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酸，竹马憨》窝窝嘎

40、第四十章

　　自从前天的甜蜜约会之后，季诚一直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徐馨儿表明自己的心意。认真说起来两个人还真是心有灵犀，正坐在办公室打病历的季诚收到了徐馨儿发来的一长串语音“季医生还在忙吗，谢谢你前天陪我玩了一整天，正好我现在离医院也不远，中午可有时间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呢”。
　　季诚听到徐馨儿的声音甜甜地笑了，也来了和她瞎贫的兴致“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就给你一个与我共餐的机会”。
　　徐馨儿回想起自己昨天一整天都在各种美食app上搜索和评估医院周边的宝藏美食，得意地回复到“小的收到，而且绝对保证让你不虚此行，一会小的亲自去接你下班”。
　　离下班还剩半个小时的季诚简直是如坐针毡，隔一会都要看一眼手表，心里在暗暗地期待着与徐馨儿的见面，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倒计时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季诚打完病历关上电脑刚要去休息室换衣服，迎头就发现吕维走了进来，季诚瞬间像被雷击中一样头脑发懵，心想：要是过一会徐馨儿再来了，这就是什么大型修罗场。
　　吕维发现季诚的神情里只有惊讶没有惊喜，心马上就凉了一半“阿诚，我……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的，顺便做了你以前最爱吃的几样菜带了过来”。
　　季诚目光下移确实看到吕维手上拿着便当饭盒，不过没有接过来，而是明显在下逐客令“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吕维低着头尴尬地把便当盒放在季诚的办公桌上“我认真的想过了，决定遵从内心留在这里，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你”。
　　季诚烦心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对吕维提醒道“那你未婚夫呢，明日你和他的一周之期可就到了啊，他会轻易罢手吗”。
　　吕维浅浅一笑“你放心吧，我会处理。你快趁热吃吧，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此时的季诚亲眼看见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吕维和徐馨两个人一进一出的擦肩而过。
　　徐馨儿看见季诚呆呆的样子有点好笑“怎么了，想什么呢”。
　　季诚想起来徐馨儿并没有见过吕维“啊，没什么，我们走吧”。
　　徐馨儿瞄了桌子上的便当盒一眼“小护士送的啊？”。
　　季诚眼神有些闪烁没有说实话“不是，是我早上带的，我们快走吧，我迫不及待地要宰你一顿呢”。
　　其实吕维刚刚并没有走远，看着季诚和徐馨儿打打闹闹着离开的背影含着泪对自己说：吕维，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洛嫣嫣一直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琢磨从公园挖回来的那些证据，尝试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在一次又一次得到失望的答案正垂头丧气的时候，魏煦的电话打了过来。
　　洛嫣嫣看着屏幕上魏煦的名字，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新想法“喂”。
　　魏煦对洛嫣嫣的语气像是哄宝宝一样“喂，干嘛呢，在家吗”。
　　“在家呢，又翻了一遍池经理给的证据”。
　　魏煦见洛嫣嫣整日在忧心，帮着分析道“我觉得这件事的突破口还是在池家，要不然把池倾言约出来一下呢”。
　　这一层洛嫣嫣又何尝没想到呢，但是作为同样失去过至亲的人，她对于现在池倾言的心境还是能够感同身受的“她爷爷躺在医院还没有醒呢，我不想再把她牵扯进来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其实我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等下班之后回家接你，好吗”魏煦想到最近几天两个人之间尴尬别扭的相处，自己每每想要靠近，总被她时刻提醒两个人的兄妹关系。魏煦觉得也是时候该说清楚了，给自己也给洛嫣嫣一个交代。
　　“嗯，好，我正好有事和你说”洛嫣嫣同样在脑子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魏煦回到家接到洛嫣嫣之后车子缓缓在艺城老城区停下来，洛嫣嫣透过车窗望着附近那古香古色的建筑，觉得甚是眼熟“这里是……”。
　　魏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会你就知道了”。
　　洛嫣嫣跟着魏煦缓缓走进去，发现这里一个以“传统菜式，老城特色”为主题的一个偏民宿式的饭店，他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娉婷阁”，洛嫣嫣心头一击倏地抬头望向魏煦“这里是……”。
　　那是洛嫣嫣过得最后一个父亲还陪在身边的生日，八周岁的生日过完没多久父亲就永远的离开她了。她还记得爸爸那时说自己曾经是搞传统文学的，而自己的女儿自从出生以来过的生日却都是包含着满满的西方元素的，所以思来想去最后把那次庆生的地点选在了这个充满古香古韵的环境里。爸爸还要求来参加生日会的人送的礼物是都需要带有古典韵味的小物件。
　　那天她收到了字画，木雕，茶具，陶器还有编制的手工艺品等等。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拆礼物时那一脸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反而是父亲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很。她赌气似的用着怨念的眼神看着父亲，成堆的礼物中满眼望去只有那个藤球自己还能勉强的玩一玩吧。
　　魏煦温柔地看着陷入过往中的女孩子“我们进去吧”。
　　推开门之后，眼前的场景和陈列让洛嫣嫣瞪圆了眼睛“这，这里怎么没变过”。
　　魏煦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因为这个啊”。
　　洛嫣嫣看着用手机对着当年生日那天的照片所拍下来的图片百感交集，泪眼汪汪地望着魏煦“弄了多久啊”。
　　魏煦眼里仿佛只有洛嫣嫣的存在，深情地开口“从布城回来”。
　　“你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还原这里，对吗”
　　“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图维的，这里是找别人帮忙弄得，我只是抽时间会过来查看查看进度”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你”
　　洛嫣嫣没有被感动冲昏头脑，那日听到的那两个女人的谈话还回荡在耳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魏煦“你对其他女人也是这样吗”。
　　魏煦大脑飞速的转动，心想这句话从何而来“什么……，啊，我明白了，我说那天你怎么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呢，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吧，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吃醋了吗”。
　　洛嫣嫣别过头不理他“没有吃醋，是死心”。
　　魏煦反应了一下死心的意思就是代表动过心，他激动地伸手握住洛嫣嫣的肩膀“你说什么”。
　　洛嫣嫣全身不舒服似的挣扎开，火气有些上来了“你干嘛”。
　　魏煦告诉自己要理智，可声音还是有些抖“对不起，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
　　洛嫣嫣坐下后，魏煦走到另一边倒了杯茶给洛嫣嫣递过去，然后在挨着洛嫣嫣的椅子上坐下“那些什么花心，好色，不正经之类的消息是我故意让它发酵的。我在上初中的时候我爸妈，也就是你的魏叔叔和黄阿姨经常吵架，冷战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家里的氛围差到极点，多在家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煎熬。虽然现在好多了，可是那时所带给我的阴影，让我对于亲密关系，对于组建家庭从心里来说就是有些抗拒的。在艺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是魏家的公子，所以无意的、故意的甚至刻意的向我暗示过或者示好过的女孩子很多，为了打破她们的幻想同时也让自己耳根子安静安静，正好有一个契机让我想到了在公开场合频繁地换女伴的这个主意，然后让自己声名狼藉。说实话，这招很好用的，自那以后清静多了”。
　　洛嫣嫣其实在心里已经接受这个解释了，可嘴上依然还在别扭着“你说得倒好听，那个明涵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止一次听到她说和你多亲近了”。
　　魏煦一听到这个女人就烦得不行“大多数女伴跟我都很有默契，宴会结束之后就各走各的了，偏偏这个赵明涵，有段时间天天在图维门口堵我，纠缠我，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她说她已经打扰到我的生活了，再这样的话就报警了。即使那样都没吓到她，后来我就真的报警处理了。从那以后，她虽然不再来找我了，反而开始到处控诉我是多么无情、多么得渣，多么得始乱终弃。不过我也没管她，反而心里有些感谢她为我的坏名声添砖加瓦”。
　　此时的洛嫣嫣庆幸十五年的兜兜转转他还是他，低着头害羞地把玩着茶杯“那你就不怕你要是碰到喜欢的女生会被你这名声吓跑啊”。
　　魏煦握住洛嫣嫣地手，深情告白“以前以为不会遇到，但现在我真的怕，很怕。我本来打算从布城回来就和你解释清楚的，但公司一直忙又出了这一系列的事，一直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直到那天，你那么极力地强调和我是兄妹关系，我才意识到，是时候要和你说清楚了，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都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了。嫣嫣，你的出现让我知道有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在牵动着我的情绪，让我有勇气战胜原生家庭带给我的创伤，让我能打开心扉勇敢追爱。每当看见你为了苏叔叔的事情焦头烂额、难过流泪的时候，我的心也像被割裂般地在滴血。以后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我是你永远的后盾。嫣嫣，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四目相对之时洛嫣嫣含泪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话“有一份情感，在我心底深深地埋藏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念那个在我无助和痛苦的时候给予过温暖的少年，他的身影伴我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日夜，我也一直在心里默默期待着能与他再度相聚。可是盼了想了十五年，在再次见到他并接触过之后我觉得那个美好的梦破碎了，面对这个全新的他我会觉得陌生，但是仔细想来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我将情感强加在他身上。这也是我会决定尝试放下，回归兄妹关系的原因”。
　　魏煦满眼的惊喜与心疼，他喜欢的女孩子竟然思念了他十五年“原来你……”。
　　洛嫣嫣对魏煦回以深情“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还是他，只不过在外面加了一层伪装。我很庆幸也很幸运，他还是那个会带给人温暖，让人安心，内心澄澈的少年。所以，我的答案是，我愿意。然后，谢谢你”。
　　魏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伸手将洛嫣嫣揽在怀里“以后，我会将这十五年欠你的全部还给你，不，要连本带息地加倍还给你。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小时候明显就是一副被惯坏了的样子，又吵又闹还不讲理，苏叔叔刚离开的那段时间，要不是看你太可怜了，我才不理你呢”。
　　洛嫣嫣笑着把魏煦推开“你再说一遍，我小时候可是人见人爱的”。
　　魏煦偷偷翻了个白眼“哦”。
　　洛嫣嫣也回了一个白眼，为自己辩解道“我最开始还是很可爱很乖的，家人对我还挺严格的。就是四岁那年我生过一场严重的肺炎，是硬生生地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病好了之后，全家人就对我有求必应的，后来我稍一有不顺心的，就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吓唬他们，渐渐地就越来越自我，越来越任性了。再后来家里出现一系列变故，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刚到美国的那几年里，妈妈要拼命赚钱，姑姑姑父也都很忙，我只能学着独立，学着重塑自己的性格。但是我首先要说明我的独立中不包括做饭，我是真的没有天分，勉勉强强能做个三明治”。
　　魏煦打趣道“厨艺这个事你不用刻意强调，那天我已经领教过了”。
　　洛嫣嫣轻轻打了一下魏煦“你说什么呢，过分。不开玩笑了，说个正事，我一直在想林远洋怎么会这么熟悉池昌平的作息规律，怎么知道他会在那个时间在小区内散步呢，所以能拜托魏大高手帮我调出来案发前几天林远洋上下班路上的和池家小区内外的监控吗”。
　　魏煦一副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我明白了，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我会来的对不对”。
　　洛嫣嫣四处望望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那个……这都不重要”。
　　魏煦用手指点点洛嫣嫣的脑门“我告诉你，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不过监控的事你放心，我交给涂寒去办，他才是真正的高手，可是你为什么只要林远洋上下班路上的监控呢”。
　　洛嫣嫣将自己的分析说给魏煦听“因为魏叔叔一直盯着林远洋呢，他要是大张旗鼓地很明显的接触别人的话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一定是在路上擦肩而过的那种没有过多接触的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林远洋传消息”。
　　魏煦赞许地说道“不愧是我女朋友，就是聪明。不过这位机灵鬼女士可以赏脸好好地陪你男朋友吃顿饭吗”。
　　洛嫣嫣被魏煦的样子逗乐了“看在你这么嘴甜的分上，可以”。
　　相比于那两个人的甜甜蜜蜜，完成了一天工作的池云峦没有去医院，反而走进了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池家别墅，池云峦望着空荡荡地大房子心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他在早上和侄女谈话的时候，说到了父亲给他打的那通不同寻常的电话，在那通电话里池昌平除了跟他说了池倾言的事情以外，还告诉他如果自己哪天不在了，就去打开书房里靠窗的那个书柜的第二个抽屉。池云峦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提前去找父亲留下的东西，因为那里面很有可能藏有线索，他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池云峦打开书房的灯，走到书柜前面缓缓地打开那个抽屉，最上面是一封信，下面是一个小木盒，他把这些拿到书桌上，然后在父亲常坐的椅子上坐下。
　　他颤抖地打开小木盒，里面有一张全家福，还有妈妈和哥嫂每年的忌日父亲写给他们的话，池云峦伸手把桌子上的台灯打开，然后起身去把书房的灯关掉，再重新坐回去去打开那封信，他幼稚地以为只要不那么亮，他落的泪就不算数。
　　池昌平那封信的最后一段上写着“我一直打着为全家好的借口，做了很多错事，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参透生活的意义，用固执地思维绑架了自己，也绑架和伤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甚至是孙辈。我这一生过得太失败太失败了，由于我的自私和贪欲毁掉了别人，也毁掉了自己好好的一个家。其实我本来有回头的机会的，在我的妻子去世之后，我明明有很多路可以走，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那条无法回头的绝路。我不敢奢求任何人的原谅，也不知道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自己的发妻和儿子儿媳。只希望还活着的人有朝一日能摆脱掉我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和阴影，我真的百死莫赎”。
　　池云峦读完这些的时候早以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