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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秦小珰要许状元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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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姐姐!为什么到处都在传圣上要把我许给什么状元娘?!”秦珰猛地冲进书房,双手啪地拍上桌案,那方上好的石砚都跟着震了震。
丞相大人悠悠然抬眸,慢条斯理:“什么?”
“周宁说的!云京都快传开了,说你要把我嫁去那什么状元府!”秦珰乌溜溜的眸子盯着她,连个转儿都不打,满眼控诉,“这是真事儿吗?”
秦婧媛缓缓放下手里刚蘸墨的笔,“那我可冤枉了……不过你这小道消息还算灵通,圣上的确在替新状元物色正君……我家的小铃铛可有看上这状元娘了?”
“???”秦小公子郁闷,“谁要嫁给那个新状元,那日放榜我可看见了,瘦瘦条条的,坐在红花大马上都好似抓不住缰绳就要掉下来似的!”
当着原状元娘,现丞相姐姐的面儿,秦小公子不好把一杆子把人都打死。可他不喜欢那状元娘是事实,更莫说嫁了。
秦婧媛挑眉:“小铃铛喜欢会骑马射箭的女人?”
秦珰对她的话顾左右而言其他:“别叫我小铃铛,我今年都十六了!”
“是啊你今年都十六了。”秦婧媛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难题,叹息一声:“这泱泱云京,就没一个女人入得了秦府小公子的眼么?”
秦珰一听,歪着嘴乐了,反问一句:“是啊,这泱泱云京,就没一个配得上我秦珰珰的么?”
丞相大人扶额:“你是个男孩,是个小哥儿,脸皮这么厚将来怎么嫁?”
秦珰轻哼:“总有喜欢我的!”
不是他吹嘘,谁不知道秦家小公子生的圆润又漂亮,一双鲜活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讨喜得很。
“唉,知道了,行,不嫁。”秦丞相低声嘟囔,“就养在府里,养成个黄脸夫,到时候想嫁也嫁不出去。”
“姐姐你嘀咕什么呢?”小公子凉凉道。
“没什么没什么。”秦丞相给他出主意,“你要是不想嫁,近来可千万别出什么风头。圣上虽然喜欢给人做媒,但一时半会儿不定能想得起你来。”
秦珰眼珠子一转,点头:“行!那我这些日子就不往舅舅那跑了。”
丞相这才满意点头。
秦珰的小舅舅是当今皇太君,圣上的亲爹爹,云国最尊贵的男人。
秦家也算天潢贵胄,十分有排面。
秦家主,也就是她们娘,原本是圣上年幼时的太傅,但如今年纪轻轻就解甲归田,已经与秦家爹爹云游四海去了。
后来秦家长女,也就是秦婧媛,简直别人家的孩子……十五岁的状元娘,二十岁的秦丞相。提起她来,云京哪家都得倒吸一口气。
可人家不光出生好,自己更是争气。这两年秦府的门槛都快被媒人给踏烂了。
而秦珰么,作为秦家最小的嫡公子,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不,含着玉如意出生的。
有个当皇太君的亲舅舅,还有当皇帝的表姐,当丞相的亲姐姐……秦珰可想而知,就这么无忧无虑地长大了。
秦家家教挺严,秦珰没长歪。
可他十六了,要加冠了,要嫁人了。
最先愁死的是秦丞相。
秦珰能嫁的人非常少,丞相大人大笔一挥——至少云京五品以上的官儿。
是的,五品以上的官,还不是官它女儿。
不是官儿至少也得家财万贯!
所以,其实作为寒门子弟的新晋状元娘也是不在这个范围里的。可万一状元娘真有大才呢?那可就是下一个秦丞相。
于是云京的大家都觉得,状元娘配这秦家的小公子,哎呀,合适合适。
秦丞相却不觉得合适。
圣上要为状元娘选夫这事不是空穴来风,可知道的人也不多,怎么就这么巧传得云京城里都沸沸扬扬了?
是谁在背后当这推手呢?坏了她弟弟的名声……
“姐姐诶!”秦珰珰和和气气的时候,小嘴叫得比什么都甜。
秦丞相回神:“啊?”
秦珰嘴一咧,搓搓小手:“今年的‘猎苑’快到了啊……”
‘猎苑’,朝中三年一度举行的狩猎大赛。
秦丞骤然警觉:“是快到了,而且这次圣上把这事交给我了。”
秦珰眼睛发亮,小声说:“那什么,你看,我今年也要加冠了,你给我报个名呗……”
“这事免谈。”
“为什么?!”
秦丞相眉心突突地跳:“哪家男眷跑去狩猎场上和一群女人打打杀杀的?!看见那些血淋淋的野兽,你就不怕?”
秦珰乐呵:“活的都不怕,还怕死的呀?”
“……”
太野了,这个弟弟太特么的野了!
“回去,这事不可能!”
“秦婧媛!”
“不可能。”
“秦婧媛!”他一声比一声高。
“小铃铛啊,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还要去猎头熊回来不成?”
“谁说我三脚猫的功夫?这几年我可请了师傅学了,我一拳就能把你桌子给你打穿信不信?!”说着,他还比划着要来了。
秦丞相:……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黄梨花桌案可不能被他一拳碎了去。
“你只是想参加?只是猎只兔子的话也不是不能放你进去……”
秦珰啪地一掌拍案而起:“我当然是冲着头名去的!圣上说了,这一次的‘猎苑’头名赏圣上的玉令!”
秦丞相能不知道‘玉令’是什么吗?那就是个免罪金牌。
可弟弟拿那个做什么?
“你要玉令干什么?”秦丞相不解了。头名……猎苑的头名,小铃铛能拿?这是认真的么?
秦珰哼一声:“你别管嘛,反正给我报名就是了。你不给我报名,我到时候冒充侍卫也能混进去!”
秦丞相没敢不信,他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知道了。”应了一声之后秦丞相纳闷了。
可她想不明白,小铃铛要‘玉令’有什么用?
……
得了丞相姐姐开的后门,秦珰蹦蹦跳跳地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贴身的小厮知乐迎了过来,“公子,您回了!”
“知乐,我出去这趟没什么事吧?”
知乐听出意思,赶紧笑起来:“公子放心,什么事都没有!”
谁知秦珰闻言一下就不高兴了,“没什么事你笑什么笑呀!”
知乐挠挠头,“可公子,真的没什么事啊!”
秦珰气急,按住他的肩膀来回晃:“信呢!算着日子该到了吧,你是不是忘了去收信了!”
知乐恍然大悟,从胸前抽出一张崭新的黄白信封:“没忘!没忘,公子这呢,这呢!”
秦珰脸色又一变,抄过信来,看封条还好好的糊着,满意地笑了笑。拽过自己的小荷包,掏出金叶子,赏!
知乐捧着金叶子开心地找不着北。
回头一看,公子回屋了!
知乐明白了,公子这是赶紧回去看信去了。
不过真怪啊。
公子以往收到那边的信,都一脸不屑得很,最近几个月却日日催他去信坊——
可边陲小县送过来的信,公子为什么宝贝成那样啊?
知乐摇头晃脑,想不明白,算了,干活儿去嘞。
……
秦珰关上门,转身用背脊顶着。赶紧撕开信封,掏出里头薄薄地一张信笺纸——
短短就几行字。
“不归……”
秦珰看见头两个字差点咬碎了一口小白牙。
不归,不归……
今年又是不归。
等小爷把自己卷吧卷吧嫁出去了,你这个萧混账就没得后悔去!
秦珰有些气,又觉得委屈,最后梗着脖子又仔仔细细把信看了过去。
信上写着:“今年北境大寒,北夷恐怕不安生。所以不归。你.好吗?”
没……没了?!
秦珰珰简直不敢相信,从北境送封信来云京快马加鞭要整整一个月余,他每三个月才能收到那人一封信。
可这混账就给他写了几个字?
秦珰那个气呀。可瞧见那最后三个字……还有落在中间的墨点,他又乐了。
大混账也不知琢磨了多久,说不定一肚子的话呢,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只留了这么三个字,还留了个墨点。
秦珰无声地弯眸笑了笑。
然后脑子里就全是北境那隆冬三尺寒,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了。
云京还是初秋,那边……
秦珰咬了咬唇,“不归就不归,明年,明年天好了,我看你敢不回来!”
他瞪圆了眼,将只写了寥寥几个字的信收好,放进宝贝匣子里,换了身朴素衣裳,推了门就又跑了出去。
正打扫院子的知乐瞧见他还愣了一下:“公子,您去哪儿啊?”还这打扮。
秦珰冲他摆手:“赚钱去!”
知乐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公子这是又要祸害云京哪家赌坊了?
知乐喊道:“公子,带我不?”
秦珰顿住,想了想,便说:“行!你去换身衣服,脸上再抹点灰儿!”
“好嘞!”
没一会儿,主仆俩就出了门。
秦丞相听说这事,也没什么反应:“跟着他,别让人伤了他。”
暗卫:“是。可是……大人,若是小公子伤了别人怎么办?”
秦丞相不乐意地回头:“秦珰不会随意伤人。”
她们老秦家的规矩可是很好的。养出来的小公子,就是那水灵灵的玉白菜,连别人手指头都不会磕到,别说伤人了?不可能。
至于赌坊那些家伙,哼,出出血也不错。一群云京蛀虫。
秦丞相不知道弟弟去做什么了吗?
知道。
可她就是放任。
原因?
没有原因。弟弟凭本事赚点小钱花花怎么了?
但秦丞相不知道,秦珰这一次,可不是奔着小钱去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