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白露未霜

62、婚礼

　　“这里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两人吃过晚饭，沿着家乡熟悉的街道四处走走，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学校对面的那条小道上，楼知许拉拉路星的手道。

　　路星轻轻笑起来，“是啊。”一切还恍如昨日。

　　“星星，我们去学校里面看看吧。”楼知许从来都想到一出是一出。

　　“现在能进么？”从这里恰好能看见学校门口，路星遥遥眺望一眼，现在是暑假，学生们都不在，学校里只零星的亮着几盏灯，校门紧闭，大约是不给进的。

　　楼知许却不以为意，径直拉着路星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卫室的门。

　　门卫仍是他们从前上高中时的那位爷爷，爷爷比从前似乎添了不少白发，仍然笑眯眯的很和蔼。这么几年过去了，爷爷竟然也还记得他们，呵呵笑着，“是你们两个娃娃啊。”

　　这两个小孩模样都俊，两人上学时便老爱待在一块儿，同出同进，高一点的这个娃娃好像姓楼，每天小嘴叭叭的，挺讨人喜欢，以前他迟到的时候爷爷还偷偷放他进去过几回。

　　“爷爷我们想进去看看可以吗？”楼知许十分自来熟地同门卫爷爷唠了一会嗑，提出想进去看看，门卫爷爷笑眯眯，“行啊，不过别在里面搞破坏啊。”

　　楼知许哈哈笑起来，“放心吧爷爷。”

　　看来爷爷光记得他们从前调皮捣蛋的事情了。

　　两人在夜色中牵着手，走进校园中，昏黄的路灯下映着影影绰绰的摇曳的树枝，一如他们从前晚自习下课时的模样，只不过耳边没了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同笑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还是从前熟悉的模样。

　　穿过长长的连廊，便是他们从前的教室，里面没人，教室门自然也是锁着的。

　　两人站在窗户前头看了一会，楼知许伸手去推窗户，“星星，我们爬进去。”

　　他们从前上学的时候，偶尔来的太早了，教室门还没开呢，就从窗户爬进去，窗户一向是不锁的。

　　“诶……”路星伸手去拉他，“不好吧……”

　　话还没说完，楼知许已经干脆利落地翻了进去，还伸手来接路星，路星摇头笑笑，只得也跟着进去。

　　楼知许熟门熟路找到开关把灯打开，教室里却早已变了模样，崭新的桌椅、黑板，黑板上还留着给学生们的暑假作业，教室后面的板报则画着可爱的小人儿，活力四射。

　　“还是我们从前的板报好看。”楼知许杵在板报前头看了一会，点评道。

　　他们班从前的板报都是赖秋一人包揽的，赖秋此人有时有点神神叨叨的，不过于绘画一道倒是挺有天赋，板报评比他们班回回都是第一。

　　楼知许四周看了一圈，拉着路星坐在最后一排他们从前的老位置上，两人手牵着手，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从前旧时光。

　　“这把椅子好像也有点晃荡。”楼知许晃了晃，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时候，路星的椅子坏了，楼知许便把自己的椅子让给路星，自己则坐着坏椅子，起身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那时候，班上的同学们总是顽皮，给各科老师起外号，检查前才趴在桌上补作业，干了坏事儿被老师训时龇牙咧嘴做鬼脸，晚自习上偷偷把灯关了吓唬化学老师。

　　那时候，路星趴在桌上睡着，楼知许也趴在桌上假装睡觉，却从指缝中偷偷睁开眼睛看路星的脸。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洒落在他们身上，年少的欢喜闪闪发光。

　　那时候，他们在课桌底下偷偷牵手，在无人处静静相拥，而今，他们坐在这里，终于能光明正大牵起对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睛里都是温柔笑意。

　　时光流逝，两人都渐渐长大，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但是内心的这一方角落，从来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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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知许路星的婚礼比较简单，也并没有邀请太多人，只邀请了亲近的朋友与家人在场。

　　婚礼定在秋天，露天场地，是个大晴天，金色的阳光铺洒在玫瑰缠绕而成的拱门上，玫瑰花瓣上将落未落的露珠折射出剔透的光，微凉的秋风吹拂在宾客脸颊，温度恰好适宜。

　　两位年轻的新人站在玫瑰拱门前方，一个身着黑色西装，一个身着白色西装，并肩而立，眼睛里都含着笑意。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楼知许望着他的爱人，路星真的很适合白色，站在这里，比玫瑰尖儿上的露珠还要美丽，叫楼知许挪不开眼睛，“我那时候还不太喜欢你。不过第一回见你，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临时司仪郑不忮带头起哄，底下朋友们也都笑着看着他们。

　　“后来我们做了同桌，我慢慢发现，我同桌不仅好看，还挺好逗。”楼知许笑起来，“看起来高冷，其实脾气挺软。”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慢慢爱上了你。”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幻想过今天的场景了。”楼知许的目光里满含笑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幻想过幻想他的星星穿着白色的礼服，他们跨越一切，站在这里，携手而立。

　　“我很幸运，能遇见你，我的星星。”楼知许凝望着路星，他的星星，他的爱人。

　　“其实我才觉得幸运。”路星眼里噙着笑意，目光清亮。

　　他的世界曾经只有芭蕾，纯粹美丽，却又好像不免有些单调。他很幸运，遇上了楼知许，“谢谢你走进我的世界，谢谢你带我看到这世上很多的风景，谢谢你愿意理解我尊重我，谢谢你，这么坚定的爱我。”

　　楼知许眼圈微红，倾身吻住他的新郎，他的星星，从十多年前便落在了他的心上，今天，终于也正式落在了他的生命里。

　　朋友们都微笑着看着这两位新人，祝福他们。

　　楼知许噙着笑容牵着路星的手，一扭头，看见郑不忮眼睛红通通，正在抽泣，有点好笑，“你哭什么？还没到你结婚呢。”

　　“我感动嘛。”郑不忮擦一把眼泪，“终于把你嫁出去了。”

　　楼知许乐，“那看来也得赶紧把你嫁出去了。”

　　底下的朋友们都笑起来。

　　仪式结束后面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流程了，楼知许把音乐打开，朝路星伸出手，“星星，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路星笑着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路星自不必说，如美丽的精灵翩翩起舞。

　　楼知许则笨手笨脚，还不小心踩了路星两脚，像个误入精灵森林的笨蛋人类。

　　众人看的发笑，也都忍不住纷纷加入。

　　郑不忮牵起江思渝的手，“我们也一起跳舞吧。”

　　就连双方父母也忍不住加入进来凑个热闹。

　　除了路星是专业的舞者之外，其他众人都有些笨拙，不过气氛正好，就算是跳错舞步，或者不小心踩到舞伴的脚，也只有畅快的欢笑。

　　“我岳父岳母跳得挺好嘛。”楼知许笑着朝右边看看。

　　的确，路星的气质承自母亲秦玉，秦玉只非常短时间的学过一点舞蹈，但是动作舒缓，气质出众，看起来赏心悦目。

　　路父路母旁边就是郑不忮两人，郑不忮像个撒欢的大黑熊，楼知许发出了五十步笑百步的嘲笑。

　　“你还笑别人。”路星轻轻笑起来。

　　“我跳的不好吗？”楼知许揽着路星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含着笑意道。

　　“跳得好。”路星眼睛弯弯，“要是不踩我的脚，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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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婚礼在欢笑声中结束，只留下一对新人独处。

　　“星星。”楼知许拉着路星坐在自己腿上，吻住他的星星，二人间的温度寸寸攀升。

　　“等一下。”路星伸手抵住楼知许的胸膛，“我去洗澡。”

　　“一起去吧。”楼知许黏黏糊糊揽着路星的腰不松手。

　　“不行。”路星站起身来，面上微微泛红，“你在这等我一会。”

　　“星星。”楼知许被晾在原地，愣了一下，他们也并非没有一起洗过，今天怎么反而害羞起来了？

　　楼知许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地，开始想入非非。

　　“楼知许。”没过多久，路星便打开门出来，穿了一件极其简单素雅的白色长裙，轻薄柔软的白色面纱将他整个人遮盖起来，如云似雾，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款款走来。

　　“星星。”楼知许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你真美。”

　　高挑清瘦的少年身躯，笼罩在这如云似雾的婚纱中，并不叫人错认性别，却碰撞出与平日不同的美丽。

　　楼知许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路星的眉眼，隔着柔软的面纱，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新娘，然后才慢慢将长长的头纱揭开。

　　路星面颊微红，眼睛里盈着温柔，他们二人定情时楼知许送他的兔子新娘项链坠在他的锁骨上方，于这夜色中映着微光。

　　楼知许将他的新娘揽在怀中，深深地吻住他的新娘。

　　“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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