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遥》花庶

30、被蚊子咬成了狗

　　再次到成都，沐思棠略感亲切。

　　顾工定的家庭宾馆在高铁站附近，照着地图走过去，是个挺大的住宅小区。看手机上的图片，房间还算凑合，真到了地方，沐思棠内心很是嫌弃。

　　向来便宜没好货，一个房间一百块一晚，沐思棠睡一间，顾工和马主任睡一间，赵主任睡一间，三间房是一套房子内的三个卧室，脏乱差程度几近贫民窟。
　　两位主任和顾工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可见男人对房间卫生的要求之低。一路拿着行李过来，他们肯定不想再换地方，沐思棠只得忍了。

　　放下东西，主任招呼大家出去吃午饭。

　　吃饭费用由沐思棠统一支付，这钱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出门前在单位财务科借的，回去后再跟差费互抵，多退少补。

　　走出小区，外面沿街开了很多小饭店，主任看中一家面馆，走到门口问：“老板，你们这的特色是什么面？”
　　店面很小，外面露天摆着三张折叠桌，十几把塑料板凳随地散放，店里后厨占了一半位置，可供吃饭的桌子只有两张。
　　老板走到店门口回道：“燃面！”

　　天气闷热，浅灰色云层布满上空，不见太阳，心里感觉坐在室外要凉快点儿，四人便选了店外露天的桌子落座。
　　“那就四碗燃面！”赵主任冲老板喊道。
　　“我要小碗。”沐思棠赶紧补充道。
　　“三个大碗，一个小碗。”赵主任又喊了一句。

　　燃面顾名思义，是能点燃的面。没有汤汤水水，面条上裹了一层油，碗底还沉了小半碗油，名副其实是一颗脂肪碳水炸弹。

　　沐思棠吃得有点腻，为了消耗热量，迫不及待地催着另几人赶紧进市区逛街。

　　人一多，总免不了出现三观不合、意见不合的情形。吃饭时个人口味不一样，逛街去哪里，看什么，个人喜好也不一样。总要有人拍板，总要有人妥协。

　　逛步行街容易达成共识，几人便坐公交车来到春熙路附近。
　　三个月前沐思棠才刚来过这里，其他三人上次来成都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多年未见，变化不小，对这地方略感陌生，他们就让沐思棠当向导。沐思棠照着手机地图，还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地图的更新速度总是跟不上城市的变化速度，但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美女帅哥随处可见，很是赏心悦目。

　　顾工这次出门没带凉鞋，越走越热，看见一家挂满打折促销条幅的鞋店，赶紧进去买了一双，当场换上，让店员包了旧鞋，提着出来了。两位主任没什么想买的，只是随便走随便看，沐思棠也没有想买的，要买上次来成都就买了。她更期待重庆，那里可买的东西肯定比成都多。

　　傍晚坐公交原路返回，赵主任问大家：“晚饭吃什么？”
　　马主任提议：“炒菜米饭吧？”

　　沐思棠和顾工都没意见，见路边一川菜馆门庭若市，赵主任往那一指，发表高见：“这家店的菜味道肯定好，客人这么多，都快坐满了，就这家吧！”

　　几人在店外露天桌子旁坐下，马上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倒水。赵主任让每人点一个菜，沐思棠点了炝炒空心菜，马主任点了苦瓜炒鸡蛋，顾工点了鱼香肉丝，最后赵主任点了农家小炒肉，又点了个榨菜肉丝汤。

　　桌上摆着餐巾纸，客人免费使用，米饭免费且不限量，当然不是有名的泰国香米日本稻米之类，但米好不好沐思棠吃不出差别，总归不会吃了以后拉肚子，光免费这一点，就比x市好太多。

　　上了两个菜后服务员端来了一瓷盆米饭，刚吃了几口，赵主任又提议喝点啤酒。
　　顾工马上附和。
　　沐思棠心内吐槽：怎么每次吃饭都要喝酒？！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喝就吃不下饭吗？！吐槽就不用喝了吗？不愿意也得意思一下啊！
　　马主任不是很抗拒，看来也愿意小酌一杯。
　　顾工便向服务员要了三瓶啤酒，给四人各倒了一杯。

　　晚上回到房间，见窗户开着，沐思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住在二楼，窗外种着几棵树，屋子里不知道藏匿了多少飞进来的蚊子！
　　没有蚊帐，她点了盘蚊香，结果还是被蚊子咬成了狗！
　　斑点狗！
　　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凌晨三点，她被生生咬醒了！
　　打开灯一看，两个胳膊共被咬了八个包，脸上三个包，脖子四个包……

　　第二天吃完早饭，四人坐上九点的动车，奔赴重庆。

　　到站转乘地铁，前往酒店。地铁站离酒店有段距离，大概几百米。两位主任和顾工一人拎一个大箱子，再或背或拉自己的行李。沐思棠背着包，手里再提着几人没吃完的东西。一路走过去，个个灰头土脸浑身冒汗，整得像进城务工人员似的。

　　幸好这回的房间不错，都是酒店式公寓，楼层极高，蚊子飞进来的可能性不大，每间还带个小厨房。房间分配依然赵主任和沐思棠各一间大床房，马主任和顾工一间标间。

　　走过来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沐思棠的脚踝又被叮了两个包！全身十七个蚊子包，简直就是个移动血袋！她忍不住又暗骂单位抠门，处处节省经费，住宿费不许超过三百，害得她遭罪。

　　培训地点离酒店不远，乘地铁只一站路，下午几人去踩点顺道送礼物。
　　到了门口，马主任打电话给认识的朋友，对方说院长不收，让他们等几分钟，待会儿他出来，先放他车后备箱里，回头他再送给负责培训的各科室主任。
　　放完东西，几人返回酒店，休整一番，各自看了些重庆攻略，对这几天去哪玩儿大概有了些计划。

　　周一开始培训，半夜沐思棠浑身痒得睡不着，迷迷糊糊熬到早上天蒙蒙亮，赶紧下楼找便利店，买了瓶复方薄荷脑。抹了药，症状并未缓解很多，为什么被蚊子咬后没有立竿见影的特效药呢？非要人硬着头破咬着牙一直忍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酒店含早餐，会有服务员送到门口，沐思棠拿进房间打开，见只是稀饭榨菜花卷鸡蛋，跟旅游团餐差不多，有点没胃口。

　　吃完四人前往培训单位，上午先由专人带领他们参观各科室，中午安排了他们在食堂吃饭，下午再去具体科室学习。
　　所谓学习，无非就是旁观别人怎么干活，有疑问就提出来，对方给予解答。
　　赵主任临近退休，无心向学，沐思棠和顾工年纪小，满心想着浪重庆，更是全程心不在焉，只有马主任身负技术专家重任，认真观察，仔细询问，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总算熬到晚上，马主任说他那位朋友想招待他们一行人，请他们吃地道重庆火锅。

　　沐思棠心想该是什么藏在街头巷尾，只有本地人爱去的苍蝇馆子，到地方一看，大队长火锅！
　　这个全国连锁的品牌，在x市也开了一家，沐思棠吃过！
　　别人请吃饭还要嫌弃对方选的馆子不够特色吗？
　　沐思棠哪来的脸？！
　　老老实实埋头苦吃才是正确姿势！

　　回到酒店房间，睡到凌晨五点，沐思棠醒了。闭着眼睛酝酿了一阵回笼觉，实在睡不着，索性翻身下床，出去买早饭。
　　好不容易来趟大城市，还吃稀饭花卷这么常见的东西，总觉亏得慌，她想抓住机会吃些家乡吃不到的东西。

　　大城市就是这样好，五分钟生活圈方便快捷，走几步路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24小时便利店到处都是，随便进去一家还常常有惊喜。

　　她还是去昨天买了薄荷脑的那家店，买了个紫薯包。
　　在她的认知里，包子只分两种馅，肉的和菜的，紫薯作为主食也能做包子馅吗？真是闻所未闻！
　　一口咬下，松软香甜，她决定每天早饭都吃便利店的包子，尽量每个味道都尝一遍。

　　看了重庆再回想成都，沐思棠不禁感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还只是个重庆，四大直辖市之一，要是见识了更大更发达更繁华的城市呢？
　　不过但凡只要是个城市，八成儿都比x市好。
　　入俭再难，她也得老老实实回去上班挣钱。

　　完成一天摸鱼划水的培训任务，回到酒店，马主任和顾工商量着晚上去解放碑，沐思棠也想去，赵主任向来不爱逛街，嫌走路太累，推说不去了。
　　不是大家一起吃饭，沐思棠就不用统一付饭钱，要么三人AA，要么各吃各的，再或者，某人想大方一把，把单买了。
　　显然三个人都不太大方。

　　“马主任，你以前来过重庆吗？”沐思棠好奇。
　　“来过呀！年轻时来过两次。”晚上气温同白天差不多高，汗珠在马主任鬓角折射周围霓虹灯的光彩。
　　“跟那会儿比变化大么？”
　　“变化很大，每次来都不一样！很多地方我都认不出来。”马主任感慨万千。

　　围着解放碑绕了一圈，沐思棠打了声招呼，就去单独行动了。

　　马主任的独子常年在外地工作，几乎不回x市，家人团聚都是马主任老两口去外地。顾工比马主任的儿子小几岁，或许是马主任在顾工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甚至有时情同父子，办公室里相谈甚欢，出来浪更是形影不离。沐思棠不想当电灯泡，自觉走开单独行动也是情理之中。

　　夜晚的解放碑流光溢彩，沐思棠走到一条岔路，两栋百货大楼中间有个美食广场的招牌，楼梯通到地下负一层，人们进进出出，有人手里拿着铁板鱿鱼串边走边吃，有人端着一碗狼牙土豆。
　　绕过人群走下去，两侧各有一排档口，卖川渝小吃，沐思棠从左侧走进去，再从右侧绕出来，手里提了一盒章鱼小丸子，一桶钵钵鸡。

　　正吃着，手机响了，是马主任。
　　“小沐，你在哪啊？”
　　“就在解放碑附近一条街上，怎么了？”
　　“我跟小顾要去洪崖洞，你去不去？从解放碑走过去近的很。”

　　洪崖洞，网红打卡景点，晚上看起来像千与千寻里的场景，非常梦幻绮丽。沐思棠想去，但这会儿走得有些累，手里小吃还没吃完，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之后几天有机会再去。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人的力气不能一次用尽，要细水长流，张弛有度。

　　“嗯……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改天再去。待会儿我就回去了。”
　　“那行，那你注意安全，待会儿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啊！到酒店给我们打个电话。”
　　“嗯，好！”

　　回到房间，沐思棠累瘫在床上，打开朋友圈，看到顾工发了一张新照片，是洪崖洞。
　　依山就势，沿江而建的吊脚楼群上挂满了红灯笼，美得不真实，不愧为魔幻3d城市代名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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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趟差，师徒四人像陈奂生上城刘姥姥进大观园……
吃维生素a可以防蚊子咬，饭前吃，一日三次，每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