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我毁灭了世界[末世]》疎瞳

52、白蛇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十三拿着地图走在最前方。事实上，走到这里他们也并不需要地图了。只要抵抗着本能，朝着最令他们不舒服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避着风稍作休息。十三独身一人出去探查四周的情况，陆宁几人便在背风处生起了一堆火。十一和独眼坐在陆宁两边，六号显然不想理会她，自己一个人远远地躲在一旁。三号好脾气地看着他，往他身边凑了凑。
　　“这个地方真奇怪。”独眼搓了搓手往篝火里丢着枯枝，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我总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很……不喜欢。”
　　“那能喜欢吗？”三号轻笑了一声，“那可是鲲鹏，人类都怎么说来着？不知其几千里也。一只鲲鹏就有一座城那么大。对了，你是不是有巨物恐惧症？”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陆宁：“说起来，你的形态和传说中的鲲鹏还真的挺像。不过活着的鲲鹏都是透明的，也比你大得多。”
　　见陆宁没有搭话，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这么厉害的种族，也逃不过异变。只有像我们这样的才是适应了新环境的成功物种。”
　　独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管这叫成功？”
　　“害，你不要妄自菲薄，谁规定就一定要有两只眼睛？那都是人类的审美。你都不是人了，干嘛要还要用人类的审美约束自己呢？”十一苦口婆心地安慰道。
　　“那你们为什么最后都进化成了人类的样子。”独眼嘟囔。
　　“谁知道呢，或许人类的形态真的就是自然最认可的形态。”十一耸肩，“或许单纯是因为我们融合了太多人类的基因。”
　　她拍了拍独眼：“回头多吃几颗眼珠子，说不定还有得救。”
　　“你们最开始的时候，都不是人类吗？”陆宁问。
　　“最开始？”十一莫名笑了笑，她的眼睛很长很妩媚，笑起来的时候微微眯着，映着橙红的火光，“你是说，没进化之前吗？啊，人类都管这叫做污染。”
　　陆宁点头。
　　“谁会在乎被污染之前的样子呢。我们就像是一株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植物，中途所融合的各种基因，就像是阳光和雨水，异变的一开始，就像是在土壤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十一的笑容带着冷漠和不屑：“人类总是自视甚高，以为我们进化前的躯体就是那颗种子。其实对我们而言，那不过是土壤罢了。它和我们后来融合的其他基因，和我们吃掉的其他食物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
　　“最初的那个人，或者那个生物，在被污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每一个异种，都是污染本身。”
　　说到这里，十一突然很感兴趣地上下打量着陆宁：“说起来，难道你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类吗？我听说之前你一直混在人类的城市里面？”
　　陆宁不知道十三是怎么跟他们介绍自己的，她想了想说：“是的，我有记忆开始就是被一个人类收养的。”
　　“你竟然忍住没吃了她？”
　　“我对人类，并没有进食的欲望。”
　　“那你肯定一开始，进化程度就特别高。”十一倒没觉得奇怪，“其实进化到我们这个程度，对人类的血肉的确没有多少欲望。每一个异种都有着完善自己基因库的本能，只有最低级的没有理智的异种，才会去捕猎人类。”
　　十一摸了摸陆宁的头发：“不要把我们当作嗜血的魔鬼，那是人类对异种的误解，对未知的恐惧。我们只是一种全新的，凌驾在人类之上的，更完美的新物种。”
　　她抬起高傲的下巴：“未来的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人类，不过是旧世界的余烬。”
　　陆宁一怔，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上一次这么说的人，是江湛。
　　篝火晃动几下，十三带着一身风雪回来了。他拍去身上的薄霜，坐在了火边。
　　“咦？你还带了猎物？”十一好奇地探过头去，“这冰天雪地的还有活物？”
　　陆宁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提着一条雪白的动物。细细长长的，泛着细密的冷光。是一条蛇。
　　此刻它软绵绵地悬在十三手中，显然已经死了。
　　十一皱起鼻子嗅了嗅，惊讶道：“这东西，竟然也是异种？”
　　三号也好奇地看过来：“可真漂亮。”
　　的确漂亮，这条蛇就像一条银练，细密的鳞片上带着无数小刺，看着美丽又不好惹。
　　十一戳了戳它：“这么完整的形态，看起来进化程度也不低。”
　　“应该是这片区域的基因高度纯化的原因。”三号说，“很少有高级的异种会保持这种形态，除非它从一开始就没有融合到太多其他的基因。”
　　独眼的想法就非常简单直白了：“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十三把蛇丢给他：“你试试？”
　　“我建议最好不要。”三号说，“至少不要现在尝试。我们之前从没接触过这种异种，也就说明，它很可能包含了我们没有接触过的新的基因。”
　　融合全新的基因，也就代表着进化。而这里，显然不是进化的好地方。
　　“回去再说吧。”十三说，“我刚刚去附近看了看，没有发现人类的踪迹。”
　　“这里会有人类？”独眼将那条蛇塞进衣兜，问。
　　“那肯定有啊。”十一嘲笑道，“不然你猜猜人类去哪里搞那么多能源块？”
　　“人类定期会派出探查小队来这里收集能源块。”三号解释道，“之前几次，我们都是蹲守在鲲鹏落的边缘，等他们回程的时候直接……嗯，你懂的。”
　　陆宁：哦，说到底原来还是靠打家劫舍嘛。
　　“现在的人类真是太不努力了。”十一抱怨道，“难不成是最近基地死人太多了嘛，能源没那么紧缺了？”
　　“既然没人，我们自己去也不是不可以。”三号说，“就是要再往中心区域一点了。”
　　“我听说最开始的时候，鲲鹏落的范围特别特别的大，这里堆满了能源块，只要一踏进这个地方，遍地都是。”十三呼着白气，“现在可好，非得走到最中心的位置才有那么点。”
　　“这么些能源块已经养活了人类快一百年了。”十一说，“真不知道，等这些用完了之后他们该怎么办。”
　　六号突然冷笑：“你猜是能源先用完，还是人类先死绝？”

　　鲲鹏落的另一端，直升飞机停在了光滑的雪地上。舱门打开，跳下来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类。
　　“前方飞机不能行驶。”为首的人说，“都注意点。虽然说鲲鹏落没有什么厉害的异种，但是这里偶尔会出现一种白蛇，被咬了一样会被感染。”
　　他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说：“江上将，您真的不用穿防护服吗？”
　　江湛摇了摇头，带上护目镜：“影响行动。你们速战速决，我跟着你们。”
　　他条往远处，远方的星空暗沉沉的，他总有一种被注视着的，不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