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绯云坊主爱吃鹅，于是北山头上全是鹅，可不知怎么坊主突然转了性子，不爱吃鹅了，反倒养了只小鹅天天带在身边。
小鹅脑袋大，吃的也多，于是长得就快了，走路愈发稳当，牢牢地跟在解栾春身后，时不时晃着小脑袋四处看着。
距离小鹅破壳已经过了好些天，小鹅已经长到了解栾春的腿弯。它吃的多，像是怎么都吃不饱似的，没一会又把晒在地上的萝卜干给吃了。
解栾春拿它当孩子养，于是便宠着惯着，小鹅喜欢吃玉米，她便屯了一院子的，天天叫那些下侍来剥。
惊蛰刚过，解栾春扛着锄头，提了一篓子玉米粒准备去种，小鹅跟在她后头，小眼睛忍不住四处张望。
解栾春道，“怎么不在园子里同阿淑玩耍，和我来这田地里做什么？”
小鹅嘎了一声像是回答，但是她也听不懂，于是就找到了一块还算肥沃的地，准备挖坑丢种子。
鹅掌踩在有些湿润的泥土上，小鹅扭着肥墩墩的屁屁，看着解栾春种地。
仙人就是仙人，就连种地都是仙气飘飘的，冷着一张脸，累了便停下，捻着袖子擦脸，乳色的裙摆落地也不见泥土沾着半点。
小鹅凑过去想帮解栾春一起种地，扭着屁股去叼种子，谁知这种子有点香，一下子就滑进了肚子里。
解栾春走过来抬手捏住了鹅喙，眯着眼睛道，“这个可不能吃。”
黑漆漆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解栾春，解栾春以为它是饿了，抬手推了把鹅墩墩道。
“去别处玩，一会回去再吃玉米粒子。”
听见玉米粒子，小鹅眼睛里似乎装了光，马上变乖巧了，去了旁边啄泥巴玩去了。
泥巴哪有玉米香，小鹅实在是无聊坏了，又没好吃的，啄着啄着变闻到了一股子青草味，不由得扭着屁股往前走。
种完玉米，已经过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解栾春想唤小鹅一同回去，扭头却是不见了那只小白影子。
应该是回去了，毕竟它吃的多饿的也快，不等她就走了，没再多想，扛着锄头便往回走了。
院子里阿淑正坐在树上摘花，哼着曲子，脸上还飘着两片绯红，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
解栾春放下锄头，冲阿淑喊，“小鹅去哪了？”
阿淑坐在树枝上晃着腿，笑着回她，“不是同你一块出去了吗？”
“你诓我？胆子见长啊。”解栾春见她这幅模样，笃定了要逗弄她玩，于是自顾自去了屋子里喊小鹅，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小白影子，她才开始有点慌。
[八七，你找找我儿子在哪？]
[八七？]
连着喊了几遍八七都没见回复，解栾春第一次动用了坊主的权利，“阿淑你吩咐下去，山上活人，无论有事没事，都去找小鹅！”
如果小鹅被狗叼走，或是被人抓了……
解栾春满脑子都是小鹅变成一堆肉块，被红烧，炖汤，烩饼子……想到这里，她的泪水不禁从嘴角流出。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透，解栾春焦急的不行，如今最好用的除了八七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来。
[八七？！再不出来我就投诉你了！]
[八七！！！]
喊了无数遍也没有得到回复，解栾春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把八七屏蔽了。
[……]
[你今天去的那块地，往南走半里，就能找到了。]
说完这句话，八七整个系统都开始褪色，无精打采，好像再也不会爱了一样。
原本应该是郁郁葱葱的田地，只剩下埋在土里的草根，小鹅翻着肚子躺在地上，解栾春捂着嘴走过去，抱起了小鹅不停地晃荡着。
“儿……你醒醒，你看一眼为娘啊！”
[……]八七知道，它家宿主有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个情况下能不能收收？
[八七，它是不是撑死的？]
八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咆哮道，[……他要是死了，我们就会被强制退出了，还不赶紧抱回去！]
绯云坊有专门的兽医，兽医李先生摸了摸鹅肚子，皱着眉头低吟了片刻道，“只是睡着了。”
于是解栾春悬着的心放下了。
可是小鹅睡了整整一夜，还是没有醒。
解栾春看着仿佛去世了一样的小鹅，问八七，[它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不醒？]
[它吃的那些你以为就只是草？]
绯云坊主苏纶本是药仙，成为大名鼎鼎的养鹅大户之前，还是正儿八经的种药小能手。
解栾春来了之后，也没空管药田，便由着去了，而小鹅吃的那一整块地都是灵草。
含剧毒。
解栾春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皱眉，低声道，“现在有什么法子能救？”
[南山有一位医师，血可驱毒，但……]
[但？]
[她是你老相好。]
[……]
关我什么事啊？这是苏纶的桃花债，关我解栾春什么事啊？
即使脑内思绪如此清晰，但她还是踏上了去沐留坊的马车。临走时她让阿淑照看好小鹅，随后又看了一眼像是去了的小鹅，带着愁容踏上征程。
沐留坊远，但是她怎么也是个仙人，直接将时间线拉到去见她的那位老相好那里。
解栾春刚回过神，看见的便是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背影看倒是十分瘦削，一头青丝斑白了一半，解栾春只是远远的看着背影，便觉得有些难受。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解栾春顿住，没有说话。
白绯月手掌推动椅轮，正面对着解栾春，唇角勾起微微笑着。还是曾经那张十八年华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脸上。
就像是她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今日来，是想求你一滴血。”解栾春冷着脸，眉头忍不住皱起，垂下眸子没有再看她。
她不想再看了。
“好。”白绯月答应的痛快极了，叫人拿了瓶子来取血，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将血递给解栾春，却又在解栾春要走的时候又喊住她。
“苏纶，这些年我一直挂念……”
“师母且保重身体。”解栾春打断了她，“多谢。”
解栾春走的匆忙，心里不舒服极了，忍不住冲八七道，[这女的怎么回事？活像我欠她八百万似的。]
八七叹道，“狗血八点档呗，还能咋回事啊？兴许你还真欠了人家八百万嗷～”
解栾春啐了八七一口，凶巴巴道，“不可能，想太多，走，回家！”
这一趟用了一日半的时间，回去的时候小鹅还是原先的样子，翻着肚子，只是肚子没有先前那么圆润，应该是消化了。
她拿出药瓶，倒出了那粒艳红色的药丸，叫阿淑掰开了小鹅嘴巴塞了进去。然后将药瓶递给阿淑，并认认真真嘱咐道，“这个，能丢多远丢多远。”
阿淑点头，拿着药瓶便退了出去。
解栾春坐在床边守着，虽说只折腾了一天一夜，但还是有些累了，强撑着看着小鹅，但是实在招架不住了，便爬上了床睡了过去。
梦里奇奇怪怪的，有包装被撕坏了的巧克力，有花，有长的好看的小哥哥，还有穿着比基尼的熊大熊二，扭着屁股跟她说来啊来啊，我们一起跳舞啊。
熊大熊二见她不过来，便伸出熊掌抱着她的脖子，撒娇着唱着，来啊，流浪啊～
属实油腻的厉害。
她终于忍不住拼命扒开熊大熊二的掌，一边大喊，“我不要跳舞，我不要流浪！”
她挣扎着扑腾起来，睁开眼睛发现是自己的卧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倒下准备接着睡，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了耳边浅浅的呼吸声。
她翻了个身，再睁眼，看见的是睫毛，又长又密又卷。皮肤就像刚出笼的馒头，白嫩光滑。
她退后了些，才看清楚是个漂亮妹妹，这个妹妹脸上还有婴儿肥，脸颊上泛着浅浅的红，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似的，梦里都在笑。
在看见妹妹身上啥玩意没有之后她惊了，直接扯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都是女的你怕什么啊！]八七磕着瓜子，忍不住唏嘘道。
[我怕！对哦……我怕什么……]解栾春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但是眼睛却没再瞟过去一眼。
[不是，这妹妹谁啊怎么在我床上，我儿子呢？]抓头发。
[这就是你儿子啊！]八七嗑瓜子。
[你放什么屁呢我儿子不是个鹅吗？]抓狂+咆哮
[它是女主，是金銮鸟，是本就可以修炼成人的。]八七冷漠.jpg
靓女语塞。
可是这才什么时候，离剧本里的小鹅变成人还远的远的远的多啊！
[……]剧本有毛用啊，示例又不是示范，嘁。
床上的小鹅悠悠转醒，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她起身，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便滑了下去，看着解栾春惊讶的眼睛，抬手抱住了她的脖颈。
“饿。”将脑袋埋在解栾春的怀里，撒娇似的往里拱了拱。
解栾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柔了嗓子道，“想吃什么？”
小鹅没有说话，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解栾春。
“玉米粒子？”解栾春试探着问。
小鹅明显的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