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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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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横龚静委屈：“臣姓横，名季。字龚静，乃天北三贤之首，师从太原游人。曾助齐破凉三十万，也曾助齐北统十六国，这些纯是因为臣曾欠齐国国主一个人情，不得不还，非是对齐有效力之心。臣此后在贤民谷隐居五年，途中点播求见者燕国荆和泰、焱岚国章鸿福、乾隋国汤凯安等共三十六人之多，因此名扬天下，被世人尊为贤民仙人。”或许是因为知道霄空绥对他一无所知，所以横龚静这次说的无比的详细。
霄空绥这下是记住这个名字了。他道：“横龚静，你的名字朕记下了。朕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如若你口中的万法、时序要灭朕，如若朕不得不决定要灭道，那是朕失道，还是道失德？朕该如何做？”他似乎对横龚静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很感兴趣，一双厉眸微微眯起，脸上显露出颇有兴味的神情。
横龚静微微一愣，温雅的脸上划过一抹深深地思索，他似乎一瞬间想了很多，但他没有对霄空绥问出这种问题的原因多做追究，而是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晃了晃手中卷成一团的书简，态度亲善，娓娓的说道：“臣以为，陛下乃道与万法的归处。陛下灭道便是在灭自己，实在多此一举。”
霄空绥有些惊讶的哦了一声：“朕便是道？”
横龚静笑意吟吟，头戴冠，面如玉，身上有香，手不染尘埃，若翩翩君子，若风中兰芝：“比起灭，陛下何不———取而代之？”
眼神狡猾的男子拉长了音尾，婉转悠扬。
霄空绥深深的看了一眼横龚静，道：“你说的没错。”弯起嘴角，他的话顷刻间戾然：“朕何不取而代之。从此，朕即是天道，朕即使天命！”
横龚静笑眯眯道：“陛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横龚静心思浮转，想着霄皇陛下到底在用天道隐喻什么，同时嘴上话语如珠子一般的一连串往外嘣，一点也不停歇：“要取天道而代之，须得先得天下，方才有代天道的资格。不知道这天下，陛下想要几分？”
横龚静显然是误会霄空绥口中的天道是什么意思了，他想了太多，没想到霄空绥口中的天道其实就是指真的天道。
但霄空绥显然没有在意横龚静的误会，他理所当然道：“这天下，朕全都要。”
横龚静再次深深的拜了拜：“臣可助陛下达成所愿。”
霄空绥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横龚静的自荐入职申请。
见男子点头答应，横龚静笑容满脸的转身面向众位士兵，很快进入了角色，口中威胁加着安抚：“罪臣燕高懿已经伏罪，被陛下亲手斩杀。尔等可愿认罪？此刻认罪归降者可免罪，不认罪者，按颂国铁律，当连坐九族。”
众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已经效力于霄皇陛下的横龚静，再看看地上将军的脑袋………
众士兵们：“我等认罪，愿归降陛下。”
横龚静笑容满面，抚掌而笑：“好好好，陛下？”
横龚静给霄空绥使了个眼神。
接受到横龚静眼神信号的霄空绥：“……”
霄空绥于是向前走了几步，一步一步站在了最先归降跪下的几人面前，声音平淡：“朕感尔等归降颂国，念尔等有功。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其中一人。
看到站到面前的一双脚，阙子墨不敢抬头看，只得声音哼哧着低沉颤抖道：“陛下，臣名阙子墨。”
霄空绥道：“朕封你镖旗校尉。”反正名义上颂国还是天下共主，还没有真的灭国，所以霄空绥一点也不心虚，封管随口就来：“你可愿意？”
阙子墨被惊的猛地抬起了头。
镖旗校尉？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这狗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咳。
一不小心心里顺势骂出了狗皇帝的阙子墨眼神飘忽了一瞬，连忙低头道：“臣愿意！”
霄空绥没有读心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人心中在骂他狗皇帝，他学着横龚静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和蔼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的僵硬：“阙卿请起，还有没有自认为勇武的壮士敢站出来？”他冲着其他的士兵询问。
士兵们面面相觑着，阙子墨被封官的刺激在前，马上有咬牙铤而走险，不畏惧霄空绥残暴名声的魁梧士兵站了起来。
“陛下！俺天生大力，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俺在俺们村是最强壮的，本以为外面的世界会有比俺更强的，但俺参军三年还未尝看到一个比俺更强的，就算这将军——”这位站出来的魁梧男人指着地上那个头颅，耿直道：“在俺看来，也不过如此！”
霄空绥眯眼，额首道：“你叫什么名字？”
魁梧男人睁着铜铃一般的虎目，满脸虎须，伸手把胸膛拍的咔咔作响：“俺叫花子，是俺爷爷给俺取的名字！”
其他跪着的士兵们想笑，但又不敢在天子面前笑出来，一个个憋得面目狰狞又扭曲。
霄空绥缓缓扯开嘴角，微微笑了：“花子，确实好听。”
魁梧男人眼神一亮，大刺刺道：“你这皇帝倒是个识货的，除了俺爷爷，你还是第一个夸俺名字好听的，俺跟定你了！”
其他还跪着的士兵面色大变，这人竟然这样对皇帝陛下说话，不要命了吗？
霄空绥莞尔一笑，一点也没计较魁梧男人的称呼：“你可有什么本领？”
魁梧男人骄傲的一扬头：“俺的本领？那可多了去了，练兵场那百八十个兵器，就没有俺不会的，你说俺厉害不厉害。”
霄空绥点头，承认道：“确实厉害。”
魁梧男人得意洋洋：“所以俺觉得，你给这人——”他指了指还跪在霄空绥面前的士兵：“的那什么劳子镖旗校尉，这人能当的，那俺肯定也能当的。”
霄空绥眼神深邃：“朕倒觉得，你不仅能当的镖旗校尉，还能当任得更好的职位。”
魁梧男人挠了挠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兴奋道：“更好的职位？你要给俺什么官？”
霄空绥微微笑道：“朕封你骠骑将军、如何？”
魁梧男人怔了怔，随后道：“将军？你要封俺做将军？？？”
霄空绥额首。
魁梧男人嘴唇抖着：“你、你、你可不准反悔啊！那什么、对了、皇帝不都是一言九鼎不可反悔的吗？你这皇帝，可别反悔啊！”
霄空绥道：“朕不会反悔。”
霄空绥深黑的眸子微微抬起，这名叫花子的魁梧壮汉委实高大，浑身肌肉隆起，一看就是一个人能打一百个人的猛士，这燕高懿运气也真是不错，竟然招到了这样的猛士，有了这样的猛士在身侧，至少他的人身安全是能得到保障了。
霄空绥思索着，这时候身侧的俊美男子犹豫着打断了他的思考。
横龚静凑近，小声道：“陛下，请三思，这镖旗将军，历来可只有大功臣才能得以封赏的啊。”
霄空绥：“……”
他黑色的眸子侧望了一眼这人：“你能找出来一个愿意接受朕封赏的‘大功臣’来吗？”
横龚静：“……”
那些大功臣兵败被杀的有几个，被陛下砍掉脑袋的有几个，被陛下缺兵粮自缢而亡的有几个……
横龚静数了数，沉默了下来，剩下的颂国大功臣好像都已经令投明主了，要不就是归隐山河了……
没一个愿意接受霄皇陛下封赏的、他估摸着，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估计还会当着面吐陛下一口唾沫，然后鄙夷的说一句：“我呸！”
横龚静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恨不得削霄空绥肉痰霄空绥骨的老友……
一阵沉默……
横龚静最终道：“季……找不出来。”
霄空绥随后道：“那，你可找得出来一个愿意接受朕封赏的，熟读兵书五家正统兵家大族出身的将领？”
横龚静：“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霄空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事。规矩是要遵守，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乃是乱世，当以武论高下。”
横龚静点头：“季认同陛下。”
霄空绥微微额首，看横龚静明白了，他就转向了花子，对花子说道：“朕刚才与龚静的话，你可听见了？”
花子摸了摸脑袋，默了一下：“听见是听见了，这个家伙的意思就是觉得俺不配当大将军呗？”
横龚静：“季非是此意。”
花子不耐烦道：“俺听不懂这些拽里拽吧的话，你跟俺说些大白话。”
横龚静：“……”
霄空绥出声道：“他的意思是，以你现在的功绩来说，当大将军还有点不够格。”
花子看向霄空绥，认真道：“那要怎样的功绩才够格？”
霄空绥道：“你带着这些士兵，去郡守的府邸，让他把令符交出来，拿过来给朕，朕就算你大功。”
花子道：“这简单，俺这就去把那郡太守抓过来，你们，都跟着俺走！”
士兵们听从命令浩浩荡荡的跟在花子的身后去了。
花子大步大步踏出府邸，顺手抄起一柄大刀，气势汹汹的朝着郡太守府邸去了。
横龚静摇了摇头：“此人勇武，却过于无谋。”
霄空绥道：“所以，我决定让他跟着朕，当朕身边的镖旗将军便好。”
横龚静恍然大悟：“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霄空绥点头，从横龚静身边走过。
这花子一看就是当保镖的料！
横龚静莞尔一笑，跟了上去：“陛下，接下来……”
***
夜晚，霄空绥坐在前厅座位上，横龚静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
横龚静眉带忧伤，不安道：“陛下，季坐这里，不合规矩。”
霄空绥心不在焉的回答：“朕虽是帝王，却不在皇宫，各方自立的自立，招兵的招兵，每一个把朕放在眼里的，都无视朕的存在，朕还算什么帝王，还要什么规矩？”
横龚静默了一下，感叹道：“陛下性情当真与传闻中大为不同。”
霄空绥看着大厅，眸中思索：“横龚静，你说没有朕，这天下顷刻间自立为王的会有多少？”
横龚静跟着想了想，随后笑道：“季以为，渡北公户文彦当属第一人，他野心昭昭，已然吞并凉国四州，虎视眈眈，图谋天下。”
“其他的……”横龚静垂眸，一一数着：“燕国荆和泰、焱岚国章鸿福、乾隋国汤凯安，这三人亦在此列。季虽与他们有过萍水之缘，却也不愿为他们辩解什么，他们确实都为枭雄之才，亦有枭雄之能。”
霄空绥静静听着，补充着原身脑海里没有的知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才嘈杂声渐起。
大批人马跟随一个魁梧壮汉涌入了此处。
为首一人穿过厅堂大殿，跪在了霄空绥的面前：“俺将这郡太守给您带来了，对了，还有陛下你想要的这玩意，俺也给您带来了！”
霄空绥接过花子递过来的兵令符，道：“你做的很好。”
花子被夸的不太好意思，漏齿一笑：“俺本来想替陛下您直接宰了那个郡太守，谁知道他直接抱着俺的腿跪下来了，还一直哭着求见陛下您，俺一想，陛下您也没让俺直接杀了他，俺就给带过来了。”
说着花子一声大喊：“把那怂货带上来！”
两个士兵当即就架着一个哭啼啼的男子走了进来。
被士兵一放开，男子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
霄空绥眉头一皱，淡淡道：“你哪里冤枉了，给朕说说？”
男子刷的一下眼泪泉水一样的往外冒，神情委屈至极：“臣绝对没有背叛陛下啊，是那燕高懿骗了臣，说和臣许久未见，只想和臣聊聊天，结果臣答应和他谈谈之后，他直接杀了臣的守卫，以臣的妻女威胁臣，臣宁死不屈，但臣无用啊，臣没能阻止那燕高懿进城。”
横龚静没忍住笑了一声，他连忙用咳嗽掩饰，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霄空绥面无表情，黑眸吓人，语气轻缓：“你既然宁死不屈，那燕高懿为何不杀你？”
郡太守喃喃道：“许、许是念与臣年少时候的情分。”
霄空绥微微扯起嘴角，眼底讥讽冰冷：“那他为何还让你继续当这太川的长官？”
郡太守额头上的汗唰唰唰的往下汗，继续汗留成河：“这、这、这……”
霄空绥不耐：“花子，把他扔出去。”
花子大大咧咧的一抱手：“遵命，陛下！”
提留着这个郡太守扔出去了之后，花子马上冲了回来，道：“陛下！俺的大将军？”
霄空绥伸手将自己腰间的黑玉牌取了下来，扔给了花子：“此物名为玉华，乃帝王随饰，凡有此玉者，有调兵之权。现在，他是你的了，此刻起，你就是朕的镖旗将军。”
花子兴奋的单膝跪地：“俺谢过陛下。”
横龚静笑眯眯道：“现在可不能再说俺了，在陛下面前，你该自称臣。”
花子眨了眨眼睛，一点头，又道：“臣谢过陛下。”
横龚静于是微微点头，看起来对花子的领悟能力很是满意。
霄空绥神情有些困倦：“花子，你拿着这兵令符，去告诉城里所有的士兵，朕已收服这太川，此刻起，他们将效力于朕。横龚静，你和花子一起去，把兵权收回之后去安抚城内百姓，恢复秩序良法，见有才能者，收入留用，宣朕旨意，第一条，从今天起，免三年赋税，好好休养生息。第二条，凡兵者，不可犯民，不可扰民，如有犯者，百姓可来朕门前告诉朕，朕承诺会亲自惩戒犯民的士兵，第三条，士兵不得霸占良民的田地，龚静，你去郡太守府邸把屋子搜了，搜出来的东西分发给将士们，作为军饷。”
霄空绥想了想，道：“以往留在郡太守官府任职的人，让他们明日来这里见朕。告诉他们，不必害怕，朕不打算杀他们，朕决定让他们继续任职，但前提是，他们能通过朕的考验。好了，就这些，去办吧。”
听的晕晕乎乎的花子双眸呆滞：“……”
全都记下来的横龚静俯身合手：“那季就先行告退了。”
花子看看横龚静又看看垂眸撑着脑袋一脸困意的霄空绥，看看横龚静又看看霄空绥：“陛下……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霄空绥抬眸：“你跟着横龚静行事就好，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花子松了口气，道：“臣明白了！”
横龚静失笑，和花子一起走了出去，远远的他柔和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我们要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
花子直接道：“俺记不住，俺到时候就站在你身后，你就说让俺砍谁就行了。”
横龚静：“……”
横龚静：“如此……也好。”
晚上，霄空绥合衣睡在了燕高懿的府邸，凉风阵阵，吹的人有点头疼。但也许是太累了，一路被绑过来，然后又投入牢房内根本没睡过好觉，所以这次霄空绥睡的格外沉。
梦中，他沉入无边无际的海底。
这好像是……
龙庆渊池地？
霄空绥透过水面看向上空。
他就是在这里被曹栾杀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9 00:29:20~2021-09-01 00:1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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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