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火之国大名感到很慌》荒牧流

17、第 17 章

　　十一月廿一，火之国武藤氏与川之国山崎氏互通文书，宣告结盟。
　　十一月廿四，火之国西境大雪。
　　十二月初一，武藤彰成征召家臣举行军议。

　　崇山峻岭自东向西延展，南侧裸露的棕灰岩石最终被万里黄沙覆盖，北侧则没入丰茂草原之中。
　　风、雨两国的交界处，一行人正向着山脊而行。
　　这支登山队半数是忍者，半数是山民，能在冬季来到此处，全仗着查克拉和超乎寻常的体力。凛风呼号，意图将人们推下山崖，砂粒从眼边剐蹭过，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恒心。
　　千手柱间站在小平台上撑着膝盖慢慢喘气，面向山岩，下意识回头向东北侧北雨之国盆地望去。他本以为自己和山中一族的忍者只是肩负着进入川之国联络的任务，但这支队伍的去向却表明事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大哥，你还好吗？”扉间将那头和雪地一样耀眼的白发藏在粗布兜帽中，试图将一条结了霜的毛皮为哥哥围上。
　　柱间在面罩后咧出大大的笑容：“我没事，放心吧。”
　　他们继续相互扶持着前进，很快赶上了最前方穿着更加破败的山民——那人身上的皮草被撕成了条，蓬乱的头发和胡须混为一体，手中握着奇形怪状的木枝，身姿和脚底覆着查克拉的忍者们一样灵敏，活脱脱一副野人模样。
　　扉间放缓了步伐，警惕地和此人拉开距离，低声问柱间：“大哥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要不我们去问问？”
　　“不，那太失礼了。”
　　身后有一个夹杂着气音的男声传来：“他们是隼人。”
　　柱间和扉间背靠背侧头看向来者，那人为他们俩充满戒心的防备姿势摇了摇头：“大家都一起组队三天了，怎么还对队友这么不信任。”
　　“尚未请教你的名字。”柱间让陌生人走在斜前方。
　　“山中红叶。确切无误是个男人，不要误会。”陌生人脾气很好，以对待孩子的温和态度俯视两人。
　　“我是千手柱间，这是我弟弟千手扉间。”
　　“久仰，久仰，你们一族很有名，说是百战百胜也不为过啊，和你们打交道的羽衣和宇智波也都是强族。”
　　“啊，山中也是强族呢。”
　　“哪里哪里，千手和宇智波的强大大家有目共睹。话说这次宇智波要去往雷之国方向，我肯定是没法和他们的人遇上啦。唉，我很想见识一下写轮眼呢——当然，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呵呵呵。”
　　“写轮眼确实很强啊。”柱间回想着斑和自己的对练，那个黑短炸开眼之后，幻术和动态视力大幅增强了。但这不能跟外人说。
　　“你和你弟弟也很厉害。”山中红叶没完没了地接话。
　　柱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之前和山中一族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忍者之间能交流的所有内容双方已经说完了。
　　扉间解决了这个社交难题：“您刚刚提到‘隼人’，是什么意思？”
　　“简短来说，”山中红叶吐出一口白气，“他们是南方山林中的原住民，有着自己的语言和文化。”
　　“隼人崇尚勇武，不禁荤食，身体素质较强。队中的这几个隼人都来自同一山地部族，是咱们的向导。”
　　听到“向导”一词，一直默默行路的“野人”转过来看了一眼三个忍者，山中红叶说了一句奇怪的语言，那人也用猿猴般的嘶叫声低沉回应。
　　扉间扯着兄长的衣服，柱间从弟弟的红瞳中读懂了他的想法。山中和双方关系密切，又是坂原直接雇佣，显然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导者，既然此人有意搭话，兄弟二人应抓住机会获取情报。
　　“主战场不是在川之国吗？我们沿着山脉而行，已经快要进入雨之国境内了，而且我们只是在隼人向导的带领下四处游荡，并没有去探察敌人所在的位置啊？”靠近山脊的最后一段非常陡峭，扉间坚持着一口气问完，罕见地有些缺氧。
　　“我们的任务就是游荡，探察敌人是其他——”
　　“伏！伏！”最前方的野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原地趴下，用蹩脚的日语低吼。
　　与其说是卧倒，不如说是想办法挂在山壁上。幸好对于登山队来说这不算难事。山中红叶率先爬到了隼人身边，柱间和扉间也跟了上去。
　　山那边，一望无际的广阔沙漠极尽荒凉，戈壁与怪石嵌出一个个诡异的图案，风沙卷走了一切生机。
　　这是自幼生长在茂林中的千手兄弟从未见过的景象。但他们无意惊叹，一个比这荒原更震撼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座以人的身躯和简陋布片组成的巨大群体，骆驼、活人、尸体都是它的建筑材料，它像一只由恶神胡乱拼凑而成的怪物，无声承受着日晒和风沙向西移动，静默得可怕。
　　“这……”柱间张口结舌。
　　“大隅山脉主峰以南发现敌情！约有近万！疑似大股难民！”山中红叶眸中只剩下冷光，声音变得和野人一样粗粝嘶哑，抛下柱间和扉间向他的族人跃去。
　　“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跟踪，一队返回报信！”
　　一声含混的咕哝留住了柱间和扉间的步伐。
　　“战——争——”野人定定看向远方，眼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阴云蔽日，评定间内灯光簇如豆，人声嗡嗡似蝇，一张张冷硬的脸借着阴影遮掩相互交换眼神。
　　除负责土之国方向的上杉博通、负责雷之国方向的麻生义建、大岛竜哉、负责水之国方向的平宫宗敏外，武藤家的亲信重臣齐聚于此，共同讨论御敌之策。几位家老眼观鼻鼻观心地静坐，其他部将和侍大将忍不住为即将到来的战事交头接耳。
　　“坪八郎怎么还没到？”坂原知宣低声问白发雪肤的佐佐木雪鹤。
　　佐佐木面色阴沉，摇头正欲开口，门外的骚乱打断了回答。
　　身后跟随着两个奈良家忍者，山县寿之快步走进门，大声宣告：“主公！鸟取的浜坂元亲发布了全领动员令，率领本阵已抵达川之国远山城！”
　　如同一声嗥叫响彻山谷，群狼眼中瞬间燃起了战意，他们享受般嗅着风中传来的血腥味，握惯了兵器的双手兴奋得攥紧。
　　近十年未有之大战拉开了序幕，刀光剑影不知会带去多少人命，带来多少功名利禄。
　　“川之国作何反应？”坂原语气平和，平和中所蕴的威压使人们停止了议论。
　　山县还未喘匀气，急促说道：“川之国拆毁了城下町，收缩了兵力，似乎想要笼城借山势而战。风之国此番举兵打出了上洛旗号，除农兵外还征召了大量忍者，兵分两路，忍者和农兵主要负责破城、围城，武士和足轻则主要向川之国腹地突进。”
　　众人思考之际，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大名忽然以扇击掌，随着那声清脆声响有两名小姓趋行上前，在首座后挂起一支卷轴。
　　“这是——”石田不明白这小孩儿的目的，拖延时间吗？
　　然而卷轴展开，却露出一幅前所未见的详细地图，川之国的山脉地形尽在其上，城池、小砦甚至“猎户常走的山路”无一不是清晰可辨。
　　领兵作战数十载，将领们都是识货之人，看得出这份舆图中凝聚的心血，也看得出它将对指挥起到如虎添翼般的重要作用。
　　大名向坂原点了点头，脸色和笔头家老一样冷静：“此图是我借山中一族之力所绘，绘制匆忙，必然还有缺漏错误之处，稍后我会把复制品交给各位，请各位在作战中根据实际情况增补。现在，伊东老师，请您把三方军势为诸位标注出来。”
　　石田突然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看清少年大名锋锐的眉眼，听见他清脆的声音。
　　“此处是远山城。”象征风之国的灰色小旗插在川之国的绿旗旁。
　　“风之国分兵五千围城，剩余约六千人沿山阳路东进，约五千人沿山阴道北上。”山县身后的奈良忍者适时补充道。
　　“一万六，号称十万——他们的辎重兵呢？”伊东皱起眉头。
　　“辎重很少，只是全速向城池进军。”
　　“远山城是川之国的农业大城，浜坂元亲首先攻打此处，多半打算以战养战。”伊东拿起了新的旗帜，手向右上移动，“我军新建的桔梗砦目前守军一千，东北方向有桔梗古城。”象征火之国的红色小旗插在数道平行山脉之外。
　　“桔梗城荒废了十二年，能够驻军吗？”荻野的押尾守益和筑坂的河上曾淳问道。
　　“川之国高山名川众多，再加上此番降雪，想必能拖慢风之国军势。我们还有时间修建阵地。”伊东骏三郎用手指沿着几条大路描绘。
　　“东西走向的山脉共有三条，靠近我国的数条山脉则是南北走向，两座城正守在最平坦、最易行军的这条山谷出口，互成犄角之势，可以扼守住出川山道。”
　　石田紧盯着雨之国边界：“西侧来兵不可不防。”
　　坂原抬眼看他：“枪足轻阵和火炮众可以对付从雨之国盆地爬上来的人。”
　　“只增兵三千人还不够，”石田挥了挥蒲扇般的大掌，“雨之国盆地和我们接壤的部分是缓坡，最好能到盆地西南端的山口处去守。”
　　“石田大人您的意思是干脆占了雨之国？但那里的气候会影响火炮的威力。”铁炮奉行津田源次郎悠悠说道。
　　“而且风、雨两国间的大隅山脉如高墙般深入陆地，风之国又久与土之国有怨，会冒险绕远路来犯吗？”佐佐木打着圆场。
　　有人要以逸待劳，有人要以攻为守，一时间众说纷纭。
　　“主公！”山县再次进来时，额角冒出了汗水，脸色苍白，“大隅山脉主峰以南发现敌军！数目逐渐增长至三万以上。”
　　“什么？”石田瞠目而视，他的领地正与雨之国接壤，防御力他自己清楚，三万敌军——就算全都是充数的难民——依然不是能承受的数目。
　　之前一直积极低声讨论的押尾与河上默然不语；舰屿的切岛圭吾老神在在，好像一切与他无关；领地离川之国最近的佐佐木和山县交换眼神；连坂原的脸色都有几分沉重。
　　“敌军的构成？有弓箭手或骑兵吗？”有人提问了。
　　众人都看向主位上的少年，他并没有像家臣们预想般瑟瑟发抖，相反，年轻的大名双目如炬，稳坐钓鱼台。
　　“可以确定基本是由少量骑兵所驱赶的大量难民群，武装程度较低，但人数仍在不断增加。”山县抹了把冷汗。
　　“我明白了。”大名站起身，指着地图一一细数，“敌军主力直接北上，大股难民自西而来；前者我们守在其必经之路上以逸待劳，后者我们准备将他们截在雨之国盆地内。”
　　石田插嘴道：“三万人如果意在攻占土地，那我们可以重兵迎击，但三万人目标是进入国境抢夺粮草，我们抓不住这群散在草间的蝗虫，除非借用雨之国的山口要塞。既要守出川道又要抓蝗虫，我们现在征发的一万兵力够吗？”
　　“我有一计。”谁都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出自大名之口。
　　少年磨出薄茧的手指点在了距离火之国最近的南北向山脉上，那里正好是出川道的起点：“我们在这里修一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