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容易受伤的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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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离开你身边的第几天。
他记不清了，只是知道这样的行为又在违背你的意愿。
时间转移到最初——
来到冬木的原因居然还有些可笑，这是你第一次启程的特异点，一切的开始，或许也是最后的结束。但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还尚未开始。他的行为哪怕再过于偏执，也无法改变故事终结的可能性，他再一次伸出手，哪怕明知自身无法感知疼痛与温度，也在那一刻犹豫了。
居然会在最终结果的到来前踌躇，因为你告诉过他，‘不要随意伤害自己。’
你啊，是阻止不了他的。
想要结果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理念，若想要留在你的身边，怎会如此简单，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如果一切无法回到最初，就连这里的风景都如此碍眼——毕竟最初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不是我。
何其疯狂扭曲的想法，意识到这点后叹了一口气。
周遭皆为火海，骷髅兵被新生的异样的漆黑生物吞噬，持续不断的咀嚼声带着森森怖意，但毫无意识的生物怎会明白实力的差距。
地面上的碎骨残渣掉入地面中暗涌的黑暗中，它们将会彻底‘清理’冬木这个城市。
“阻碍我的一切，都要死。”
被污染的水源略显乌黑，已经确定灵脉就是在这样肮脏且不易被察觉的地点。他抬头注视着冬木市的大桥，走进这样的海边看清自己的脸。
果然已经无法维持了，他对着水面，拿出了一把常见的水果刀，这是他之前从食堂的果盘中取到的。
也不是很麻烦，只是要达到取出灵核这样的程度，锐利的刀尖对准胸口直直捅入，撕裂的声音伴随着血的涌出，脚下的黑暗开始躁动，他取出刀具，乌红的血液早已将刀身腐蚀得一干二净。
手指从泛着黑气的伤口中探进去，将那颗暗色的灵核捏在手心，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海，最终选择沉入海底。
黑暗迅速遮填满了所见的一切。
水中有着污染变异的无理智生物，在靠近他的一刻也被海底疯狂涌现的触手争先恐后地吞食。
他不知道沉没了多久，只是浑身无力地注视着漆黑的海面。
随着灵核离开身体已经解除了对力量的限制，要是刚才彻底昏过去，这个特异点将会被自己同化。
“毁灭的话也没关系…只是你知道了。”他陷入了犹豫。
此刻，只要他乐意，舍弃一切代价换来这个世界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这个时候正是拥有逃离盖亚束缚的时机。在他的眼里，世间万物终究是脆弱的碳基生物。他侧头看着手中的灵核，暗紫色的光在海底是唯一的光源。
只能靠着灵脉补充魔力的方式，但这样只对灵核有效果，自身的存在反而阻碍魔力的传输。
幽暗的海底，被水淹没的、囚禁在黑暗中的怪物。
他在等待的时间中开始有的没的想着——
你的旅途光辉灿烂，只是看着就让身在异界的我很羡慕。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如何，我也不知道。可如此美好的你，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
我认为我的耐心已经足够，我还没学会像人类那样许诺，但我只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在与你相遇之前…其实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欢喜悲忧，只是感觉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这样的词语很虚无缥缈吧，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存在。几乎永恒的生命都被时间的牢笼覆盖。
他用尽全力捏紧拳头，即使快要丧失身体的控制权，即使微不足道的力气也要让自己认清——一直处在黑暗中的自己，用尽全力想要去外面的世界，试图有一天可以和你并肩站在光明中。到了最后，我发现自己仍然摆脱不了黑暗，但我已经坦然接受。你站在光明中就好了，我静静看着你就好了。
‘……黑暗的深渊里没有幸福的可能。’
‘所以。你一定要‘逃离’这样的我。’
梦境里的每一次，你听闻这句话后都拥抱了他，可第二天你什么都记不清，就像曾经他独自一人做出对你的拥抱动作，面对的却是冰冷的星体那般无解。
毫无生机的希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也很痛苦，只是不想让你知晓。
阿周那一直不赞成让你去寻找他，原因莫过于太危险，看着你担心的模样也很不是滋味，你对他的笑容似乎没有原来的多了。
他阻止你或许带有自己的私心，但是道理论谁都知道，冬木的那片海里已经充斥着黑暗与死亡的气息，只身涉险无非就是送羊入虎口。
你妥协了，你相信他做事仍有分寸，只是担忧的心情仍是藏不住，他又在做着很危险的事，可一无所知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他消失的那几天，你拜托他们兄弟二人轮流守夜。仅仅是与他相遇后的整整一个星期内，你都没和他们好好说话了。
之后的每天晚上你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般，迦尔纳的场合他则是认真地倾听你的话语，阿周那或许少不了一些语言暗示，但也一如既往地可靠。
Emiya第二天给你端来品相不错的布丁，还在说着厨房的食材谁动过，还发现了一些章鱼的触手这类食材残渣，你静静地听着，总感觉胃里已经开始了翻江倒海。
Emiya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或许是一个星期没吃到你做的甜点了。”你稳住情绪解释道，“有点想念。”
在他带着怀疑的目光下，端走了还剩下不多不少的甜点盘时，你才勉强稳住心情。
上一次的布丁里加的东西……不会就是……
他是有什么目的，还是另有原因。
迦尔纳这一次和你说，Emiya怀疑你的口味变了，曾经喜爱的这款甜品居然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其实完全是误会，你笑笑，无意中看见门外的一抹白色。阿周那不完全是路过，只是好奇你此刻的举止，趁机在半敞开的门外的死角中投注了视线，但你的直觉告诉你，这是一种不寻常的视线。
迦尔纳问你怎么了，你只能说，阿周那他来的真不巧。
迦尔纳也只是点点头附和。
第二天，达芬奇亲通知你，冬木特异点出现了异变。后续接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说着只要你一个人前去。不知道是谁发的，但也有可能是陷阱，英灵们都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样的场合。
如果放任魔力源不管，说不定会阻碍人理的修复。他们如鲠在喉，毕竟无权干扰你的抉择。
你还是选择一人前往，降落在冬木时，四周的黑暗宛若潮水般涌现，通讯被干涉的情况下完全只靠你一人判断。
“Master，小心。”
黑键从远方飞来，将一只你眼前的泥样生物击散，身着红衣的神父和蔼地笑笑，“这些生物看来不是死灵类的。”
你的手臂被强有力的柔软冰凉之物缠住，你正准备挣扎，天草眼疾手快地切断触手，将你拉离这深邃的沼泽中。
有生命的粘稠液体生物紧贴着你的脚底开始疯狂滋生，膨胀。你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这个擅自行动的天草四郎，对方也默许了你的选择。
“如果，他们不会伤害Master的话。”天草挥刀砍掉从地面涌现的触手，“好像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你被漆黑的生物所吞噬，却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黑暗场地，空气中还有潮湿怪异的气味，耳边传来了熟悉的虫群振翅声，还夹杂语言不明的低语。
仿佛还让你产生了一种安心的错觉，就像此刻的空间内是你时常停留的场所，你向着前方走了一步。
无论是脚下踩过脆壳一般的生物发出液体迸发的响声，还有混合腐臭传来的步调一致的啪嗒声、怪物的低吼与喘息。
战栗与惊悚，恐惧与兴奋，异样的感情涌出。
“请闭上眼睛。”空灵的，分不清男女的声线。
你却没有理会，反而直视着眼前的黑暗。
“……都让你闭上眼睛了……”冰凉的手轻轻盖住你的眼睑，就像飘落的雪花那般，肌肤接触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甜蜜的眩晕感。
“你也可以选择不来。”说出口的这句话好似叹息，“他们会一直保护你的，不是吗？”
漆黑泥潭里向外翻涌出无数畸形丑陋的肉块，上面张开了众多细小的裂口，如同他们的身体同时睁开了无数对眼睛，一起看过来。失控的蠕虫裂开了口腔，内部遍布的利齿朝外翻出，张开了遮天蔽日的翅膀，疯狂朝着目标点行动。
赤红眼眸内的竖瞳在这一瞬间收缩成针状，语气仿佛凝聚成尖冰，“但是垃圾也还得清理。”
察觉到你轻轻拉着他的手臂，便俯身在你的耳边低语，“别看，如果想维持精神稳定的话。”
你只是听到了耳边传来无数次的剧烈炸裂声，有什么剥开皮肤、撕裂血肉，带着怪物难以遏制的悲鸣声。
爆裂的虫体身下扩散出腐臭味的液体，内部的纯白色的虫卵裸露在外，随后漆黑的怪物破卵诞生，裂开的口腔中伸出细长的舌头，开始吸食奄奄一息的母体。
“这是怎么回事。”沉默许久的你忍不住提出疑问，却也因刺鼻浓烈的臭味思维变得有些迟钝。
“没什么…也就是它们变得不够听话…就要给一些教训。”
因为之前在海底失去了一会意识，再度醒来后这个特异点就变成自己无意识散发的力量变成了这样，还有一些眷属失去了与他的联系，开始逐渐变得疯狂。
接下来是怪物分食而发出黏糊糊的声音，他觉得这样的噪音打扰了你们会面的场合，于是选择清场。阴影汇聚的沼泽内，无数宛若藤蔓般的触手将怪物的尸体拖入。
他松开了你，你这才看见他的样子，哪怕眼睛尚未适应黑暗，你发现了对方虚弱的模样，“白，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这一次一反常态，没有理直气壮地反驳你，也没有特有的敷衍，只是有些犹豫地问了你，“以人类的视线，你是怎么看身为外神的我？这是我一直无法转换视角所能考虑的事。”
“因为你不是人类，不了解也没办法。”
你完全没发觉身后那蠢蠢欲动的触手正在迅速地游动，如同一种危险的信号。你忘了吗？怪物的本能就是破坏与毁灭，进食则是单纯的生理需求。
“只是，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补充了一句。
“这样吗……”
他开始思索，曾经管理的那个世界，如若放任不管，人类依旧会活下来，只是因为自身的苏醒，才开始干涉世界，本以为这样的行为能够产生去爱一个世界的感情，这样面对你时就会更有经验。
无用。本不该特别深入理解这样的感情。
仅仅是想到这一点，就特别烦躁。
外面阿周那迦尔纳也跟着来到了这里，不过暂时困住了他们，反正自身的形象已经不够光鲜亮丽，还不如放任。
你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脸，一直使用着阿周那的模样的他此刻回过神朝后方退了几步，恍惚的眼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这么出神？”
“……我在想这一次怎么收场，你有没有生气。”他有些不确定地试探着。
“你有你的理由。”
他突然觉得就算不理解这一切也无所谓了，这个人类仍有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幸运仍是运气的一部分。暂时没必要吃掉你，至少现在这种想法应当抹杀。哪怕你的目光从未放在我的身上，但你凝视黑暗的深渊时候，深渊也会凝视你。
就像我一样。
“其实之前我发给你们的消息，后面还有一点字，那就是只要Master你单独过来找我的话，有惊喜。”如果此刻能够无视外面的天草四郎，阿周那，迦尔纳。“我知道的，他们违背了你的意志单独行动，所以……”
强有力的软体动物的肢体早已悄无声息贴在你的背后，密密麻麻的吸盘牢牢吸附在你的皮肤上。就连抗拒与回避都显得多余起来。
“你……”
他无视了你微弱的反抗，略微前倾着身子，仔细观察着你的表情，带着强烈且特有的好奇，伸出手摸了摸你耳际的发，“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真正的我？”随后却怜爱地碰了碰你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对你的想法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毕竟我也不清楚感情是如何的造物，但是没关系，我什么事都能够做出来。”
我允许你将视线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我也愿意接受你不选择我这一结果，但是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抓住你的心，让你只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你活着，我能够一直注视。占有欲，破坏欲接踵而至，你真是太对怪物的本质毫不不自知呐。每天对我展露出笑颜的你，想直面我的你，才是最残忍的人类。
别再靠近我，一定要逃离我。
就算是在这幅皮囊的影响下，你也会因其而动摇的话……果然你的恋心还真够明显。
……
……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容易受伤的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