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未满》木小水

3、第 3 章

　　暑假一过，开学了，魏晨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老觉得旁边空荡荡的。

　　不是他周围没有人的空荡荡，刚进大学自然会认识很多新朋友，大部分事情大家都是结伴而行，只是他总觉得身边少个人，那个欧阳翔该在的位置空荡荡的。

　　其实这种感觉魏晨曦以前也有过，那时候刚从老家搬去市区读书，周围都是新的环境陌生的人，魏晨曦每天都抱着门框不肯去读书，不停地闹着要回老家，他爸妈怎么可能依着他，每天把他扛去学校，扔给老师，结果魏晨曦一赌气离家出走了，才6、7岁的孩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个人硬生生从市区跑回了老家。

　　爸妈发现他不见了，吓个半死，冲去老家，找到的时候三个小孩子在稻草堆里睡成一团，后来爸妈也没辙，只能隔几周带他回家住个周末。

　　魏晨曦虽然对小时候的事情有些模糊了，但是这种身边总少个人的感觉却是似曾相识，遇到什么好笑的事就想回头和这个人说，碰到没主意的事就想拉这人商量，魏晨曦琢磨了下，他应该是想欧阳翔了。

　　可这开学才没几天，两个人的学校离得挺远的，不能像高中那会儿天天都能见到，魏晨曦想打电话给欧阳翔，可转念又觉得没什么要说的，算了，以后总会习惯的。

　　两周的军训才过一半，先打来电话的倒是欧阳翔。

　　“小曦，哥们想你了！”一接通电话欧阳翔就说。

　　魏晨曦暗笑，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心里想什么嘴巴里就冒什么。

　　欧阳翔从小说话口无遮拦，想什么说什么，常常闹得大人们不开心，朋友间几次小吵架也是因为这小子话出太快太过，不过也就是在小事上，大事上他也会想想，比如之前和薛洋的那次，他就是想着真吵起来兄弟就没做了，愣也是把到嘴巴边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魏晨曦很喜欢他这点，所谓不拘小节、大智如愚，当然这么说也夸张了点，欧阳翔也就充其量是该随意的地方随意，该用脑子的地方用脑子，看起来是个很冲动的主，其实比起魏晨曦、洛维这样的冷静很多。

　　平日里都住学校，两个人的生活算是隔开了，但到了周末欧阳翔还是会老样子跑去魏晨曦家住。因为见得时间少了，两个人一见面就不停地说，基本是把憋了一礼拜的话都积在这两天说了。

　　有时非周末的时候也会通通电话，有次魏晨曦打欧阳翔宿舍的电话，是他们宿舍其他人接的，等那人去叫欧阳翔的时候魏晨曦隐约听到那人调侃地说，“你那兄弟真矫情，周末占着你不说，平时还要来电话监督阿？”

　　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魏晨曦讨厌矫情这个词，还有什么叫占着？欧阳翔本来就是他的。一这么想魏晨曦自己都有些吃惊，这想法所包含的占有欲已经不是限于朋友关系了，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

　　脑子里的想法越发混乱，魏晨曦觉得自己和欧阳翔的交往时的说话和行为就越发僵硬，有时刻意得自己都吓一跳，比如明明电话才说了几句，魏晨曦就开始想欧阳翔的室友是不是又在说什么了，于是莫名找了个借口草草挂了。再比如本来欧阳翔说好这周会去魏家的，可临到周末变了卦和室友出去唱歌了，魏晨曦就会一个人生闷气，故意冷淡对方几天，然后又觉得好像对方没做错什么，于是假装没事地打电话讯问，但其实欧阳翔完全不知道魏晨曦这几天纠结的心情。

　　时间久了，魏晨曦想自己一定有毛病，情绪整个跟着欧阳翔变，可就是控制不住脑子时常被门夹了的状态。

　　快圣诞节的时候，欧阳翔跑来魏晨曦的学校玩，魏晨曦带着他逛了一圈，听他大大的赞扬了名牌大学果然气质美女比较多。

　　吃饭时欧阳翔一边喝酒一边悲春伤秋，感叹会为什么姑娘们那么难追，原来这小子在学校里看上个姑娘，可怎么献殷勤人家姑娘就是不甩他。

　　魏晨曦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欧阳翔追女朋友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每回基本都失败，可听他说这些事自己就是不爽，不过魏晨曦没说出来，默默听欧阳翔抱怨没吭声。

　　之后欧阳翔开始经常和魏晨曦说这事，什么冬天大早上送去热腾腾的早饭人家不领情，什么写了情书被扔垃圾桶，好几次魏晨曦都很想说，你这个贱人别说了，人不喜欢就别纠缠了，可一直都掐着自己大腿没爆出口。

　　过年的时候洛维回来了，先见到他的是魏晨曦，正好那天他爸找魏晨曦的爸爸有些私事，于是把洛维也带去了。

　　大人们在客厅谈事情，两个人就窝进了魏晨曦的小房间里聊天，洛维一下就看出了魏晨曦不对劲，“你和阿翔吵架了。”

　　魏晨曦愣了愣，条件反射回答，“没。”

　　洛维笑，“没吵架，你一个人生什么闷气呢？”

　　魏晨曦没话了,果然从小长大的朋友就是了解他。

　　魏晨曦从小就是个怪脾气，别看他表面挺和气没什么脾气，但其实很容易生气，而且一生气就喜欢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和他说话也不搭理你，彻底施行冷战策略，很多时候你到底做错什么了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

　　不像欧阳翔的直性格，有什么说什么，就算是生气也直截了当的说，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第二天就没事人一样了。可魏晨曦这闷气就有的生了，一般不冷个个把月不会消，除非你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和他道歉。

　　当然以欧阳翔那个粗线条个性，大部分时间魏晨曦生气他都看不出来，嘻嘻哈哈过了段时间，魏晨曦也就不气了。但洛维都能看出来，可他不说，因为看欧阳翔和魏晨曦这么一个完全不知道一个自个人没意义地生闷气很有劲，除非到了快不能收拾的地步，洛维才会去点穿欧阳翔，让他向魏晨曦好好检讨检讨。

　　“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魏晨曦的态度看来是默认了。

　　“没什么，”魏晨曦撇撇嘴，“就他追一女的，怎么追都追不到，老烦我。”

　　“你不是因为他烦才气吧？你是……”洛维顿了顿，“因为他要交女朋友才气吧？”

　　“我……”魏晨曦哑口，自己被看得彻彻底底，洛维说得没错，他是喜欢欧阳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而已。

　　“骆驼，你说我该怎么办？”魏晨曦烦躁地抓着头发，这事不认清的时候闹心，可认清了就更加烦，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感，他觉得他如果不说，总有天他会失去欧阳翔，可如果他说了，也许马上就会失去欧阳翔。

　　那天洛维也没给魏晨曦一个答案，他们两之间的事，洛维没法插手，他说让魏晨曦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急不来的。

　　也不知道洛维走前又和欧阳翔说了什么，欧阳翔大清早打了电话给魏晨曦，接通就不喘气地说了整整5分钟，大体意思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再好看的衣服也不比手足。魏晨曦开始听得挺郁闷的，后来都被他说乐了，只叹息没录下来给他追的那个姑娘听听。

　　欧阳翔追那姑娘屡战屡败，可就是锲而不舍，大半年过去了，还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当然他要真能贴上就乐死了。魏晨曦观察许久，确定欧阳翔肯定没戏，于是就放任自流让他自虐，反正结不了果，消磨掉一些他的兴致，要是能从此对女人死心就更好了。在邮件里聊起这个话题，洛维对魏晨曦的想法很无语，按兵不动，看得对方自取灭亡，魏晨曦果然是他们这几个兄弟里最难对付的，算是欧阳翔倒霉，被他看上了。

　　也许说开始的时候魏晨曦还对自己喜欢欧阳翔这件事比较抵触，有意无意保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自从几番思索想通以后，反而轻松了。喜欢就喜欢了呗，既然认定了，就想办法搞定。他试过努力克制住这种感情，但是近二十年来的相处实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与其这样每天自己头疼来烦恼去，不如尝试下把欧阳翔圈养起来。

　　他不想失去欧阳翔，同时也不再愿意克制自己的感情，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一点一点慢慢占据对方的生活，让欧阳翔离不开他。所以他有空就会去欧阳翔的学校玩，和欧阳翔的室友打成一片，常常他们宿舍集体出去玩也会叫上魏晨曦，网上打牌三缺一第一个找的必定也是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魏晨曦把欧阳翔围进了自己织的大网里，而欧阳翔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