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我弥留之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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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体验」能赋予物体生命。敌人的攻击分解了右眼，但我重新制造了一只眼，新造的毛细血管也在造血。”
乔鲁诺试图证明他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我守在他旁边，执拗地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你也一天没合眼了。你现在就该躺在这里睡几个小时。”
布加拉提打断了我们：“喂！老板的新指示到了。”
布加拉提的电脑上显示了老板的最新指示。如果里苏特那边的入侵顺利的话，应该能同步看到这条指示了。
“让阿帕基的忧郁蓝调到椅子旁边，并把时间倒至14小时之前。”
阿帕基的替身「忧郁蓝调」能重播某段时间的影像。在昨天，他还高高在上地拒绝在我们面前使用替身，但经过轮船和庞贝的战斗，我和乔鲁诺都得到了他的信赖。
他平静地说：“我明白了，那我把时间设置在15小时前左右。”
有种成功攻略了酷哥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阿帕基释放了忧郁蓝调，它是蓝紫色的人形替身，身体柔软得跟橡胶一样，头顶刻有倒数计时。它乖乖站到椅子顶，身体化为我们都见过的一个人——贝力克□□部。
布加拉提分析：“看来是他把乌龟放在了饮水处。”
“随后在十四小时前，他进到了乌龟里面。”阿帕基说，“我要开始重播了。”
影像中，老板借用他信赖的贝力克□□部传达了最后的指令，最为重要的、不可告知任何人的事情，那就是将特莉休交给老板的方法。
他取出一张照片，上面印着某地的狮身雕像：“等你们平安到达威尼斯之后，就到这个雕像的所在地，取出雕像里的OA光盘，里面记录了交接地点在哪里。”
“这是威尼斯的入口，圣路济亚车站前的狮子像。”布加拉提说。
贝力克罗点上打火机，把照片烧得一干二净：“……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特莉休与她的父亲安全会合，不可以留下任何证据。”他把打火机放回衣襟，手拿出来时就多了样东西，我们都没想到会在这时出现的东西：一把枪。
乔鲁诺坐直身体，冷厉地凝视贝力克罗。
“这样一来我的任务也结束了。”贝力克罗将枪对准自己的脑袋，他安详地微笑：“我衷心盼望你们平安无事。”
他扣动了扳机。
贝力克罗死了，血液溅得满地都是，尸体和血液都随着忧郁蓝调回放的结束而消失，就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乌龟里的大家都陷入沉默，尤其是与贝力克罗先生度过更长时间的特莉休，她的长长的眼睫微微发抖，不知在想些什么。
贝力克罗先生付出了他的生命。
……但这真的值得吗？为了让特莉休和她父亲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会面，就让为组织效力几十年的干部去死？
同为某种意义上的领导人物，DIO或许能理解老板的想法。对于我的询问，DIO嗤笑道：“为我而死是那群手下的荣幸，但我从不会耻于现身。我DIO是「无敌」的存在，除了强大的替身能力、吸血鬼的血脉、还有强悍的肉身！凭这群货色可不能对本DIO造成威胁，所以，我不会让忠诚的手下因为「自己要隐藏身份」这种无用的事情死去。”
吉良吉影说：“我倒是和他一样不愿暴露身份，我吉良吉影不想招惹一桩接一桩的麻烦事，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所以，我也不会像他一样组建黑手党，招揽卖命的手下。”
这样啊。热情的老板结合了DIO的野心和吉良吉影的隐蔽，这两点组合到同一个人身上，显得格外矛盾。
“大概是因为热情组织还不成熟，有太多想取而代之的人。”DIO意有所指，“他的领导魅力不及我，无法让所有手下完全信服。实力也一定不及我，所以才会畏手畏脚，怕不留神就被干掉。呵，贫弱的家伙。”
DIO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不听话的手下就该全种上肉芽，把他们洗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请教了一下肉芽是什么。
……所以他真的有洗脑手段（物理）啊！
“可惜必须拥有身体才能使用肉芽。要是现在就有，操纵暗杀小队和其他替身使者就方便多了——他们是忠诚的，因为我会解决他们的仇人，他们又不知道我是精神体。但杀掉老板之后呢，他们会不会反过来吞并组织——这份顾虑是必要的谨慎。”
我说：“所以，你在暗杀小队大本营说的话都是真的？你真心想要接管热情，让暗杀小队成为你的手下？”
“布加拉提小队的成员也不错。里苏特，普罗修特，布加拉提……我欣赏他们几个的能力。”DIO念名字的样子像古代挑选宠妃的帝王，“热情的确适合做我DIO征服世界的踏板。但是，组织的人几乎全是替身使者，白石你又有自称的「替身使者过敏症」……”
DIO谨慎地讨价还价：“如果毁完箭你还想杀替身使者，多少给我留几个好用的吧？”
我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说：“其实，刚才我忘了告诉你们……”
“我的「替身使者过敏症」，大概，治好了。”
DIO诧异地挑眉，吉良吉影也问：“怎么回事？”
在杜王町时常发作的一看见替身使者就头晕的症状，我将其简称为「替身使者过敏症」。我当然没有替身使者这种离谱的过敏原，只是讨厌被命运无端偏爱的人，尤其是无能的人拥有替身能力，他们令我更加焦躁不安。
“……布加拉提说，命运本来就不是完全公平的，与是不是替身使者无关。成为替身使者不意味着被命运偏爱。”我鼓起勇气复述了布加拉提的话。仅仅是复述着他的话，我的灵魂就开始颤栗。
“我仔细思考过了，他说得有道理……也许命运从没有偏爱过任何人。”
“我以为我是被命运恨的那一个。但是，我也遇见了你们，遇见了杀手皇后。还有……”我偷偷看了眼神色冷峻的乔鲁诺，他面容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还有乔鲁诺。DIO，吉良吉影，你们说……如果命运没有偏爱的话，我以后，是不是真的能……”
我忽然嗅到杀手皇后身上代表着死亡的气息，那是我所习惯的死寂的人生。我渴望死又畏惧死的同时……畏惧生，又渴望生。
也许我早就死去了，我只是在这世上弥留，所以才会在生与死间不断徘徊。
我难以将剩下的话宣之于口，垂下脑袋，用手蒙住了脸。
手掌的温度很暖，让我想起了乔鲁诺温热的手掌。是他让我心底被命运压迫的种子发了芽。
然后，布加拉提身上有了「光」。他说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但可以把命运从沉睡中解放。
我一向畏惧的、不切实际的光明，本会将我灼烧至死的光明，在布加拉提身上出现了。他把光明带到我的皮肤，肌肤并未因此灼痛，把光明洒给种子，发芽的种子拼命向上窜，种子说它一旦生根就要发芽，一旦发芽就要生长，它非要生长不可。
如果真能解放命运，种子是否能真的长成大树，我是否能真的实现梦想，过上想要的生活——
DIO在精神世界里用宽厚的手抚上我的精神。精神体的手是冰凉的，他是乔鲁诺的亲生父亲，手心的温度却与乔鲁诺不同。
“过去的终会过去。”DIO说，“我DIO早就离开了那座贫民窟。但你还没有离开，还没走出那一天。困在过去是一件「无用」的事。无用、无用啊。”
“白石，Somebody的力量得到进化，吉良吉影的替身回归——这不仅是替身能力的进化，更是你自己「心」的成长。你的心已经不想再逃避了。是布加拉提令你想起了「那一天」吧，那一天的记忆已经回到了你的潜意识，但你仍在抵抗，不愿面对。”
“如果你真的做好了「解放命运」的准备，那就先去正视它。你可以选择违背自己的心，但这会使你被自己永远困在弥留之际。”
DIO冰凉的精神力缓缓地流入脑海，他的动作极慢，留给我最后拒绝他的机会。
我坐在替身使者的房间里，但他们不是无能的人，也不是被命运偏爱的人。他们的觉悟比我更崇高，勇气比我更耀眼。
他们的勇气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一动不动，然后，重新看到了「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我弥留之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