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碟》全国卷一

4、第 4 章

　　早晨。

　　神碟照例：【徒徒早】
　　乔望：【湿敷早】
　　聊天的内容很轻松。扯扯疫情扯扯闲事，过了一会儿，神碟发了张图片。上面是一个刺绣手腕。
　　神碟：【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织一个】
　　神碟：【青蛙的也会】

　　乔望：【喜欢】
　　乔望：【！】

　　说不激动是假的，激动死了。

　　神碟：【等病毒过去了，可以寄快递了】
　　神碟：【我给你整个】
　　神碟：【到时候你把手腕照片拍给我大致看一下就行了】

　　乔望：【我瘦！】
　　神碟：【……】
　　乔望：【我不胖！】
　　我们见过的。
　　你还帮我理头发。
　　神碟：【好好好，不胖】

　　乔望：【而且我比你高】
　　神碟：【恩？】
　　乔望：【反正比你高】
　　乔望：【密度差不多直接按你手腕算】
　　神碟：“？？”

　　晚上，两人双排。
　　神碟用后羿，乔望用嫦娥。
　　还都是情人节限定款。
　　乔望真不是故意的，她选完后才发现。
　　结果游戏开始就有人问：【后羿和嫦娥，你俩来秀恩爱呢？】
　　乔望瞬间脸红。
　　神碟可能在专心杀敌，并没有看见。
　　于是这一把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把等排位的时候，神碟选的妲己，底下有个后羿疯狂秀战绩。
　　神碟怼他：
　　【。。。（无语）】
　　【就你能？】
　　【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儿b数？】

　　手速又是奇快，后羿估计被怼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游戏开始了，那后羿才在底下破口大骂：“谁邀请的那只妲己！？”
　　语气特不爽。

　　这次，乔望缓缓开口：“老子邀请的。”
　　“怎么？”

　　之后，整个房间都闭嘴了。

　　神碟一把杀了17个人头。
　　依旧全场mvp。

　　中间，神碟叫她过来拿蓝。
　　乔望又不好意思了。
　　因为自己都快满了，神碟就剩一半儿了。
　　于是，乔望一个磨蹭——
　　神碟……被蓝打死了。

　　神碟发了个无奈的表情。
　　乔望：“我错了……”
　　乔望：“下次一定跟你抢。”

　　神碟可能是笑了：
　　“好都给你。”
　　“我也给你。”

　　******

　　过了几天。

　　神碟给乔望发了几张截屏。

　　黑口罩来骚扰她了。
　　神碟都拉黑七个了，黑口罩依旧换手机发各种短信。
　　截图停在一张聊天网页上。黑口罩正在死皮赖脸地求她。神碟：
　　“你要我回去么？”
　　“我回去你就改么？”
　　“你改的了么？”
　　黑口罩依旧死缠烂打。

　　乔望瞬间炸了。

　　“聊你妈，删了。”

　　神碟看到乔望的反应，又笑了。
　　“你这发的什么，嗯？”
　　乔望：“…”
　　“你怎么了？”
　　乔望：“…”
　　“你吃醋了？”
　　乔望：“……………”

　　神碟：“你不希望我们和好么？”
　　“真话假话。”
　　“想听真话。”
　　“你头像变黑那一刻，我就想喂他蝙蝠。”
　　“噗。”

　　十几分钟后。
　　神碟：“我已经跟他划清楚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乔望在吃附近水果店送来的草莓。
　　真甜。

　　******

　　某天。

　　神碟忽然说：“咱俩要不要弄个情侣ID什么的？”
　　乔望：“？？”

　　神碟等她回应。
　　乔望惊喜之心抑制了半天。

　　乔望：“名字你定。”
　　乔望：“头像…我选？”
　　神碟笑道：“好。”

　　接下来，乔望缠着神碟，套出了她的生日。
　　神碟：“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神碟：“以前一直都是单着的。”
　　乔望：“你前男友们怎么办事的？”
　　神碟：“我哪儿找了那么多。”
　　乔望：“以后不会再单了。”

　　她生日是五月二十号。
　　乔望惊了。
　　……
　　天哪，天哪。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

　　乔望一边感叹，一边在网上订了生日礼物。
　　她知道神碟在哪里住。
　　她知道神碟长什么样。
　　她知道神碟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她知道神碟什么时候会心情低落，什么时候会兴致高涨。
　　她知道该什么时候提醒神碟吃药。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有时她甚至自己忘了吃药，却发现并没有犯病。
　　她现在每一刻都很开心，尤其是现在，开心得要疯了。

　　客服：“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乔望：“你好，现在还能发货吗？”
　　客服：“小仙女，两天之内可以发货的。”
　　乔望：“啊，是吗，太好了。”
　　客服：“您下单我们这里给保证。”

　　乔望：“你觉得…女孩子更喜欢你们店里哪一款呀？”
　　客服（沉思片刻，发了个链接）：“这款惊喜告白气球怎么样？”
　　乔望：“行，要粉色少女系的，最大号。”
　　客服：“好的呢。您需要贺卡吗？可以印字的。”
　　乔望：“要！你等我发个东西。”

　　『湿敷大人亲启：

　　多大的人都有少女心，湿敷也一样。

　　小望』

　　******

　　乔望洗了个澡。

　　她洗澡没有时间限制，想洗就洗了。
　　然后……
　　她做了一件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很傻逼的事。

　　她站到镜子面前，晃了好几个小时。
　　一边照一边感叹“卧槽，我咋这么好看（本来皮肤就白，现在头发也长了，洗完澡简直…她不要脸一次，感觉自己像仙女）”

　　然后穿着白色浴袍，倚在窗户边点了支烟。

　　在薄薄的凉烟雾中，她幻想着五月二十号就这么出现在某人面前。
　　那个粉色精灵系大礼包在夜色下展开，漫屋都是气球和灯。
　　然后她就留在那座城市里，顺便考个那里的大学。
　　她想追她。
　　自己这么好看，没什么不能实现的。
　　大不了□□。
　　神碟的抑郁症一定会被她一点一点宠到好。
　　一定会的。
　　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了。

　　——等疫情结束，我就跨越海洋去找你。

　　她就这么埋下了一颗惊喜的种子，不仅是那人的惊喜，也是自己的惊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包裹一点一点靠近。
　　惊喜的树苗越长越大，离开出满天浪漫的烟花，只差一步之遥。
　　就想神碟当初给自己发那个弹烟头的视频一样。

　　简单，纯粹。

　　******

　　那天神碟心情看起来不错。
　　她对乔望说：“我找了一个女朋友。”
　　乔望：“？”

　　如果给乔望一次机会，她真想切腹。因为那时她天真且自恋地以为，神碟说的是自己。

　　乔望试探性地问了句：“谁呀？”
　　其实心里激动地要死。
　　怎么这么快就要到表白这一步了。
　　虽然顺理成章。
　　神碟这种女孩，这么会撩，谁遇见谁弯。

　　神碟：“她第一眼见我就喜欢上我了。”
　　乔望当时心都要跳出来。

　　神碟：“以前一个同学，认识好几年了。她很早以前就跟我说，喜欢我比喜欢男生都多。”
　　神碟：“我要和她开始甜甜的恋爱了。”
　　神碟：“以后我们三排。”
　　神碟：“该宠你照宠你。”
　　神碟：“跟我和我对象不用客气。”

　　乔望握着手机，先顿了一下。
　　“祝99。”
　　乔望：“还有，那啥，手腕别送了，听我的，只织一个给她。”
　　神碟：“好，我会给她偏爱的。”

　　乔望感觉今天空气特别干燥，眼睛有点不舒服：“她应该等了你挺久的。”
　　乔望：“嗯，挺值。”

　　神碟：“我想和她亿辈子。”

　　乔望感觉快坚持不住了：“那个，一定要99啊。”
　　乔望：“不能让我叫的师母作废哦。”
　　神碟：“嗯嗯，好。”

　　乔望退出微信，给那个客服打了个电话：“喂。你好。”
　　客服一怔：“您怎么了？”
　　乔望：“我是十三号中午的那个客户。”
　　客服：“噢，小仙女你好。”
　　乔望：“货发了没有。”
　　客服：“即刻就发。”
　　乔望：“不用了。如果贺卡已经写好了，麻烦您帮我把它扔了，钱不用退给我。”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开始自己一个人打王者。疯狂地打，最后边打边哭，路都走不稳了。
　　她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人，因为某种特殊的情感因素而哭。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傻逼。

　　一切都是是一场自编自演的戏。她心甘情愿地演，不甘而又理性地结束。

　　怎么这么快啊，为什么这么快啊。

　　都怪自己非要策划什么惊喜，没有早一点告诉她自己是谁。

　　可是。
　　为什么啊。

　　她感觉五脏都碎了。

　　乔望没有谈过恋爱。她对爱情这一块儿很生涩，生涩得十几年来只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原本以为，那个人喜欢男生是一件很难搞定的事。

　　现在喜欢女生了。

　　却不是她。

　　******

　　五月。

　　疫情过去了。

　　世界好像经历了一次大扫荡，人们重新走在地上，感到清水般的空气细河般流淌在街街角角，将所有尘埃与病菌冲刷得澄澈尽净。

　　天空海一样蓝。

　　新都会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四小姐的店依旧人满为患。跨省的恋人们摘下口罩，低头接吻。学生们也背起久违的书包，踏上了归学的旅程。

　　肖程的坐诊室也挂号爆满。据他说，这次疫情，在家憋疯了不少人，躁郁症患者占比尤为突出。

　　然而，乔望的抑郁症出乎意料地痊愈了。
　　一点根都没留，肖程都惊呆了。

　　乔望这次三模进了全市前100。
　　当初那些讽刺的男生们都闭嘴了。
　　她一点点从底下爬上来，跟打游戏一样，一打就是一晚上，刷起题来根本不要命。

　　她努力使自己忘记那段脑残的感情，也确实忘记了。
　　尽管偶尔睹物思情，能忆起来些零零星星的片段，她也只是冷笑一声，嘲讽道：“傻逼。”

　　她现在有新的方向。
　　目标明确，未来光明。

　　越来越好。

　　******

　　别轻易谈恋爱。
　　因为世界上惊喜很少，悲剧很多。
　　“喜欢的人恰好喜欢自己”。
　　往往是——
　　喜欢的人恰好心有所属。

　　而你无畏无知。
　　心潮澎湃。
　　终究是——

　　拿自己的青春，送给别人的对象。

　　理□□人，珍惜自己。
　　因为那个人也在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