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塔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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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的黑线不断汇到林澈的身上，他皱了皱眉，但没吭声。
毛缓看着林澈吸走魔物身上的魔息，也皱了皱眉。
这个魔头能不能吸干净魔息呢，万一有残留小黎不一定能受得住。而且仙魔对立已久，他为什么帮自己。
当然，有的时候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能信。
毛缓将“肉”检查了一下，施法做食。
小黎已经褪去了红红的皮肤，开始变得白嫩。但母亲是坠落后生产，加上长期没能给他进食，所以现在他还只是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也就一个布偶大小，连呜咽哭泣的声音，都如同奶猫一样。他小口小口喝着熬煮出来的汤，一点一点地巴扎着嘴。毛缓有点难受，之前一直没时间难受，现在难受起来……
孩子感受到她的情绪，也开始不安。
毛缓把打转的眼泪流了回去，红红地眼睛眯起来笑，蹭了一下小黎的脸颊。
父亲在哪还不知道。目前能肯定的是，小黎身上有仙魔争夺的东西，父亲可能被其他仙人控制住了，这个锁妖塔对妖魔有禁制，对仙人却没什么限制，只是出不去。可是为什么呢？既然小黎是他们的目的，为什么又扔到锁妖塔里来。这个锁妖塔，又怎么出去呢？
锁妖塔壁上的纹路和禁魔阵的有点相像，但又更加繁杂，可以看出是远古时就有的东西。璧上的纹路一直延伸到魔头身上的锁链，在他吸收魔息时，锁链一度收紧，他不舒服是肯定的。只是为什么不舒服还帮她们？毛缓联想到了，小黎身上的秘密。
林澈吸完魔息睁开眼正好对上毛缓怀疑防备甚至带点杀气的眼神，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着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小菇凉，你俩也就半大的孩子，找吃的尚且要拼死一搏。没了我，你弟弟可就饿死了；没了我，你们这丁点儿的修为，能出塔吗？”
毛缓心下一惊，拱了拱手，半身伏拜，试探性说道：“我知道尊者是我姐弟二人的救命恩人，毛缓和弟弟都感激不尽。未来也还要倚仗尊者，希望尊者重见天日时能捎上我们二人。只是仙魔世仇已久，不知尊者为何帮助我们二人，故而毛缓有所忧心，不知如何报答尊者的恩情。”
林澈的笑容逐渐收敛，但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知道你疑惑我为啥帮你们，我只是笑你的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你就不怕我看到你的眼神，杀了了事吗？有求于人的时候，要学会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引着别人往自己想要的结果走。你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很容易混不下去啊。”
毛缓收敛眉目神情，低下头。
林澈懒散的倚靠着，只是神情不复以往的大大咧咧。看着这个稚嫩的小姑娘委屈地困这个妖魔鬼怪的地方，身边就是自己这个“大魔头”，还得又当爹又当妈地奶孩子，也是可怜。
说她吧，也不是很忍心；不说，这样的性子别说护住弟弟了，自己都顾不来。
更何况，她想搞得还是自己。
“尊者言之有理。毛缓自知想在这塔中存活，甚至是出去，就是蚍蜉撼树，异想天开。尊者看我姐弟年幼，有意帮上一把，是尊者仁义；即便尊者不帮或者杀了我姐弟俩，仙魔世仇，我们也怨不了旁人。事实就是这样，毛缓，只是……”手逐渐收紧。
只是什么呢？
只是不想死，不想再掉入另一个陷阱。小黎还小、母亲的仇未报，要找父亲，要出塔……
而自己太弱，第一层的尚且打不过，连口吃的都要用命换，这次直接连迂回隐忍都做不到了……
手逐渐松开，毛缓眼眶愈发地红，抬头嗤笑，自嘲一般，“确实，如尊者所言，我还没能学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毛缓自那说完，给小黎安顿睡好，就开始打坐调息修炼。也不管林澈听了她的话什么感受，有没有想动手杀他们。
毕竟，无论林澈究竟想做什么，他们目前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弱，是原罪。
林澈想着她刚才企图试探周旋的样子，回忆起自己硬闯玄清那狗东西洞府时的情形。
当时自己可没想着怎么迂回婉转，直接就闯进去问他，是不是为了夺舍才救得自己，然后还没听到回答，看见泗水被绑，冲动一上去就被抓住了。什么救人，什么先按兵不动，啥都没想。要是当初能有这小姑娘半分识趣，总能多几个人活下来。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林澈抬手酝酿魔息，盯着手掌，良久不言语。
……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谈话的缘故，毛缓在林澈面前“放肆”了很多。
可能是觉得，对方想自己死也躲不掉，不想自己死，估计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毛黎因为开始吃东西了，要‘嗯嗯’~
第一次‘嗯嗯’，姐姐也是猝不及防。
毕竟辟谷多年，没能感受到茅厕的重要性。
毛缓拿着小衣服施术清洁，听到比小黎还嫩的声音响起，“有味道。”
“小黎刚出生不久，这第一次应该是胎屎，是不臭的。”
“他存了应该有一个多月吧。”
“小孩子的，不臭的。”
“那就是你昨天喂的东西有问题，他消化不好。”
“……”
“如果不想以后去别的塔层待着，最好现在来点什么，除味儿~”
毛缓翻遍储物戒，找到了个之前在人间买来给大花调理身体的艾草丸。
用火点着，熏。
她顺势接着刚刚的话头，“尊者对出塔一事有什么想法吗？”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我在这都……，现在外面距离仙魔大战多久了。”
“……五百多年，应该是510年左右。”
“你觉得我都关了500年了，能有什么想法？”
“……”这天没法聊了。
林澈找毛缓要了纸笔。他发现这样不行，没有桌子好难写。又要了书桌、砚台、墨锭。
毛缓微笑。……真是好难伺候
他提笔写些什么，问到：“你觉得为什么锁妖塔要分好几层？”
毛缓想了想，“不分层，站不下？”……建房子不都建多几层吗？这么多住客呢！
对这个答案，林澈也是无奈了。“那为什么妖魔不能上下塔层，为了防止他们串门吗？”
毛缓要是现在还听不出来这话的古怪劲儿，就对不起这几天来上上下下的死里逃生了。
“对啊，不仅各层妖魔无法上下楼，只有我能穿梭其间，而且这妖魔等级的分类也分得太仔细了点。同一层妖魔的水平基本相当，不会出现有领头羊带队群殴我的情况。”
林澈继续写着什么，感慨这孩子脑子还是好使的。“那是因为要防止他们‘进化’。”
“‘进化’？”
“对，就像斗兽场一样，如果都放在一起，他们就会打起来。实力好的会把实力差的吃掉，然后实力变得更强。几番优胜略汰，剩下的那个可能会成长到他们承受不了，这个塔也承受不了。”
毛缓看着这个魔头，第一次在吊儿郎当之外，见识到他的脑子水平。
这回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就是，你弟弟要吃的怎么办，敢情是让自己去给他找魔物吸魔息。
“所以你是想我把其他层的，拖上来给你吃掉？如果这个计划可行，为什么他们把我这个能‘串门儿的’放了进来”
“估计造这个塔的人不会想到，关押妖魔的塔居然会有拿来关自己同族的一天。”林澈停笔，看了看小姑娘的神情。
毛缓沉默，她安静了很久，久到林澈以为她不会再说别的了，她补了一句“我姓毛，不是同族。”
林澈也没说什么，把自己刚写的东西递了过去。
毛缓刚刚还以为他在算吸多少魔息才能出塔，没想到他写的……这是什么？
二层：猪妖、鼠蚁魔：田鼠肉、魔鲤、蚌精
三层：牛魔夫人：牛奶；百花蜂王：蜂蜜；葡藤老人：葡萄
四层：朱果、石乳髓、长青茎、黑麻芝
毛缓抬头向魔头望去。林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瘫坐姿势，曲着腿，靠着把手，半靠不靠地倚着。
“我在这住了这么久，不时看着他们从上面扔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下来，大概也猜到是些什么。这上面是那小娃子可以吃的东西，四层大部分是魔界的魔将，他们一般手里会有这些东西。”
他又开始了痞里痞气，“当然，这个的前提是，你的实力得能在这几层待着不死。小姑凉~，我看好你哦。”
之前的提防和害怕，好像在这一刻消融了些。身体开始回暖，生活开始有了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出塔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