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沙Dior往事》景同

9、兼职“趣”事

　　年轻人还是有些傲气的。

　　比中年人要长点，比老年人要年轻点。黑发里夹杂着白发，我姑且将他称为大叔。

　　这位大叔和一位30岁上下的女子（应该是他女儿）一同进了餐馆。

　　女人先去前面挑鱼，大叔先进来选位子。

　　店长招呼着他进来，迎宾小姑娘没有排号。
　　只是店长露出的无可奈何的细小表情和大叔那嚣张的让人不舒服的选位态度，让我觉得不是迎宾小姑娘招待不周。

　　正午时刻，是店里最忙的时候。C,D区有将近20个餐位，只有阿姨和我两人看着。

　　我在这家餐馆做兼职，虽然每个礼拜只来做周末，但是，因为生意做的好，所以，客人很多，也都是形形色色。不说自己接触多了便圆滑了，但是，至少也能从客人的举止中大概看出他们的性格。

　　对于这位突然闯进来的客人，我的选择的是能避则避之。

　　好在旁边比较忙，手里也从未闲下来过。阿姨也在前台忙着帮客人买单。

　　好不容易闲了下来，那边又有位客人叫添茶水。我忙提着茶壶走了过去。

　　端起杯，倒完茶。

　　“砰砰”两声。

　　我忙转身，果真是那位大叔。他手里拿着杯子，把桌子敲得极响。

　　“给我也倒点茶!”语气中的不爽显而易见。

　　他一条腿伸出了桌子，我不得不站在过道中央，弯着腰去够他的杯子。

　　端起他的茶杯，平静地给他道着歉。

　　“我说，我们来这里来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人来给我们倒茶呢！连个菜也没有上！”

　　我看了眼桌上的菜单，没有解释，只是答应着立马去下单。

　　因为心知肚明，有些人，解释是没有用的。你只要一直顺着他来就行了。

　　“什么！居然还没有给我们下单!”男人表情惊讶，带着怒气。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怒中带着惊。

　　他对面的那个女人说道:“我们菜单都放着这么久了，都没有服务员来帮忙下单啊。”语气颇有不满。

　　未料到居然会越抹越黑，留下一句道歉我便立马转身去给客人下单了。

　　毕竟我从来不喜欢去打扰别人。所以主动去问客人有没有下单，我做不来。总觉得突然插入客人的饭局像是在侵犯他人的隐私，而自己还非得摆出一副理所当然为您服务的模样。

　　倘若我是食客，我是绝对不喜欢我没有叫服务员而服务员主动上来打搅我的。

　　也因此，我经常会很疑惑，为何店长和经理，甚至是带我的阿姨和小哥哥们总要我多和客人聊聊天，多走动走动。

　　在这一点上，我总是做的不好。除了自己不喜欢外，还有客人投来的警惕的目光也是让人极其难受的。

　　所以，很多时候，我更喜欢和死物待在一起，喜欢灵魂在运转，而非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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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01-07，15:22）

　　待到旁边的客人吃完后，我便开始收拾他们剩下的碗盘。

　　那桌女人突然问道:“你们这里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我是来这里兼职的。”我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没有直接回答她。

　　女人听我这样说便也没有问了，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是大学生啊。”

　　“对。”

　　“那你是不是已经毕业了啊？”

　　“没有，我大一的，只来这里做周末。”

　　“哦。”

　　“那你多少钱一个小时？”那个男人突然问道。

　　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我和那位女人的对话时间太短，使他的话依旧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上。

　　我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17。”

　　女人口里重复了一句17。

　　“这么少啊！”男人惊讶道。我倒是相信他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说实话，我也被惊讶到了。

　　因为，我是被他的惊讶给惊讶到的。

　　“我们那边钟点工工资都要比这高！”

　　换我茫然了。

　　“钟点工是什么？”我脱口而出。实在是因为不明白他口里的钟点工和我这样的钟点工有何不同。

　　“就是到别人家里去打扫卫生的啊！”

　　哦，原来如此。

　　原来这是这样到别人家帮忙打扫卫生的才被他称为钟点工啊。

　　“那他们多少钱一个小时？”我问道。

　　男人伸出三根手指:“30。”

　　“哦。”我平静地说着。

　　的确是比我高。可是心里却在想，如果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让我到他们家里去打扫卫生，一个小时3 0元，这样的工作，我是决计不会去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给出的钱没有吸引到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接着说道:“那你为什么到这里工作啊！？这里工资这么低，还不如我们那边呢！”

　　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毕竟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必定是因为多种因素的。

　　我真不知道他问的到底是哪一方面的原因。何况，他也未必真想知道我的原因，倒是颇有积分在拉人去他们那边工作的态势。

　　“我们是校友介绍来的。”所以，比你的“钟点工”更安全，更可靠。

　　当然，后面的话我自然没有说出来。

　　“哦，是来实习的啊。”女人说道，好似恍然大悟。

　　“哪里是来实习的啊！”男人立马否定女人，又问我,“你毕业后还会在这里工作吗？”

　　“不会。”实不相瞒，这天是我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了。不过 ，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客人说这么多。

　　说完，我便离开去摆旁边桌子的餐具了。

　　“说白了，就是为了钱!”男人突然升高了语调，对对面那个女人说道。

　　我开始佩服起这位顾客起来了。很懂说什么话能刺痛年轻大学生的心。

　　“哪里啊？来工作也是为了独立吧。”女人也有些意外男人会这样说。

　　我一边平静地摆盘，心里却越来越愤怒。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于是不请自来地又对他们说了一句:“我是校友介绍来的。”

　　事后，我就没有再去他们那个区域。可是心里依旧想着他的那句话。“都是为了钱!”

　　我在心里想了很多种反驳他的话，可是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时的自己究竟是想向他们说明些什么东西。只会让他觉得我是恼羞成怒而说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反而助增了他的气焰。

　　我明明可以反问他:“你工作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钱，但是不只是为了钱。”

　　“我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我工作当然是为了钱。”

　　“如果我都是为了钱，我可以选择去做你们那里的钟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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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哪一种，显然都要好过那样说一句。

　　有过再去和他争辩的念头，毕竟他们的用餐才开始没多久。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我对自己头脑的灵活性有很大的怀疑。

　　还是很佩服一位和我一起来的女生。当客人因为店里很多菜卖完而吃不到菜，怒着说:“你们店里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的时候，她机智地回了一句:“正是因为我们店里生意好，那些东西才卖完了！”

　　我没有她那样的机灵度，唇舌打不了好仗。

　　也许是因为容易意气用事，所以脑子很多时候都不灵活吧。因此，有些事，都是事后再去做冷静的剖析的。也许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我或许还是会木讷会气，会不记得上次的经验。不过还好，读书人还有一支笔杆子。会书，会写。会是他们的唇舌。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或许是庸人自扰，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但是，年轻人多少还是有些傲气的。（2017-1-7，1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