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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平倭 ...

  •   平倭

      绿衣使者说:“是中国战船!咱们这里海盗甚多,怎么办?”
      林挺天不怕地不怕,说:“一百只船打他一艘,怕什么?”
      鲁能说:“不是怕他这一只船,是怕今日打了这一艘,明日就引来大明无敌舟师,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林挺笑道:“咱们打完就跑,大明舟师能追遍世界么?”
      “打完就跑,这艘宝船难道就不挖了?”
      铁木真说:“不忙打,咱们别轻举妄动,等他开近了再说。”
      绿衣使者点头:“我们都听你的。不过,各船上都要炮弹上膛、刀剑出鞘,一旦情形不对就好立刻开战。”众人称是,各自回船去准备了。
      晴天碧海之间,埋藏着杀机。一百艘各国战船扬帆散开,隐隐布成一个包围圈子,火炮都在炮架上瞄准着中国船,火药和炮弹都已填好,只等首领发令。
      那艘中国船越开越近。船头站着一人,似乎正喊叫什么。铁木真站在怯绿连号上。萨里木在他旁边说:“瞄准了,开炮吧!”铁木真说:“不要急,我听听他在喊什么。”
      “他在喊你名字,船长。”萨里木耳力较好,已经听清楚了。而铁木真才刚刚听见,是刘锦的声音:“铁木真……铁木真……”
      铁木真说:“是熟人。等他开过来吧。”然后就让船上通讯官向其它的船打旗语。绿衣使者等人才放下了心。
      刘锦的船开近了,已经等不及似地放出了踏板,踏板一放到怯绿连号上,铁木真就沿板走了过去。
      刘锦大声道:“贤弟!想煞哥哥了!”铁木真心想:“这位刘将军真是豪爽。我什么时候跟他成了兄弟?”但还是顺口答音地笑道:“大哥好!好久不见了。”刘锦望了望远处那群战船,神色间颇不重视,说道:“听说万生石塘屿最近不太平,我职务在身,不得不来查看一下,谁想远远地就看见你的船。贤弟在这里做什么?”
      铁木真说:“我来救老婆的。”刘锦问:“就是上次在岛上给我治伤的那个吗?”铁木真答:“对。”刘锦伸出拇指:“好,人品好!帮夫相。”他是豪杰心性,玛鲁虽美,在他并不觉得可贵,反而赞叹玛鲁的品格。
      铁木真问:“大哥家里有嫂子了吗?”刘锦大笑:“你侄儿都能跟我对着饮酒划拳了。”“是啊?真是虎父无犬子。大哥的功名自然是要荫给他的了。”“当然。”
      刘锦忽然一拍大腿:“这一向倒忘了!我们上次分手时,约好去剿灭倭寇的。”铁木真说:“是啊,约了在太仓刘家港见面,谁知先在这里不期而遇。我们不如一起回中国吧。”“当然好。”
      当下铁木真向绿衣使者、鲁能、林挺等人告别,随着刘锦的船向中国返航。碧姬的柳叶刀号自然回了黄金同盟。她上次刺杀未遂,本应处死,但被铁木真经地狱掘金救出之后,那一节已经揭了过去。
      返航途中,刘锦和铁木真似有说不完的话,讨论铁木真对付日本武士的十人阵法,刘锦说已让手下士卒演练纯熟了。两人日夜长谈,不是刘锦在怯绿连号上,就是铁木真到中国战船上去。一日刘锦说:“我们比一比,看谁的船快如何?”
      铁木真说:“好啊。分开走,在刘家港见面。”
      比起来,怯绿连号还是慢一点。因为它不久前才加装了十架“碗口铳”和数门洪武大铁炮,重量增加不少,吃水比原来更深,速度也就慢了。刘锦既说要比赛,就绝不等待,回了自己的船,再没有跟铁木真交谈,一心返航。铁木真眼见刘锦的船直线向北开去,每个时辰远离一些,一天之后就几乎没入了海平线下。他叹息说:“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玛鲁在他旁边说:“你说错了,这里是大海,不是长江。”
      铁木真说:“刘大哥的船快,一定先到刘家港。等咱们赶到时,恐怕他已经带领舰队在那里等着了。”
      玛鲁问:“刘家港的名字好怪,会不会是刘大哥家开的?”铁木真笑道:“等见了面你问他吧。”

      怯绿连号在海上行驶了十余天,终于见着了陆地。铁木真向所遇的第一条渔船询问刘家港在哪里,渔民回答:“再向西啦。”
      这一日天蓝如洗。海水清澈,三丈余深一望见底。怯绿连号如悬在空中飘行。玛鲁正低头望着海水,飘然陶醉之际,忽听铁木真叹道:“好大的舰队!”她抬起头一望,只见前方海上静静排列着无数战船,帆樯翳天。
      怯绿连号从前曾连续数年与各处海盗作战,见识的战船多了,但水手们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威武的舰队。从萨里木到一般水手,都看得呆了。
      铁木真怅望良久,叹了口长气,对身旁的拔都说:“草原野战是咱们蒙古骑兵天下无敌,可论到大海上纵横驰骋,也许只有心服于大明舟师了。即便成吉思汗复生,再次跃马中原,面对拥有如此军威的大明,也会束手无策的。万生石塘屿那百艘战船的舰队跟这比起来,就像小儿比壮夫了。”他年纪轻轻,虽然心雄万夫,但乍见如此庞大整肃的舰队,不由得略生惧意。
      拔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郑和舰队虽然早已消失了几十年,大明毕竟是大明,还是能造得出这么多大船的。”
      铁木真胸中油然而生征服大海的豪情。深深吸了口气,说:“真是个大国!只有这样的国家,才能把咱们英雄的祖先击败。”
      拔都看了看他的少主人:“少爷,您已经不想驰骋疆场、统治世界了?”
      铁木真经历了马明战死、南京见帝、借兵失败、登州比武诸事,心境与为人都已发生了莫大的转变。尤其是跟刘锦、玛鲁交往许久,刘锦刚直豪爽,玛鲁娇憨多情,二人性情虽然不同,但正直爽朗则略无二致,一刚一柔,如石磨般研磨着铁木真的心性。现在他已由无可奈何转为穷则思变,在见到绿衣使者、林挺等人挖掘郑和宝船之后,心中生起追迹郑和功业的念头。
      铁木真缓缓地说:“拔都,经过从欧洲出来到现在的旅程,我觉得自己有了很大变化。我细想了一下,元帝国,还有窝阔台、察合台、钦察和伊儿四大汗国的国运都很短暂,大概因为它们都是武力侵犯他国,依靠杀戮而建立的。这样的帝国天人共愤,失道寡助,国祚难以长久。而像大明这样的国家,文明而不文弱。能与邻国和睦相处,又能打败成吉思汗的无敌军队,定有自存之道。跟这样的国家比起来,我们一两个英雄的丰功伟迹又有什么意义呢?”
      拔都说:“我不知怎么回少爷的话。大概长生天真是死了……”
      铁木真说:“不,长生天没有死!他无处不在,他庇佑着天下自强不息的人。就像郑和,像刘大哥,就像死去的马明,就像戚将军,就像鲁老先生和林挺,”他指着前方海洋,“就像这支舰队里所有英勇卫国的士卒。”
      拔都指了指前方:“大概是刘将军过来了。”
      一艘战舰张帆驶来。铁木真命令向它打旗语问候。战舰缓缓靠在怯绿连号旁边,刘锦在船头上大声说:“老弟!等你两天啦!”
      “那我们快走吧!”铁木真说,“倭寇还等着咱们呢。”

      深夜的大海无限神秘,星空庄严肃穆。舰队已经到了日本附近的海域。铁木真独自坐在夜空下的船头喝着马奶酒。海风很冷,他的胸膛却很热。他把衣襟解开,他想有个人来陪伴,但却不是玛鲁。
      玛鲁偏偏走了过来,坐在旁边问:“你睡不着?”
      “嗯。”
      “想让谁陪吗?”
      铁木真停了片刻说:“对不起……我在想,如果帖木儿在这儿就好了。”他现在想的,竟是那个曾斗得你死我活的劲敌。
      玛鲁哪知道他此时胸中天人交战,正在考虑蒙古帝国是否还能复兴的问题。她只笑了笑:“没有什么,我知道你们男人。你不一定什么时候都希望我陪的。”
      铁木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玛鲁的脸,还有她那在星光下呈暗金色的头发。
      近旁,大明舟师静静地停在海面上,桅杆如林,直指夜空。因为要奇袭倭寇,所以没有一盏灯,夜班水手都伏在黑暗中警戒。天上的月亮似乎在俯瞰这支无声的军队。
      铁木真对玛鲁说:“中国古人有诗说:‘中天有明月,令严夜寂寥’。刘锦是个令出如山的将军,带水师如臂使指。我真佩服。”
      玛鲁说:“那你上他的船去找他喝喝酒吧。”
      “你不孤单?”
      玛鲁摇摇头:“不,我不能阻拦你交朋友。”
      铁木真站起来,叫夜班水手们把船靠近刘锦的旗舰,他拍拍巴掌,对面刘锦听见了,也拍拍手,低声说:“还没睡?”
      “没有,”铁木真说,“想找你聊聊。”
      “好啊,”刘锦说,“我这里有酒!”
      铁木真让水手放下踏板,夜色中的踏板像条小路伸向黑暗中。玛鲁说:“当心!”铁木真沿踏板走了过去。
      刚刚跳上对面的船,怯绿连号轻盈地驶开,刘锦忽然怒喝一声:“鼠子敢尔!”抄起船舷旁一杆长长的锚钩,就向漆黑的海水里刺去。
      船边海中传上一声短促的“巴嘎!”刘锦一抖锚钩,收了上来。
      海面上哗啦啦一阵响动,铁木真低头看时,见一具尸体从水下翻上,穿着一身紧紧的黑色鱼皮软甲,在月光下油油发亮。原来是个水鬼,想必是企图凿沉明舰的倭寇。
      刘锦叫道:“舰队全体警戒!亮火把,持长枪,张弓搭箭列船舷!”
      只听一阵阵传令之声:“舰队全体警戒!亮火把,持长枪,张弓搭箭列船舷!”“全体警戒!”“全体警戒!”……
      这命令由旗舰向远处传了开去,旗舰的船舷上先亮起了火把,紧接着周围的战船一艘艘都点燃火炬,光明扩展出去,将这方圆二里许的海面照得通明。
      铁木真赞道:“大哥命令执行得如此之快,可见平日带兵甚严,士卒们训练有素。跟我月余之前见到的大明步军颇有不同。”
      刘锦说:“当然,大明在永乐朝就倚舟师称雄,训练水军自然要精益求精。不过,这支舰队上也有严训过的步军,因为要用你那个阵法上陆作战。”此时听到各船边的海水中传来一阵阵搅浪之声,还有粗哑的喊叫——“巴嘎!”“哦哈哟!”“死了死了!”原来是明舰上的水兵们枪戳箭射,杀死了不少想由海里游过来凿船的倭寇水鬼。
      刘锦大声问桅顶了望手:“看到什么船没有?”
      了望手在上面说:“没有,将军!”
      刘锦说:“这些水鬼在海中潜游不远,敌船定在一里以内。”他向传令官下令,“命舰队排成一字横阵,向东推进!了望手一发现敌船立刻报告。”
      铁木真小声说:“大哥,且慢。我看这些水鬼的数目,敌船不会太多,恐怕是哨探前锋。咱们大规模地向前搜索,反倒打草惊蛇,惊动倭寇的主力舰队,让他们逃窜就不好了。”
      “依贤弟说怎么办好?”
      铁木真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也派出敢死之士,乘小艇去前方寻找敌船。舰队却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哨探发现敌人舰队之后,悄悄回转,我们再熄灭灯火,趁黑摸过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见刘锦微有踌躇,他又说:“或者,我还有个诱敌之计。让我的怯绿连号带两艘小战船突前,遇敌船后立刻攻击,只许败不许胜。败后就转身返航,把敌舰队诱至我方阵地上,我们再全歼之。”
      刘锦说:“这是个好计。但要贤弟以身犯险,我于心不安哪!”铁木真说:“大丈夫正该锐身赴险,成就功业。”说完就对怯绿连号的方向叫道:“萨里木!船靠过来!”
      怯绿连号像条沉默的大鲸般靠了过来。踏板放上,萨里木、玛鲁、拔都陆续上了刘锦的旗舰。铁木真把刚刚议定的计策说了,三人都说是好计。刘锦却道:“我这里需要铁木真贤弟一起指挥,见机行事。所以贤弟还是留在旗舰上的好。”
      铁木真一呆,萨里木说:“船长,你放心留下吧!我已经不像原来那么莽撞了,我会指挥好你的船的。”
      铁木真沉吟道:“倒不是因为这个……”
      玛鲁说:“是因为我吧?”
      铁木真说:“你和拔都,我都放心不下。”
      拔都一拍胸口说:“老头子为少爷死了都高兴,何况不一定会死。”
      玛鲁说:“铁木真,你若让怯绿连号全体水手以身诱敌,自己、亲人和爱侣却隔岸观火,恐怕不能服众勇士之心。你自己是没办法的了,你的阵地在刘将军的旗舰上。可我和拔都却不一样。”
      她说到“爱侣”时,脸蛋微红,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娇羞,但语气却是温柔中透着坚定。
      铁木真心里感激,低声说:“好,一定小心!还有拔都和萨里木,也要小心!我望着你们平安归来!”他跟三个人一一用力拥抱,抱到萨里木时特别嘱咐:“你别贪着开炮,要作个好船长!”萨里木点头答应。
      三人顺踏板回了怯绿连号。刘锦刚才已看出铁木真和玛鲁之间的情形,竖起拇指说:“你那老婆果真如我所说,好!帮夫相!”紧接着,他命传令官发令给两艘小战船,让它们跟随怯绿连号前去诱敌。整个舰队都以戒备森严,等待着敌人撞进包围圈。
      铁木真望着怯绿连号携两艘小船燃着火把,鼓起风帆,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低声说:“不知他们能否找到敌船……”
      刘锦说:“一定能找到。就算他们找不到敌船,敌人也能找到他们,火把之光就是诱饵。”
      铁木真说:“只盼萨里木不要莽撞。”
      刘锦按着剑柄,全神贯注凝望前方,在月光下犹如石像。望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倭寇自国朝之初就开始扰我海岸,过往客商每每丢财丧命。太祖爷在福建设了防倭城,倭寇才稍有收敛,没想到现在又开始猖獗。咱们大明的脸面都让这些盗贼扫尽了。此风不刹,他日必成大患。中华大国岂能容跳梁小丑侵凌。我刘锦对天发下大愿:拼着这腔热血,要带兵犁平倭寇的巢穴,断灭其根。”他单膝跪在甲板上,庄容拄剑低声说,“求太祖皇帝,和我刘氏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佑护。苟完此誓,刘锦只欲荣名一世;苟违此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这时候,前方远处传来了低沉的炮声。铁木真说:“一定是萨里木跟敌人遭遇了,这炮像他开的。”
      里许之外,红光阵阵照破了黑沉沉的夜幕。在红光背景前,怯绿连号的剪影依稀可辨。铁木真小声说:“快回来呀!你的任务是诱敌。”
      但怯绿连号却没有返航,洪武大炮的厚重闷响里,又夹进了碗口铳爆豆般的连续炸声。铁木真一拍船舷:“糟了!这个萨里木,我只防着他自顾开炮,忘了提醒他不要恋战。少说一句,他打出了瘾,竟然不回来了。”刘锦说:“你这位大副真是个厮杀汉子。我们快点过去,一鼓作气把敌人舰队灭了。贤弟你看如何?”
      铁木真说:“也只有这样了。”刘锦立刻下令,舰队全速向前出击。
      此时正起西风,大明舰队张了满帆,速度很快。里许海面顷刻即到。借着月光和炮火之光,已能看清战场的情形。
      怯绿连号与那两艘小战船正跟倭寇的二十几艘桨帆船缠战。萨里木定是打发了兴,怯绿连号左冲右突,炮声震天。碗口铳、床弩齐发,如暴雨横击。敌船竟支撑不住,开始向东退却。铁木真咬牙说:“这个萨里木,坏了咱们的大事。打完仗我定要好好罚他!”
      刘锦却说:“不要罚,这个萨里木是员猛将,你看他只凭三艘船,一股狠劲居然把二十多艘敌船打得落荒而逃。依我的主意,贤弟应该重重地奖赏他。”
      铁木真说:“好,大哥,咱们趁这势头,向东压下去吧!”
      “不错,前方不远就是对马岛,那里定有倭寇的港口。”刘锦发下号令,舰队如乌云盖顶一般,向日本方向压去。
      此时天已微明,前面逃窜的倭船仿佛近在咫尺。怯绿连号正突前追击,边追边发炮,炮弹落点甚准,几乎是每发必中一船。铁木真说:“这是萨里木开的炮。这个家伙又忘了我的话,没有指挥全船,在过他打炮的瘾。”刘锦劝道:“你老弟有这么个好炮手,还不满意?哥哥我可要把他拉到我这边来啦?”
      “可我要他作个好船长啊!”铁木真说。刘锦笑道:“他刚才不是在作船长吗?作得不错,把敌人都打跑了。”
      日出东方,耀得人眼睛都花了。刘锦大喊:“冲!冲!平了贼巢!”
      铁木真却道:“要小心敌人借太阳光掩护,向我们发炮。”
      刘锦发令:“我们主动开炮!向那岛上的港口轰击!”明舰队众船一齐开炮,前面的海面仿佛沸腾起来。明舰的炮火向前延伸,港口中才出来的几十艘敌船立刻被砸进了水底。怯绿连号的大炮能发□□,中则必炸,威力更强。
      刘锦对自己船上的兵卒说:“拿起兵器,摆阵上陆!用那练熟了的阵法,不许让倭寇走了一个!”
      明舰队一字横压过去,两翼炮船开火掩护,中央战船载兵登陆。
      数千人黑压压从海上冲到陆地上,炮船上横飞而至的铁弹为登陆兵扫清了道路。岛上建筑多被摧毁。倭寇们数代经营、赖以蟠踞的据点一座座被夷平。里面的倭寇叽哇吼叫着冲了出来。
      所谓倭寇本是日本战国混乱时代失去主人的武士,没有了谋生手段,只好凭武力祸乱海上,抢劫来往商舶,甚至有的劫掠中国沿海。到了明嘉靖年间,大内氏贡使宋素卿与细川氏贡使发生争斗,斗败逃跑。细川贡使一直追击素卿至绍兴城下,折返宁波途中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最后扬帆而去。明皇以此事为因由,断绝了中日的朝贡关系。但日本还是有很多奸商以暴利引诱沿海华人,进行走私。走私团伙均携武器,中国沿海并有一些强悍的无赖小民加入其中。所以史书中说:“真倭十之三,从倭者十之七。”但在刘锦平倭之时,对马壹岐诸岛蟠踞的尚多是“真倭”,武装也颇精锐。
      这一战从早杀到晚,斩首二千五百余。港口已被轰平,破船满港,岛上建筑也多被毁。一群群面目黧黑的瘦弱男女衣衫破烂,各带伤痕,坐在地面哭泣。这都是些被倭寇胁从的平民。
      铁木真久久望着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想起成吉思汗征伐天下之时,曾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不禁对刘锦感慨道:“这就叫做兵灾呀。灭盗都要连累这么多的平民,何况是古往今来那些平定天下之战呢?”他虽然从小怀有征战之心,但一直未曾经历这么残酷的陆战,只是与盗船做过海战而已。几艘船、几百人的伤亡,难以撼动勇士之心。此时初见兵火下奔突的众多百姓,不由得胸中惨痛。
      刘锦说:“让这些可怜人回家去吧。”命令士卒,给那些贫苦百姓各发一点盘费,叫他们寻路返回家乡。
      灾民甚多,太阳落山、斜月东升时,才只安排了一小半。
      不知何时,细雨菲菲而下,刘锦和铁木真、玛鲁、萨里木等人围坐火堆旁吃晚饭。忽听远处有个女人哭叫:“不!不要!我不跟你们走……”说的竟是汉话。
      刘锦一呆,其时明军军纪虽然已不甚严明,却还没有敢于污辱妇女之事。他扭头循声望去,见一个年轻女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抱在一起,两个明军手足无措地站在这一家人旁边。刘锦起身就走了过去,大声问:“有什么事?”
      一个士兵摸着头说:“将军,我们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了,才说要给她钱让她回家,她就疯了一样叫起来。真是个疯婆子!”
      刘锦看看那女人,眉清目秀,但腿比上身短,绝不是中国人。他弯下腰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说中国话呢?”
      那女人细声细气地哭泣,说:“我……我丈夫教我学的中国话……他被你们杀了……”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听不清楚。
      刘锦略向前站了一步,想听清她的话。铁木真忽然在远处大喊:“大哥!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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