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天,生如莲开.》扬紫莫晴

28、夕儿的世界

　　“那最后呢？灵收留了天使们吗？”在老妇人用带着浓郁乡音的日文讲完故事后，夕儿不停地追问。显然她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满意。故事还可以继续。

　　“这只是一个平淡而久远的故事，没有结局，故事一直在继续。也许你本身就是里面的天使，现在正在灵这个国度里，读着一本讲述我们这个世界的旧书呢。”老妇人笑着说。

　　“怎么说？”夕儿看到老妇人的笑，突然感觉很诡异，像晴朗无云的天气里突然刮起的一嗖凉风。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在书里旅行，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了。当读到第二十七章时，一个老太婆突然提醒你，要你回到你的世界去。”老妇人看到夕儿满脸的疑惑后，诡异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她已经布满褶皱脸上了。

　　“夕儿，别听这个老太婆瞎说。她是个疯子。我们走。”柳景轩看到夕儿有些不安，拉起她要走。

　　“信不信由你。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忘掉一些事情？因为这本书太厚了，又是如此有趣，你的脑袋装不下，所以选择性遗忘了一部分。如果你再不回去，你会遗忘更多，当你将我这个老太婆彻底遗忘时就再也回不去了。”夕儿起身准备要走，这位日本老妇人在后面悠悠地说道，同样带着那如夜色中突然飘零的落叶一般诡异的笑容。

　　夕儿听到遗忘二字时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就随柳景轩一起快速跑出了那个古老的日本村落。

　　已经八月份了，家里的这个时候应该是炎热有风的气候，自从出来后就已经没有季节的概念了。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气候，一个月内可以经历几次春夏或者夏秋的变幻。有点想念家里那个恒定的季节了，我在或者不在，它都不会变。在海边听着海浪翻滚时寂寞的声音，夕儿突然想起家来。

　　他们坐在离海边不远的一个低矮的石墙上。石墙沿着海岸线绵延了很远，到处都破败得不成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用途，只能当做观海时可以倚靠的石头。他们后面还有几颗树，树枝和微黄的叶片同样是枯败的，和这石墙相互呼应。

　　“景轩，你会想家吗？”夕儿靠在柳景轩的肩膀上喃喃地问道，轻柔而寂寞的呓语听起来让人感觉这世界像梦一样恍惚。

　　“想家？我都不知道哪里才应该是家？一个孤儿，哪里都可以当做家，但哪里都没有家。” 柳景轩看着远处翻涌的海浪，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语气里满是苍凉而悲伤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夕儿正起身来，充满了歉意。对他那样熟悉，可还是不了解他。

　　“没关系，我没事儿。夕儿如果想家了，我们就回去。”柳景轩依然看着远方，不想让夕儿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我想说，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虽然这话、、、、、、”夕儿刚想说虽然这话听起来很矫情，但是我的真心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柳景轩突然凑过来的双唇盖住。

　　他的唇单薄而柔软，带着些许的冰凉和甜味，温柔地覆盖在她的唇上。那一刻，她感觉全身像触电一样微微发麻，心不停地乱跳，感觉周围像漫画中一样飘散着粉红的樱花。等下一阵海风吹打在她发烫的脸上时，才微微推开他。她对任何想要进入她内心的人总是不自主地设起防备。

　　“对不起，我、、、”他们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短暂的停顿后，心领神会地看着对方大笑起来。笑并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他们的相知和默契。他们知道各自的对不起所代表的涵义，他们都懂对方要说的话。这样的感觉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欢喜欣慰，想要大声地笑出来。有时候觉得他们如此相像，都会感到不知所措的孤寂，都会受到流浪的蛊惑而义无反顾，都会没有来由地放声大笑，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