些日子仙陨了。”

　　温少校道：“所以你是打算请那位戚姑娘当你家的供奉？”

　　“瞒不过少校，”梁施苦笑，“没了供奉，我家最近不大好过，只是供奉难求，有本事的供奉更难找。”

　　温少校也懂这些事情，只是他不大看好梁施这次的想法：“你知道今天那两位大人是什么水平吗？”

　　梁施茫然摇头：“不知道。”

　　温少校是朱雀府专门负责和镇神司打交道的，家里曾经出过一位修行者，了解较多。

　　“那位张大人，水平不过与我们带来的那人相当。”

　　他语气清润缓和，动听悦耳，梁施却心中一凉，张竟遥是镇神司的大人物，岂不是说戚姑娘比他还厉害，这样的人，想当供奉什么大家族去不得，凭什么要屈就他们小小梁家。

　　温少校对他的心思洞若观火，笑道：“不过未必不能试试，总没有人嫌弃钱财多的。”

　　梁施已经有些不抱希望了：“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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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今天是教主没有出场的一天～
以及温少校似乎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