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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   下一瞬紫电突兀消失不见,我们尚未反应之时,便见江澄踉跄着退了一步,整个人靠在门上摇摇欲坠。
      我大吃一惊,再顾不得伤春悲秋,急忙冲过去扶住他,“江澄!”面色发白,脚下虚浮,似是——灵力透支之像?
      虞川紧随在后,径直捉了他的手臂,二指探向他脉搏,“我看看。”
      江澄并不十分配合,挣扎着动了动手腕,呼吸有些急促,“尸身挂于莲花坞外,罪行张贴在旁,示众三日,其间若有寻衅之人,就地斩杀。”
      语气中的杀气丝露。
      闻言,虞川皱眉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并未直接离去,冷静道,“不急。”
      稍一沉吟,便松了手转头道,“送他回去休息,稍等我去给他处理外伤。”
      “什么外伤?”方才见江澄出手干净利落,万没想到他身上还带着伤,我不由急了,忙喊着问道。
      只是,虞川推门离开脚下带风,我话音未落,他人已在百步之外。
      虞小七早在江澄出现时,便十分识时务的带着温逐流悄悄离开。此时虞川一走,厅中登时再无其他活人。
      没有大夫,我根本不知他伤在何处,生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缩手缩脚只好小心扶着他胳膊。
      “无碍。”江澄缓慢的眨了眨眼,看向我轻描淡写解释着,语气淡的仿佛是蹭破了点皮。
      ……你猜我信不信!
      我已经尽量挺腰站直,只是个头刚及他肩高,他不得不弓着腰别扭的歪在我肩上。不知道是不是扯伤处,面上血色尽退,甚至开始冒冷汗,“到底伤在哪?伤口是不是崩开了!”
      江澄突然弯着唇角笑了下,并不答话,“不抱一下么?”
      弯起的嘴角明明在笑,整个人看上去,却像初冬水面表面看似牢不可破的冰层,触之必伤。
      鼻息间充斥着鲜血的腥气,我根本分不清气味是来自于地上那些人还是江澄身上的伤口。
      默了下,我咬牙扶着他转身,“我先扶你回房!”
      我迈了一步,旁边人身子却似扎根在地上稳如泰山,固执的站着不动,定定的看着我,一幅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不动的赖皮模样。
      “……”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没好气的哄道,“回房,先治伤,等你伤好,我抱你,我天天抱你,行了么!赶紧走!”
      ……还是我动手将人抗回了房间的,人耍完帅,委屈完,就心满意足昏的人事不醒。
      ……
      腰侧的地方被利剑刺伤,只差一点身子就要被剑贯穿,伤口崩裂时,血几乎浸透内衫,染红了大片的衣物。
      若不是他身上那条扎的死紧的宽大腰带,恐怕江澄他根本撑不到莲花坞,别说杀人,早在途中便会失血重伤,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零零散散的伤口布满全身,虞川来去匆匆,给他腰上的伤重新上药缠好厚厚的白布后,便潇洒离去——外面的烂摊子还等着有人出面处理!
      好在其它的伤口不深,我按虞川的交待,仔细帮江澄擦了药后,盘腿在床脚榻上坐下。
      握着他骨节越发分明的手指看了又看,轻轻贴在脸上,目光落在他刚处理过的伤处,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
      体力透支,灵力透支,精力透支,失血严重!方才在试练厅,江澄他就撑着这幅强弩之末的身体,强行出手杀了十几个人?!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毅力!
      眼睛极缓的眨了眨,江澄缓缓转过头来,顿了顿,迟疑道,“在看什么?”
      “啊?我在想,”瞅着江澄面色还算正常,我指了指他腰间,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严肃道,“你伤到的地方——好像,是肾。”
      闻言,江澄垂眼瞥向包扎好的伤口,默了一瞬,目光又转回我身上幽幽道,“伤到肾脏,有何不妥?”
      我心道,肾啊,肾受伤不是会直接影响到某些功能的么!?万一真会影响,现在让江澄知晓,岂不是唔……
      面上一派镇定,我猛摇头,干干笑了几声,控制着眼珠不让它乱瞟,“没,没什么不妥啊。对了,伤口是虞川亲自帮你处理的,只是外面好像有许多事等人出面处理,他怕吵到你睡觉回书房处理了。你睡了快一个时辰,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又不是神丹妙药,不过个把小时能有什么感觉?话一出口,我立即起身,懊恼道,“我去喊虞川。”
      “不必。”江澄拽住我,捉了我的手轻捏,开口道,“有莲藕排骨汤么?”
      排骨汤?怎么突然还挑上食了呢?我怔了下,瞥眼瞅向窗边,那的炉子上还温着熬好的白粥,虽然还没来得及上桌便已经被人彻底嫌弃。
      我老实摇了摇头,指着袅袅冒热气的炉子给他看,“没有,只有白粥。”
      江澄不置可否,手捂着伤处动了下,疼的嘴唇直发白。
      我眼急手快,忙凑过去小心扶住他肩膀,顺手揪着被子一团,囫囵塞到他后背,让他靠的舒服些。
      “你别乱动,小心呆会肠子流出来,塞不回去的。身上破了个血洞,你都感觉不到疼的么?”小声念叨着,看他不再乱动,我才转身去端吃食。
      窗外明月皎皎,热风吹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带着几丝凉意。炉子中火光闪闪,缭绕的水雾升腾。
      盛粥的碗隔水放在砂锅中,我垫着袖子勉强端起碗,想了想又将碗放回桌面,随手拿起旁边的折扇对着碗轻扇。
      “明日炖些莲藕汤吧,多放些莲藕。”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嘶哑。
      可能是灵力透支,也有可能是外伤严重失血太多?我猜测着,可不管是哪种原因应该都不至于伤到脑子才对!
      我探头,看了眼乖乖躺着没有乱动的江澄,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受了外伤身子正虚弱,确定不要吃些排骨么?”
      而且,向来无肉不欢的人突然主动要求吃素,怎么想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莲藕正适宜你我将补,我听说——”
      我正端着不再烫手青瓷的碗走到床边,见他顿住,不由纳闷道,“听说什么?”
      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肩膀遍布伤口,算不得深,也上过药止了血,但拉扯到总归是会疼。我便小心舀了勺粥,送到他唇边。
      江澄微怔,垂眼安静的盯着勺子半响,嘴巴却泯的紧。我不由催道,“张嘴呀。”
      闻言,他犹豫了一瞬,闭的跟蚌壳一样的嘴唇轻启,露出个细小的缝。
      ……我抽着嘴角,将勺子硬塞进去,“对了,你方才说莲藕怎么了?”
      江澄微微偏了下头,避开再次递过去的勺子,冲我展颜一笑,幽幽道,“莲藕,补心,益肾。”
      益,益肾?我手一抖,勺内的粥尽数洒进碗里。眼角余光不受控制的要往他腰上瞄。
      一手紧紧捂住快要抽筋的眼睛,我干脆将碗勺塞给江澄,缩回脚榻,“你自己吃!”
      房间中安静了一瞬,我犹豫着伸手,在他腿上轻轻拍了拍,“咳,你不是想喝排骨莲藕汤么,明日一早我便炖,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
      一仰头,将碗中的食物三两下吞入腹中,江澄面无表情的将碗放到一边,看着我冷声道,“我很好。”
      眼中神色复杂难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很好!我默默的张开指缝,偷眼瞧他,生怕他一言不合便黑化。
      “手拿开!”江澄咬牙恨声,似有些恼怒。
      默默将捂着脸的手放下,我好脾气的看着他,“哦,拿开了。”
      目光交错,江澄皱眉同我对视片刻,突然抚着额头认命的叹了口气,拍着身下的床铺道,“不是说要天天抱我?上来睡。”
      “……”话虽是我说的,但是我为什么这样说,你知我也知,能不能不要面不改色的重新这种话。我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僵持片刻,在他即将不耐烦前翻身上床。
      我侧躺着,小心跟他的伤口保持一掌的距离安静等着,结果左等右等,江澄仍双眼发直,只盯着昏暗的床帐顶发呆。
      强忍了半响,我到底是没忍住,轻轻戳他的手,“哎,外面月色蛮亮的,不然我扶你去窗户那赏月?”
      满面的愁绪顿时开裂。
      我嘴角翘了翘,无声的露出个笑容,继续道,“魏无羡走了么?”
      “恩,”江澄缓缓转头看来,反应有几分迟钝,“走了,以后不会再回莲花坞了。你先前不是已经知晓?”
      我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手突然被握着放在伤处,我一惊,还没来得及抽手。
      江澄近乎自虐的压着我的手没轻没重的按到伤处,抽着气陡然轻笑出声,“这伤是他亲手所为,竟为个外人……”
      喃喃的低语轻不可闻,我还是听到了——竟为个外人伤他。
      包裹伤口的棉布随着他的笑声轻轻颤动,带了丝丝体温,我手就那么僵硬的端着,不敢用力又抽不出来,眼珠子粘在他的伤处,静静的听着他发泄。
      “我亦折了他的手臂。本打算断他条腿,后来想到,他逃跑时那双腿也许还用得着……你说他,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呢?”
      大约实在忽视不了我苦大仇深的表情,江澄说着停下来,无奈的叹了声,“没伤到内脏。”
      “没伤到?你刚不是说……”手被捉着按到某处,我顿时安份的闭了嘴。
      “我方才说,我很好。”
      ……半晌,我松了口气,收回手,“其实以前,我有听说过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江澄正闭目养神,闻言,抬眸看了我一眼,懒散的应道,“何解?”
      “温氏有罪,可温情等人偏安一隅便是有错也罪不致死,我不相信你从来没有过要帮他们想法?”
      江澄沉默了。
      “你有,对不对?你有,魏无羡肯定也有。我相信你没有选择帮忙,不是不在意他们的性命,而是你背后还站着数不清的云梦百姓、江家子弟,你不能不管不顾,将他们至于危险之中。”
      “魏无羡洒脱放手,选择跟温情姐弟同进退,不仅是他有能力可以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你。”
      江澄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喃喃道,“我?”
      “对,你!他肯定是知道,就算他选择的路将来可能会给你添点小麻烦,你也定能扫清障碍重振江家。”我笑眯眯的补充道,“我也相信。”
      “我自己也相信。”江澄没好气的哼了声,“我不过担心他枉送性命,难道留在莲花坞还能委屈他不成?”
      “当然不委屈啊,我可比他聪明多了,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讨好一笑。
      江澄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世间路本就由人走出,总会有人作开路之第一人。魏无羡他有能力有魄力,还有你作他最坚强的后盾,天时地利人合,世间再没有比他更适合救温情姐弟之人。再说他堂堂一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明明可以救人却视而不见,撒手不管,如何能不愧对于已?”
      “大不了他下次再捅篓子,你悄悄的帮他处理,不让别人知道好了。”
      江澄原本怔怔的神色,听到最后几句陡然失笑,白了我一眼,“帮忙?魏无羡可是清楚明了的告诉我,叫我放弃他。”
      不用想我也知道,魏无羡那幅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老子选的路永远最对的死德性有多气人!
      我拍了拍江澄的肩膀深表同情,“哎?江澄,你跟人打架,是不是特别紧张自己的脸蛋啊?你看你身上,哪哪都是伤口,偏脸上一干二净,连点皮都没破哎!”
      江澄忍了又忍,没好气的道,“现在说这个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扣了扣脸,“那不然,我跟你分享下我最近新想到的修炼小秘方,绝对好用!”
      “你想的?”
      “……行叭,办法是别人想的,我借用。跟我计较这个有意思么?!”
      “有意思。我得重新确认你脖子上顶的是什么东西。”
      “……你还想不想听了?!”
      “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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