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台》朱泉

14、第 14 章

　　彭宇心和同学用过晚餐后直接回家，径自回房，打开灯，摊开一堆书稿，呆坐几秒后，开始埋头写起稿子来。白杨打来电话，是母亲接的，她在门外问要不要接，彭宇心一口回绝。
　　爱情，已经让她万念俱灰。她不再接他的任何电话、短信，包括邮件，也没有再去主动联系他，不给任何的消息。然而时间一长，白杨也不再打来电话。不过现在，她已渐渐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因为找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做。
　　同学聚会的时候，她遇上了已经毕业的田圭学长。他穿了件卡其色休闲外套，剪了个时髦的发型，不过从他的言行举止可以反映他一点儿都没变，至少骨子里是这样的。依然高傲、滔滔不绝、字字珠玑。当时他正在和同学谈论一次在杂志社的际遇。
　　“我说，你是在吹嘘吧！田圭学长。”
　　“你不信？”
　　“如果你说的属实，那么那个女作家不是被你说的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了吗？”
　　“那是自然！她最后是接不上我的话来了，我看见她傻傻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这么说来，女作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呀！？还不是被吹出来的！”
　　“哈哈，别人我可不敢说，不过学长你不是其中之一吗？”
　　几个人哄堂大笑。
　　“纯粹写小说的人与具体从事编辑工作还是有区别的，做编辑的人总体素质远远高于只写小说的那些人！那些只靠自己幻想来卖弄文字的人，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是。”
　　“啊，本来还以为做专栏作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过如此嘛！”
　　“他们最后也没有聘请你去吗？”
　　田圭的脸上闪过转眼即逝的不屑：“有啊！可我没答应。”
　　彭宇心一进入包厢，就听见田圭豪爽的笑声。他身旁坐的几个人都是她的学长学姐，他们见有新人来，都摆出一副欢迎的姿态。
　　田圭朝她点点头，叫来服务员说要加菜。
　　“我啊，是看惯了这些场面。”他继续说，“文学院毕业的人都做些什么工作呢？无非给人家写写文章赚点稿费什么的，唉，这个世界人才太多了，少了你地球照样转。”
　　“啊，可是这样说未免太悲观了吧！”
　　“悲观？我说的可是事实啊！”
　　“总是还会有那种慧眼识才的人吧！”
　　“每个行业行当都会有那种‘怀才不遇’的家伙。”
　　其实田圭想说的是，‘每个行业里，总会有某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比如时机，火候不对，而与成功擦肩而过。或者是，即便机遇来了，因为犹豫、怀疑、不自信而导致机遇流失，然后再来悔恨。’
　　“千里马是有局限性的，就像伯乐也只是在某一个特定范围内才能算是。”

　　彭宇心听到了他的话，在心里回味了片刻。她就这样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偶尔碰触到他投来的冷冷的视线，一丝窘迫。他也许并不是针对她的，但是却叫她也动弹不得。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醉意朦胧的田圭不忘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来，嘴里也不忘和学弟学妹们搭话。他像一个长者一样，一个个嘱咐过来，说一些经验之谈。
　　“如果学长不反对的话，我还是想试试给杂志社投稿看看。”彭宇心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喝多了的田圭。
　　他歪歪斜斜地走着，一身酒气：“好啊，你投啊，我可没有反对你去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