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迶更与与

6、已经烧焦的瘦小躯体（1）

　　“人呢？去给我抓回来！”
　　“少帅，我们已经把夫人带来了。”
　　“叫上来，家法伺候！”
　　引入眼帘的，是一具已经烧焦的瘦小躯体……

　　刷上一层酱汁，又撒上椒盐和孜然，光是闻一闻都知道味道好极了。
　　白贞婉盯着面前的烤鸡口水直流，实在禁不住诱惑的她头都舍不得偏一下，急切地询问旁边的女子：“温道长，能吃了么？”
　　“……我不是道士。”温瑾瑶扣上镜子，回头看向还架在炭火上的烧鸡。
　　说实话，刚才还在看镜中那具被烧焦的尸体，现在再看面前这只烤的焦黄的烤鸡，温瑾瑶觉得这感觉难以言喻，不过总归不是自己吃，当事人白贞婉又不在意。
　　“已经熟了，可以吃了。”温瑾瑶把烤鸡从架子上拿下来，分割好递给白贞婉，“小心烫，还有，你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别吃多了。”
　　本来温瑾瑶都不准备给白贞婉上肉的，想先来点米粥滋润一下她干涸的胃，是她一再提起肉食疯狂地暗示自己她想吃肉，本着“实现来客愿望”这一原则温瑾瑶还是给她烤了一只鸡，反正如果白贞婉真吃坏了肚子自己也能给她治好了。
　　不愧是饿了好几天了，白贞婉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就好似完全没有听到温瑾瑶地提醒，狼吞虎咽的将鸡肉塞进肚子，感觉都跟没经咀嚼似的，自然，很快她就噎着了。
　　“咳咳咳咳……”
　　有温瑾瑶在旁边帮她顺气，白贞婉还是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喝了几口煮的软烂的白粥总算是疏通了，再开动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矜持。
　　待白贞婉吃的差不多了，温瑾瑶重新把镜子抬起来：“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我有点好奇。”
　　“唔，什么？”白贞婉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擦擦手坐好。
　　“他是你丈夫？”温瑾瑶指着镜中那个正盯着“白贞婉的尸体”狂吼的男人。
　　“魏正泽？哦，他是，我们订有娃娃亲，当然也有办过一场婚宴，不过他并不喜欢我，婚宴当天甚至都没有出现，后来我就没有过过安稳的日子。”白贞婉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开始跟温瑾瑶讲述自己的过往。
　　“起因是一场误会，当然，魏正泽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我们白家的背叛让他魏家遭受灭顶之灾，所以当他重新站到塔尖后他开始向白家复仇。但实际上并不是我们背叛魏家，是中间另有其他人捣鬼……这要说就没得完了，总之我们白家也是受害者，当魏正泽回来的时候我们家也已经摇摇欲坠，所以我父亲几乎巴不得魏正泽赶紧把我娶回去。”
　　白贞婉无奈的苦笑着。
　　“我不知道该不该埋怨父亲，之后没过多久我家就被仇人灭了满门，只除了身在魏宅的我，但是我嫁给魏正泽之后过的日子……让我无数次去想为什么不当时跟着父亲他们死去算了。”
　　其实温瑾瑶这些会不知道么？就算不知道也完全可以通过面前这面水晶质地的镜子自己去从头到尾的了解清楚，但是白贞婉需要宣泄，再不宣泄她会疯的。
　　“大婚当晚我就被他的手下安置到了一个很偏僻的院子，当时我就知道以后会很难过了，之后一个月我都没见过他，再见他时，他却带了个女人回来，还故意叫我晚上过去又把我关在外面吹冷风去听他们欢好，还不允许我离开，后来又接连带回了两个女人，其中还有一直跟我不对付的……”
　　白贞婉跟魏正泽是青梅竹马，喜欢了魏正泽十几年，魏正泽这一番操作对白贞婉来说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心灵折磨，快要把心脏捏碎一般的疼痛。
　　然而魏正泽带给白贞婉的折磨不仅仅如此。
　　“刚才温道长……”
　　“我不是道士……算了，你随便叫吧。”
　　白贞婉的家教让她从小就不信鬼神，对宗教这方面知之甚少，也就是少时曾经在教会学校上过学知道些许基督教的知识，但也没怎么涉及过道教文化，更何况温瑾瑶还一直纠正白贞婉自己不是道士，这让白贞婉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该如何称呼她。
　　直呼温瑾瑶的姓名吧，白贞婉觉得那对她实在是有些不尊敬，称她为“温小姐”“温女士”吧，又觉得仿佛把她拉回了俗世，玷污了她一般，而温瑾瑶也不愿意的告诉别人以往的来客通常称呼自己为“温仙长”，这是敬称，只能由别人说出口，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显得自己多骄傲、多自恋似的。
　　“温仙人？温仙姑？”白贞婉记得温瑾瑶说她是仙人，姑且就这么叫吧，“刚才温仙姑是不是听到魏正泽说要家法伺候我？”
　　白贞婉不知道那面镜子是什么法器，但已经见到了仙人，身处仙境，白贞婉已经放弃思考。
　　“嗯。”温瑾瑶微微点了点头。
　　别看白贞婉刚才一副全部注意力都被食物吸引的样子，实际上她还密切注视着镜子那头魏正泽——或者说是已经习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无法躲避掉魏正泽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却还要装作贤淑和乐观的样子，把所有委屈憋在心里。
　　“魏家的家法是什么？魏正泽说的就是魏家的家法。做什么会违反魏家的家法？只要魏正泽不高兴，什么都能违反魏家的家法。那违反了家法会受到什么惩罚？根本就没有准则，全靠魏正泽一张嘴。”白贞婉掰着手指数着，“禁闭，外加断粮断水；罚跪，无论严寒酷暑；掌嘴，当着所有人的面；鞭笞，鞭鞭都能皮开肉绽；杖责，随便就能打断骨头的那种……”
　　这些温瑾瑶都相信，检查治疗白贞婉的时候，入眼的是满是伤痕的皮肤，再进一步检查，内脏、关节、骨头……各处的暗伤接二连三的暴露出来，即便温瑾瑶能将这些都治疗的如同从没有受过损伤一般，但白贞婉也很难忘记那些刻印在记忆里的痛苦。
　　“魏正泽就是个变态，大变态！禽兽！禽兽不如！”
　　终于，白贞婉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大骂魏正泽，不知疲倦的哭骂了两个多小时戛然而止。
　　“谢谢你温仙姑，我感觉好多了。”
　　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辛苦都吐露出来，白贞婉心里舒服了很多，理智也逐渐找了回来，再想想，智商在线的白贞婉也就猜到温瑾瑶是故意诱导自己宣泄出来。
　　宗教知识知道的少，但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总还是知道些的，仙人是什么？在白贞婉认知里仙人是神秘的，这一点温瑾瑶符合；再一点，仙人生活在仙山仙境，自己所在正是；还一点，仙人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温瑾瑶能将自己带离魏正泽的“围剿”这一点就不难看出；那么仙人知道很多普通人无法得知的事情，这一点白贞婉也是相信了的，所以温瑾瑶或许根本就是知道的，即便不知道，通过她那面神奇的镜子也该能知晓。
　　“我因为无法再继续忍受魏正泽的折磨所以逃了出来，为了不被他的眼线发现都不敢到有人烟的地方，不敢生火也不敢讨食，忍饥挨饿躲了这么多天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最终逃生。”
　　白贞婉最后是抱着宁为玉碎的心点燃了自己所躲避的废弃房屋，宁愿身死也再不想回到魏正泽的监牢中，就在这时温瑾瑶出现将她救走，并留下了一具假的尸体还给魏正泽。
　　不过当魏正泽知道自己被烧成焦炭时的反应还是超出白贞婉的预料，没想到他还会悲伤，只是那又如何？白贞婉是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情谊没有全都喂狗，但却更加厌恶魏正泽。
　　你若对我完全没有感情那我还无话可说，但你既然还对我有情，你为什么还要这般折磨羞辱我！
　　“不必向我道谢，救你是我们的任务。”而并不是因为我们好心。
　　令人怜悯、需要救助的人太多太多了，温瑾瑶和裴修言没有那个能力、也不被允许全部救助，慢慢的也就真的变成了“铁石心肠”，白贞婉能获救是因为她求生、求自由的意念足够强大，再有也是仙山凑巧与她所处的时间接轨，即便要谢，那也该谢仙山将她接入。
　　这些温瑾瑶一般是不跟来客解释的，特别是来自旧时代的来客，像苏暖那样来自新时代、通读各类小说影视剧、接受很多新思想的来客都未必能够理解，来自旧时代的来客大多因为见识较少而说了等于白说。
　　仙人的任务是什么？白贞婉猜想大概是所谓的功德之类的，不过即便救自己是有目的的，但是就结果而言自己也确实被她救了，白贞婉对温瑾瑶的感激之情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减轻。
　　“之后你准备去哪？” 温瑾瑶见白贞婉已经吃掉了半只鸡，便赶紧将剩下的收起来不让她再继续往肚子里送。
　　在仙山，山外来客的时间是静止的，即便白贞婉吃了再多的东西进肚子里她也不会有饱腹感，可一旦离开仙山回到她的时代，胃里过多的食物却有可能将她撑死。
　　白贞婉本来想挽留，因为她确实还感觉很饿，多亏她在魏家受苦受难的时候亲身体验过了长期饥饿后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饱，想想自己也已经吃掉了半只鸡喝了一大碗白粥，在量上已经有些超了，便没有央求再吃点。
　　“逃跑的时候其实没多想，只要不被魏正泽抓回去就行。”白贞婉摸摸肚子，能感觉到肚皮已经微微突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饿得慌，说实话还是挺不舒服的。
　　“如果只是避开魏正泽，那我随便把你送到哪个穷乡僻壤犄角旮旯都可以。”但是这只能算是完成了白贞婉的第一层愿，永远躲起来可不是真正的自由。
　　白贞婉未必还记得自己被大火吞噬的前一刻祈了什么愿，但温瑾瑶所说的着实不是白贞婉所希望的。
　　“这个有点……”白贞婉叹了口气，“可我还有的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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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故事，应该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