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同人短篇合集》痴拙

3、暖脚

　　京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每到冬日夜晚，刚刚钻进被窝的那一阵是今夏最头疼的时候。

　　身上厚厚的衣衫好不容易被捂得暖暖的，现在却要一件件除去，再躺进被子里——尽管早起时的被窝热乎乎地让人不愿离去，夜晚的被窝却是冰冰凉凉的。

　　今夏本就体质偏寒，加上那年被严世藩用了“爱别离”之刑，陆绎进了诏狱之后为了能见他一面日夜做活，伤了身子，虽经过林菱的妙手调养好了不少，她的身体到底是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躺进被窝，她的四肢都是冰冷的。陆绎在诏狱中的三个冬天，今夏每晚入眠都要辗转反侧许久，裹紧她的小被子瑟瑟发抖。她觉得身上那床厚棉被像是无底的黑洞，吸去了她身上的所有温暖，独留她一个人战栗在冬季的寒风中。她听着窗外呼号不止的风声，像是在搜刮着残余的暖意。

　　这样的夜晚也特别容易做恶梦。今夏时常梦见自己一个人在阆苑游荡，四周大雪纷扬，景致渐渐朦胧，雪越积越厚，风越刮越猛，时而夹杂着鸟兽凄厉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她梦见自己瑟缩在冰天雪地之中，看着自己被风雪包围，恐惧万分却找不到一只可以让她抓紧的衣袖，找不到一只可以让她安心的臂膀。

　　然后她醒来。惊恐地睁大双眼，窗外依旧是黑夜笼罩，耳边依旧是北风呼啸，她依旧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四肢冰凉。

　　每到这时候她就会想起陆绎。大人在诏狱中，可曾有人为难于他？诏狱不似家中，仅有一床又薄又破的被子，长夜漫漫何其难熬，大人是否也会冻醒？狱中阴冷潮湿，可千万别冻病了才好。她这样胡思乱想着，总要好久才能再次进入梦乡。

　　陆绎和今夏婚后的第一个冬季，京城的天气仍是寒凉。

　　晚间二人洗漱罢，上床钻进被窝中。陆绎知今夏夜间睡不安稳，怕她踢了被子自己又不能及时起身替她掖好，特意命人将火盆烧得旺些，又令人将被子在炭火上烘过，将被窝弄得暖融融的才肯放今夏进去。

　　他捉住了今夏的一只手握在掌中，朝小手上呵着暖气，在今夏的耳畔低语：“怎么你的手这样冷？”

　　今夏早有倦意，这暖烘烘的被窝更是助长了她的困意，只是哼哼地应着，像极了一只在被呼噜毛的小猫。感受到陆绎身上的温度，她朝陆绎挨得更近了些。

　　“怎么你的脚也这么冷？”今夏的一只脚搭上了陆绎的腿，那冰凉的感觉让陆绎怔了一怔。他随即捞过今夏不知溜到哪里去的另一条腿，在感叹着小丫头睡个觉也如此不安稳的同时将自己腿上的温度传给今夏。

　　才和这个大火炉挨上没多久，今夏的脚就不安分地又溜走了。陆绎把她的腿再次扒拉回来，轻轻搂着她，抚摸着今夏的柔发轻声说：“安静点，我给暖暖。”

　　“不要，哥哥你会冷的。”怀中的人儿闷声说道，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他，又将双足抽了出去。

　　陆绎心头一荡，埋头看向今夏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在心中勾勒了千万遍的今夏面容。他的小丫头，总是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着想。

　　“我不冷。倒是你冷了，我就该心疼了。”

　　他又将脚覆上今夏的双足，轻轻揉搓着，感受着今夏的双足由冰冷到温暖再到如同他的脚一般滚烫。

　　今夏觉得浑身上下暖呼呼的，倦意再一次袭来，她躺在陆绎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温暖又踏实，他的胸膛就是最温暖的依靠。她合了眼想要睡去，却不防陆绎贴上了她的嘴唇。

　　“有我在，定不会让寒冷靠近夫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