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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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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竞过来轻拍了拍韩池的肩膀:“人已经丢了,再想对策就是,别急。”
韩池冷静下来,看到淋成落汤鸡的伍尚翃不敢吭声地躲在角落里装空气,心里有些愧疚。
“总归知道了黑影是通往某处的,想必进去的人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威。”韩池叹了口气,“先进屋暖暖身子,再想怎么解决这破黑影的事。”
伍尚翃打着冷颤连连点头,屁颠屁颠地跑去屋子里生火,将身上湿了的衣服放一旁烤着,坐床上裹着被子围在火盆边,缓和了一会儿才暖和起来。
温竞说:“这黑影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出现都有迹可循,偏偏这次又提前了。”
“不。”韩池忽而想到,“钟老头说过,黑影前两周就曾提前过,或许……又有什么变故导致它提前了。”
温竞垂眸道:“总归是我们掉以轻心了。”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众人都明白这点,默不作声地想着怎么解开这个死局。
这时,门外传来了突兀的敲门声。
“谁?”韩池目光霎时扫去,右手一挥,破木门就被弹开,发出了好大的抗拒声。
门外赫然站着的,竟是身着玄袍的赭翊。
“怎么是你?”韩池皱眉。
赭翊行了礼,进门道:“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回禀无形鬼一事。方才在镇上听到村民们在谈论溪边有异响,便过来查看。”
伍尚翃吃惊地看着他:“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在镇上晃?”
都没被人当神经病吗?
赭翊面无表情道:“自然是乔装改扮过的。”
“哦。”
韩池起了疑心:“这消息应该回禀给天帝吧,怎么大老远跑来找我?”
赭翊说:“已经告知过天帝,是大人要我再来通告上神一趟。”
韩池心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扶廷又是打得什么算盘。
“那你说吧。”
“祥安的那群无形鬼经查勘,并无灵识,所以严格来说只是死物,应该是有心人士造出来的,因为是死物,所以没有痛觉,也无所谓生死。只能像上神上次那般,用神力将其直接摧毁,否则别的方法都不奏效。”赭翊一板一眼地说道。
韩池听完一笑:“敢情就查出了这些有的没的的信息,就连善后都要我们来。”
赭翊顿了片刻,无辜道:“本是因为牵扯到无形鬼,地府才出面调查,但现在证明这些其实并不是无形鬼,那就与地府不相干了。”
韩池笑道:“‘与我无关,莫挨老子’的意思呗?”
赭翊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韩池翻了个白眼,心想扶廷怕不是叫他来气死自己的。
不……扶廷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韩池记起来临溪前,扶廷就说过,临溪的事可能与地府有关,这个节骨眼上,他又将赭翊派过来传个废话,难道是巧合吗?
不可能这么刚好。
韩池抬头问他:“你听过‘钟麒’这个名字吗?”
赭翊不解:“谁?”
“钟麒,麒麟的麒。”
赭翊虽不知道这位难缠的上神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配合地回想了一遍。
“没什么印象。”
韩池心想,完了,彻底没戏。
“不过,从前听地府其他人提过几次,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
“你说话能痛快点吗,老这么大喘气。”韩池翻了个白眼,又问,“是谁提过?”
“好像是东岳大人和别人交谈时提到过,我正好听见了。”
温竞问他:“你怎么肯定是这个名字?”
“因为他们也提到了,是麒麟的麒,方才上神一说,我才有些印象。”
韩池窜得站起来:“东岳人呢?”
“大帝不在地府,最近都在人间的岱庙。”
“行。没事了,你回去交差吧。”
赭翊心说这又是怎么了,但依旧恭敬地行了礼,隐身而去。
打发了他,韩池对伍尚翃说:“走,开车去,我们去泰山。”
伍尚翃裹着被子,一脸呆滞:“啊,开车去啊?”
看他那委屈的小表情韩池忍不住一笑:“不费你的油,施法去!”
伍尚翃喜笑颜开,把被子放开,下了床:“行,我这就去。”
鴸鸾看着他穿衣服的背影,摇摇头:“主人,你说浣熊怎么能这么抠。”
伍尚翃还嘴硬:“我这是勤俭持家,要都像你们一样大手大脚,早就住天桥底下去了。”
温竞莞尔。
飞度车消失在树林中,再次出现已经是在泰山脚下密林的空地之中。
他们躲在树林里,看到了恢宏的岱庙,规格更是甩地府那个一大截。
伍尚翃喃喃道:“这么大啊,难怪大帝平时总不在地府了,要我我也不乐意。”
温竞看见有人检票,问:“怎么进去?好像要门票。”
韩池笑道:“这前面是装门面功夫的,又没有真神仙在,我们从树林走,拐去后山。”
原来东岳为图清静,并未住在泰山上,而是在离岱庙不远的小山上居住。
伍尚翃奇怪道:“怎么大帝自己都不住在泰山上啊?”
“这年头山上都是人头,逢年节更是人挤人,他上哪住去?再说了,都是摄像头,他敢住吗?”
伍尚翃了然,心说现在的神仙真是不易,像他这样的小仙没有庙宇,就连上神也不能住自己家里,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东岳的私宅隐在半山腰上,韩池来过几次,驾轻就熟地做起向导,轻手一挥将路上的结界撤去,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就出现在眼前,比酆都大帝的小不了多少。
他们刚走进几步,身后的结界就恢复原样了。
门外有仙童看守,认得韩池,一个赶忙进屋通传,另一个恭敬地行过礼,带着他们到会客的大厅去。
这座宅院的内部倒不像外面那般古板,大厅里除了红木家具,在另一边还摆了一套沙发茶几,墙上还新装了台百寸液晶电视。
伍尚翃感叹道:“大神仙的生活水平就是高啊,我太羡慕了。”
说罢,还哀怨地看了韩池一眼。
韩池无所谓道:“这算什么,我要是想,也可以把山上的屋子改造成这样。只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不愿意弄罢了。”
“哦。”伍尚翃没有灵魂地应道。
心想:信你个鬼话。
“哈哈哈,这小仙真有意思。”
身后东岳穿着道袍走进屋来,向韩池客气地行了礼,又让仙童端上茶水,而后一行人才坐下。
东岳问坐在身旁的韩池:“宜苏君怎么有空来访,也不提前传个信,我也好准备一番。”
韩池掀开茶杯,喝了一口,遂说:“事态紧急,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东岳一怔,笑道:“是是,我忘了宜苏君不是在意细节之人。”
“我也不卖关子了。”韩池开门见山问他,“你知道钟麒这个人吗?”
“钟麒?”东岳皱着眉苦恼地想了半晌,忽然展颜,“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大约五十年前,地府中出现过这么个人。”
伍尚翃疑惑:“他不是人类吗?”
“是啊,货真价实的凡人,不过是凡人中有些特殊的存在罢了。”东岳叹了口气,“哎,他啊生来魂魄不稳,易招鬼祟魍魉,也是个孤独终老的命,当时年轻气盛,非不像旁人那样对这些避之不及,反而上赶着往前凑呢。有一回被鬼伤了,魂魄飘到了地府,说起来算是我们的失误,于是决定答应他一个条件。是他自己提出想要在人间帮忙捉鬼除祟,所以经酆都大帝同意后,我给了他一把斩祟刀,同意他辅佐拘魂使行动,做地府在人间的使者。”
温竞听着看向韩池,韩池若有所思,又问:“可我看赭翊的样子不像认识钟麒?”
东岳笑道:“他是不认识,又不只他一个拘魂使。”
韩池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呢,他后来怎么不干了,还失去了这部分记忆?”
东岳又是唉声叹气:“虽然前几年安稳度过了,但毕竟是凡胎□□,后来碰上了一只道行高深的恶鬼,受了重伤,那回差点就要进轮回台了。就是那次,酆都大帝发怒,收回了他的斩祟刀,把他先前的记忆都抹了去,下令不准再让凡人插手阴间的事。”
“哦……”韩池拖长音看着他。
“宜苏君怎么这样看着老夫。”东岳被他盯得受不住,“还有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啊。”
韩池就将临溪镇发生的事简单告诉了他。
“还有这种事。”东岳正在想什么,抬头见到韩池盯着自己,咳了一声,“他这人挺命途多舛的哈。”
韩池笑了笑,站起来:“来找你本是想看看能否探的他的下落,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我们不打扰了。”
东岳赶忙也起身:“你们这就走啦,这么匆忙?”
“不然呢,还想留我们吃饭啊?”韩池摆摆手,“算了,没那闲情,下次再说吧。”
东岳将他们走到门口,见他们走远,才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事 啊。”
进入树林后,韩池说:“你们怎么看。”
伍尚翃一脸难以言喻:“漏洞也太多了,我都听得出来。”
温竞对伍尚翃总算聪明了一回感到欣慰,点头道:“且不论地府怎么会让一个无关的凡人涉险,就算是,既然做了就必然会遇到危险,怎么后来又突然不让他干了,还抹去记忆。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韩池轻笑一声:“不止呢,说话简直前后矛盾。照他的说法,钟麒一个普通人做着拘魂使的工作,地府里的人应该对这个特别的人都有印象才是,可赭翊却不知情,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鴸鸾说:“这么说是挺奇怪的。难道地府在隐瞒什么?”
“看东岳那嘴硬的样子,反正问是问不出来的。”
温竞猜到他想如何一般:“你要守株待兔?”
“知我者温仙友也。”韩池笑道,“翃翃,把吃的拿出来,我们先吃再说。”
伍尚翃赶忙去车上拿出小桌板和面包、水一类的吃食,忽然记起:“万一大帝不出来,在自己的宅院里施法走了,我们岂不是白等?”
“放心。这里只是他的住所,通往地府的通道还是在岱庙里面,我们一会儿去岱庙后面蹲点就是。”
“哦!”伍尚翃眼睛发光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