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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三清书院(一) ...

  •   卯时,旭日初升。
      夫子推门而出,清冷如月,一尘不染,似乎昨晚的疼痛与血腥,都是一场梦,并未发生过。
      “夫子你怎么样了?”燕然忙问道,“都好了吗?”
      “好了。”夫子回道。
      “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随后又加了一句,“放心。”
      “那就好。”
      “叫上文鳐,准备出发。”
      “嗯。”
      文鳐已在门外候着多时了。
      三人收拾完毕,用过早饭,准备启程赶路。
      “等等!”燕然喊道。
      燕然拉住夫子,将他扶住,踮起脚尖,将一个垂纱斗笠,戴在了他头上,还将那绑带捋捋顺,在下颌处仔细地打了个结。
      这番举动,甚是亲昵,不像师徒,不像兄弟,倒像是……
      当时客栈满堂云云众人,都给看呆了,包括那忙活着的老板娘。
      “三位公子……慢走……”老板娘的表情,有点匪夷所思。
      燕然却全然不去理他人的反应。
      “好好的,又戴它作甚?”夫子柔声道。
      “不光今天,夫子以后出门,都要戴上它。”燕然道。
      “你竟跟文鳐一样了。”夫子叹道。
      “文鳐君说得对,夫子出门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
      “走吧。”
      燕然今晨起,便没瞧见小青姑娘,遂一边走,一边还侧耳探听堂间人声。
      “还不走?还想被咬一口?”文鳐戏谑道。
      燕然踢了文鳐一脚,又凑过来问悄声问道:“文鳐君,你跟随夫子这么多年,夫子有没有受过伤?”
      文鳐一怔,忙答道:“瞎说什么!有我在,谁能伤得了夫子!”
      “你确定?”燕然一脸怀疑。
      “啊……哈哈哈哈……”文鳐摸摸脑袋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夫子的,就比你……早那么一点点……”
      “那夫子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燕然忙问道。
      “以前……?你是指多久以前?”文鳐闪烁其词。
      “你又装糊涂。”燕然不满道。
      “啊……我不过是一介小小侍丛,怎么能随意打听主子的事情呢?你就别问我了,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夫子曾因某事心神受损,你知道个中详情吗?”燕然追问道。
      “这……我只听说,夫子曾失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郁郁成疾,每日需云虚香熏着,方能缓解……其它的,我真不知道了。”
      “失了什么东西?”燕然仍追问道。
      “那个……快看,夫子都走远了,还不快追上!”文鳐拍了拍燕然的肩膀,撒腿逃了。
      这个文鳐,从来没人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夫子究竟因为什么郁郁成疾?
      昨晚打伤夫子的那人,又是谁呢?
      那个莫明出现的斗十千,又究竟是什么人?他如何认得我?
      诸多疑问,困在燕然脑中,百思不得其解。
      …… ……
      “夫子,你又去人多的地方。”
      “你不是喜欢热闹吗?”夫子道。
      “我是喜欢热闹,可是我不希望夫子去人群中挤热闹。”
      “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去到人群中,你就成了那些人争着来看的‘热闹’了。”
      “我以为你喜欢看热闹。”夫子道。
      “我是喜欢看热闹,可是我不喜欢看这种热闹!尤其不喜欢看你成为别人的‘热闹’的热闹!”
      “有区别吗?”夫子问。
      “有区别!”
      “……”
      “夫子!那里人多!”燕然忙一把拉住夫子。
      “有吹糖人,你喜欢的。”夫子说道。
      “吹糖人!”燕然来了兴趣,“哪?”
      “那。”
      果然,柳树下,小桥边,一个吹糖人儿老伯正手法熟练地做着各式各样的糖人。
      燕然一溜烟跑过去。但闻甜香阵阵,吵吵闹闹,一群孩子围绕着老伯,这个要吹个兔子、那个要吹只小猫,还有要吹个牛魔王的……
      “老伯,老伯,可以帮我吹个糖人么?”燕然挤在一群小孩里,扯着嗓子喊道。若不是他个子太高,鹤立鸡群,还真以为是个小毛孩呢。
      “大哥哥,我们先来的。”一个小孩不满道。
      “真对不起,你们就让让哥哥我,好吗?我真的赶时间……赶时间……拜托了!”燕然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道,“这些糖人你们喜欢哪个,随便拿,我付钱,我付钱。”
      燕然大抵知道夫子不差钱,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石,慕云居多得数不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他是不会介意燕然这样霍霍的。
      “这位小公子,想吹个什么糖人?”那老伯问道。
      “嗯……吹个妙人儿。”燕然道。
      “哪儿的妙人儿?”老伯问道。
      “瞧见河边那位头戴纱笠的白衣郎君了没,劳烦老伯按照他的模样吹个糖人儿。”燕然道。
      “这……这位郎君,可是要加钱的啊!”老伯一脸为难。
      “无妨无妨,但请老伯一试。”
      “老朽尽力吧,若能吹出个三分神韵,就算成功了。”
      “无妨无妨,您慢慢来。”燕然此时耐心倒变得极好了。
      只见那老伯一手捏着糖棒,一手拿着热饴糖,盯着夫子看了好一会,方才行动起来。吹拉扭拨,手法醇熟,不过一会,如同变戏法一般,老伯手中竟有了一个俊秀飘逸的云夫子。
      “三分像,七分韵,糖人易碎,小公子可要拿好了。”老伯将糖人递过来。
      “多谢老伯,多谢老伯。”燕然接了糖人,交了银两,言谢不迭。
      “夫子夫子……”燕然兴高采烈地朝夫子跑去,道,“快看快看,我有了一个夫子。”
      “世界上最甜的夫子!”燕然逗趣道,“像吗?”
      “略像。”夫子道。
      “看来老伯手艺还不错,”燕然又道,“要不让他再做一个,送给夫子?”
      “赶时间。”夫子淡声道。
      “哦。”
      “夫子,真的要买舟南下吗?”文鳐冒了出来,与夫子确定行程。
      “燕然想坐船游江。”夫子淡声道。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你离开天台山已第七日,得赶紧回去了……”文鳐一脸担心的表情。
      “无妨。”
      “夫子,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文鳐一千条命也抵不了呀!”文鳐劝道。
      “就这一次。”夫子看着文鳐,说道。
      文鳐长叹一口气,道:“好吧。”
      这次姑苏之行,夫子对燕然几乎是百依百顺了。
      文鳐转头看去,那燕然拿着个糖人,只顾着摩挲,却不曾吃,便问道:“你这糖人是用来吃的,还是玩的呀?”
      “本来是打算吃的,可是做成了夫子的样子,又舍不得吃了。”燕然笑道。
      “真是幼稚!”文鳐翻了个绝世大白眼。
      燕然回了他一个鬼脸,又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将那糖人包了又包,小心地收了起来。
      “昨晚的江南春,如何?”文鳐悄声问道。
      “可别说了,酒是好酒,但害我做了一晚噩梦,以后再不敢喝了。”燕然道。
      “就你这天台山占山大王,还会做噩梦?”文鳐讥道。
      “你又闹我!”燕然说道,“那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愚笨顽话。”
      “说得好像现在多懂事了一样……”文鳐默念道。
      “我再问你,”燕然问道,“夫子一直都是这样形单影只,从不与人结交的吗?”
      “从我跟着夫子起,他就是这样。”文鳐道。
      “竟然如此……不过还好,夫子现在有我了!”燕然灿然一笑。
      “……”
      “文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日,夫子周身灵气非常不稳,甚至越来越弱了?”燕然担忧地问道。
      “这……大抵……是因为……夫子最近到了‘临虚期’,灵力战力都降到了最低点,所以最近若再遇到什么事情,能不让夫子动手,就别让夫子动手吧。”
      “原来如此。”燕然乖顺地点了点头。
      “燕然!”夫子在前方唤道。
      “来了。”燕然忙飞奔了过去。
      “夫子,你累不累?”
      “不累。”
      “那你渴不渴?”
      “不渴。”
      “那你……”燕然还欲问下去,不过是些啰啰嗦嗦的问题。
      “燕然!”夫子打断了他。
      “我找到了一种方法……治你的眼睛。”夫子的语气很是认真。
      “治我的眼睛?”燕然以为自已听错了。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当一个瞎子。而且他这个瞎子当得还不赖,灵敏度甚至比常人更佳。
      “本想稳妥一点再告诉你,但现在……情势有变。”夫子道。
      “你需要一双眼睛,帮你看清这世间人与事。”夫子道。
      “来日方长,夫子不用着急,我可以慢慢等。”燕然道。
      “再说,有夫子当我的眼睛,我有没有眼睛又何妨呢?”燕然灿然一笑。
      “燕然,认真点。”
      “哦……”
      “这次回山后,我会闭关一段时间,研究解法。”夫子道。
      “夫子闭关,可不可以带我一起?”燕然问。
      “你只需乖乖呆着,别惹事。”
      “哦……”
      “相信我,我会给你一双世界上最好的眼睛。”夫子郑重道。
      “嗯。”燕然点头道。
      如果信任一个人,只需他一句话,一个语调,就可以让人充满力量吧。
      “那……会有夫子的眼睛好看吗?”燕然忽又调皮起来,一张春风沉醉的脸挨了过来,那条缠绕双目锦带,在风中愉快地打着圈儿。
      “别闹。”夫子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夫子,夫子,那你猜猜,如果有了眼睛,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燕然追上夫子,扯着他的衣袖一边摇晃一边说。
      “不猜。”夫子淡声道。
      “你就猜猜嘛……”
      “不猜。”
      “好好好,不猜就不猜。”燕然跑到夫子前面,张开双臂挡着他的去路,说道,“如果我有了眼睛,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那少年的脸,闪过一丝狡黠。
      “……”
      “就是……好好看看夫子!”燕然灿然一笑。
      “……”
      “好好看看夫子看过的山山水水,世间百态,”燕然咧嘴笑道,“到时我就可以同夫子一起,赏春花,览秋月,游历九州四海、大好河山,看尽四时风物、天下风光,如那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少年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望。
      闻此言,夫子停住了。
      起风了,天空乌云骤集,黑压压一片,好不吓人。
      长风卷着落叶,席卷了整条街,路上行人纷纷加快脚步,眼看要下雨,得赶紧找避雨的地方。
      “夫子,你说好不好?”燕然紧张起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要死!这小子怎么提起‘闲云野鹤’了!”文鳐心中暗叫不好。
      “燕然,往后余生,世上百般风景,你只能自己去看了。”夫子心中默默说道。
      在夫子眼中,那天真少年,才是这世间最明媚的景色。
      这最后一次同行游历,就让他好好地、开心地玩个尽兴吧。
      “夫子……”
      “好。”夫子轻声道,言语里多了几分温柔。
      “嗯嗯……太好了,想想都开心!”燕然展颜欢笑道。
      乌云散去,天又转晴。
      “到码头了。”文鳐忙插言道。
      可不,前方已到码头,一溜停着好些船,翘首待客。
      “公子,是你啊!”一个年轻妇人看到三人行来,远远地便迎了过去,十分热情。
      文鳐忙挡在前面。
      “何事?”文鳐问道。
      “这位公子,昨儿你送我的药丸甚是有效,我家娃吃了,今天一早就能下床了。真是救命之恩呀!”那妇人感激万分地直对着夫子作揖。
      莫非,这又是……那斗十千易容成夫子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是救人?
      “看来,这斗十千,也不是什么坏人嘛。”燕然心中乐道。
      “大姐,你认错人了。”文鳐将那人挡开。
      “怎么会呢,”那妇人将一筐杨梅递了上来说,“公子别嫌弃,我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这筐新摘的杨梅……就当谢礼,送给这位小公子尝尝鲜也好。”那妇人说着,将杨梅递给了燕然。
      “好嘞!谢谢大姐。”燕然欣然收下。
      “我与那斗十千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收下他的杨梅,也不算什么吧。”燕然暗自想到。
      “燕然!”文鳐阻止道。
      “燕然想吃,就买下吧。”夫子说完,径直走了。
      文鳐只能乖乖地掏钱。
      “公子,下次再来姑苏,免费坐我家船。”那妇人喊道。
      文鳐朝她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三人继续寻找南下的船只。
      但见前方一艘木船,船上一老翁,正不紧不慢地清理着浆上的水草,船上十分整洁,结实可靠。
      “这个不错。”文鳐说道,便迎了上去。
      谈好价格,确定了行船路线与时间,三人便登了船。
      文鳐将夫子迎进船舱,毕恭毕敬地为他摘下纱笠,铺好坐席,还手脚麻利地泡了一壶云栖茶,摆上了新买的果点。
      虽日常与燕然斗嘴时少根筋,可是对于夫子,文鳐还是半点不敢马虎的。
      那燕然捧着一筐杨梅,哼哧哼哧吃得正欢,还踢掉了鞋袜,坐在船头,垂脚泡入水中,一边玩水,一边往嘴中胡吃海塞。
      “夫子,你真的不吃吗?好甜的,再不吃,我就吃光了。”燕然含着满嘴的杨梅说道。
      “不吃。”夫子淡声道。
      “文鳐君,接着。”燕然扔出几个又大又红的杨梅。
      “这么一大筐,小心酸掉牙!”文鳐扬手一接,道。
      “小公子切莫玩水,最近这一带都不太平,”船老大赶紧提醒道,“从去岁冬天起,这一带水路,就丢了好多公子哥,都是像小公子这般年纪的少年郎。”
      夫子听出此事有异。
      燕然忙问道:“老人家,请说来听听。”
      “最先丢了的公子哥,是绸缎王家的少爷,是在花灯水市中丢的,说是要去水市船上采买几枝新鲜花样,结果一晃眼就找不着了;第二个公子哥号称姑苏小诗仙,却是个贪嘴的主,大半夜的说想去吃一家名食馆,结果就一去未返;第三个和第四个小公子就更惨了,这是一对长得极俊俏的双生子,在逛庙会时一起丢的,可怜他们的父母,一下失去两个孩子;第五个公子是昨日才丢的,那可是个名门武将子弟,小小年纪骁勇善战,在姑苏是小有名气的,昨日却在猎场走失了,他家人将猎场里外十里翻了个遍,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唉……”船老大一边说一边叹息,道:“要说这五个公子哥,可都是这两年姑苏城里叫得出名字的少年才俊。去年的中秋诗会,这几个公子哥可都是拔得头筹的人物,出尽了风头。”
      “中秋诗会?”夫子问道。
      “这个诗会是由姑苏一家百年学堂——三清书院举办的,那叫一个盛况空前,姑苏附近几城的青年才俊都跑来参加了。诗会正是由三清书院最负声望的公孙吟公孙先生主持的。”
      “这个三清书院,现下如何?”夫子追问道。
      “学堂里的学生连续发生了这样的事,三清书院从去年冬天就停了堂课,嘱咐所有学生在家温习功课,不要随意外出。”
      “这丢了的五个小公子……不会都是三清书院的学生吧?”燕然听得入了迷,眼巴巴追问道。
      “那倒不全是。除了最后丢的那个武将子弟,其它四个小公子,确实都是三清书院的学生。”
      “这三清书院,一定有问题!”燕然道。
      “唉唉唉……可不敢这么说,三清书院是姑苏的百年学府,不要随意揣测。”
      “学生连续失踪,必有蹊跷。”燕然道。
      “船家,这三清书院所在何处,劳烦带我们去一去。”燕然饶有兴趣地说道。
      “燕然,别忘了我们还在赶路。”文鳐忙阻止道。
      “哎呀,文鳐君,就去看一看嘛,不过半日光景而已。”燕然撒娇道。
      “耽误不了多少时日。”燕然又道。
      “夫子……”燕然又拉着夫子的衣袖撒娇道。
      “那就,去看看吧。”夫子道。
      “唉……不可不可!”船老大忙摆手道。
      “这位公子生得如此俊秀雅致、举止不凡,一看就是金丝儿银线里养出来的人,那三清书院最近都晦气得很,公子这么个金贵人儿,还是不要去的好,一但沾染了什么邪气,就不好了。听说,这三清书院的老院长也很久没有露过面了,一家人关门闭户,说是卧病在床,就算你们去,估计也找不着人。我劝几位还是不要去的好。”
      “老船家,你说我家这哥哥生得俊秀雅致,请问是怎么个俊秀雅致?”燕然见老头夸夫子好看,忍不住戏谑一番。
      “哥哥?”文鳐以为自己听错了,直瞪眼。
      这燕然一时高兴又没了正形,胡乱叫唤。
      “谁是你哥哥?”文鳐毫不客气训斥道,“你这臭小子,不准没大没小!”
      燕然哪里管文鳐,只管伸着脖子要听船老大说话。
      “姑苏何等的富贵风流之地,自古多才子佳人。老夫我在这姑苏行船四十余年,载过的人何只上千,皇亲贵胄、官家公子、英雄少侠,容貌出众者也见过不少,不过,像这位公子这等相貌气度的,”船老大伸出三个手指来,道,“不超过三个。”
      “哦?是吗?”燕然手托着腮帮,转头朝向夫子的方向,露出了个今日最灿烂的笑容,“竟是如此的俊秀雅致……”
      夫子被他这副模样怔住了。
      “那像我这样的呢?”燕然又顽皮起来。
      “小公子这是问倒我了,小公子这样打扮的,我倒是头一回见。”船老大说道。
      “燕不桀,”文鳐送来一个斜白眼,喝道,“你给我老实点!”
      燕然吐了一个鬼脸。
      文鳐无奈,转身问夫子:“夫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天台山吧,以免再生事端。”
      “不在乎这半日。”夫子说道。
      文鳐知夫子此刻只想满足燕然,劝也没用,只能对那船老大说:“船家,趁天色还早,劳烦请速带我们去那三清书院吧。”
      “这位公子,听我一句,不要去的好。”船家依然好言相劝。
      “实不相瞒,我家小公子早已到了求学的年龄,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好学堂,一直荒废至今、不学无术,方才听船家讲,这三清书院是个百年学府,正好带我家小公子去访师拜学。烦请船家为我们开船引路。”文鳐说罢,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船老大见劝不过,只能朝着那三清书院划过去。
      文鳐又给了船老大一些银子,嘱咐他就地等候,若天黑前三人还未返回,就不必再等了,自行回家就好。
      说罢,三人便登岸弃船而去。
      船老大看着三人远去背影,连连摇头:“百年修得同船渡,可惜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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