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3颗网球 ...
-
“你要不要和我组双打？”
晨练的时候被凯本天音再次叫到了会议室里，她双手交握，表情很认真严肃。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事实上，我昨晚也在那个夜间球场，我看到了你和越前的双打。”
“嗯？”
凯本天音走过来，郑重其事地握住我的手：“你很适合双打！我们一起组双打吧！”
我挣了挣没挣开，只好任由她抓着我的手摆动，无奈地开口：“我的双打是不成熟的数据网球，数据库里暂时还没有别人的资料。除了和龙马之外，我没有和别的人组过双打……而且你的资料……”
“那就把我的资料加入你的数据库吧！”这么说着，她拉着我就往外走，“来打一场吧。”
“等、等……”
最后我还是被拉到了网球场上，我们俩很快吸引了一堆人的视线，堂本佐和子看了我们一眼，敲了敲手里的笔记本：“别看了，继续训练。”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要和凯本天音打一场我是真的没有意料到，我从包里拿出网球拍，抓了抓网线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不好的，也是摸清凯本天音网球的一个好时机。
于是，战局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凯本天音很强，是真正意义上的很强。她的反射神经太发达了，或许是常年各种突发状况锻炼出来的。有句话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我觉得很适合形容她的网球。
变态的动态视力，即使我最快的发球她也能找到球路冲过去，开始还会错过，等到适应了我的速度之后，她就能顺利回击了。再加上她那作弊一样的领域，这一场就像是漫长的马拉松拉锯战。
身体的热度不断上升，我不由自主开始观察她的肌肉运动还有运动习惯。
“5-4，凯本领先。”
“5-5，平局。”
“6-5，月见山领先。”
“6-6，平局。”
作为裁判的北川穗的声音在球场上散开，立刻点燃了嘈杂，我听到堀北百合的声音：“天啊，练习赛而已，这都打到抢七了？这两个人打了这么久了，体力还跟得上吗？要不就到这里吧？”
也听到堂本佐和子的回复：“不，她们还没有达成这场比赛的目的。”
我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声音和思绪丢出大脑。
汗已经湿透了后背，太阳明晃晃的，热气和疲惫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长时间的精力集中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装满理论知识的气球不断漂浮，好像慢慢顺着尾椎上升到了天灵盖，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还有网球擦过地面的声音。
不知道是哪一秒，耳朵精准捕捉到了一声快门，“咔嚓。”
之后又是一连串的轻响，伴随着这样的节奏，那个脑袋里的气球一点点膨胀，最后承受不住地炸开了。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初的那句话。
[希望你无论何时，都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把既定的数据暂时忘记，把所有的理论知识存储到别的存储卡里去。让自己重新感受这个世界……
有滴汗划破空气，我眨了下眼，下一秒，世界好像变成了黑白的浓墨色块，只有球场那边的人是明亮的色彩线条，每根线条都在舞动着，它们时而聚拢，时而分散，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而网正密密麻麻地延伸到我的脚下，捆在我的四肢上。
我觉得自己像是台相机，拍下了每根线条的轨迹；又像台摄影机，记录下了所有线条组成的神奇剧目。
那边的线条齐齐跃向了高空，像一团蹿起的火焰。有个黄绿色的圆球裹挟着镁光灯般的银色冲过来。
我舒展了手臂，手肘带动手腕转到还没尝试过的角度，脚腕发力，终于扯断了牵着我的线条。球拍遇上网球之后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打音游的时候终于合上了正确的节拍，顺利穿过了那张彩色网的漏洞。
“……7-5，月见山获胜。”
我闭上眼睛大口喘气，所有的线条剧目在脑海里不断重播，冲击着我那狭窄的数据库。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不正常的是球场外围了一堆人。
走下场接过堀北樱子递过来的水壶，我正准备喝的时候就听到了日向葵的欢呼：“我的铃最棒了！”
我抬眼望去，一眼看到了那个戴着帽子的男孩。
龙马对上了我的视线后，本来怔愣的脸上恢复了平常，我们俩对视了一会儿，他慢慢扬起了嘴角，看向我的眼神里写满了熊熊燃起的斗志，这种眼神我见过无数次，但是第一次见到迎面而来的这种热烈程度。
龙马做了个口型，我跟着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还不错。”
这下轮到我愣了，口干舌燥的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后赶紧抬起水壶灌了两口。
脑子里满是刚才龙马那双亮晶晶的猫眼，我还没喝舒畅就急匆匆放下水壶，再次把视线投向刚才那个地方。
龙马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其他几个男网部的正选在和北川穗交流。
我来不及思考心里突然的失重感，就听到日向葵大声的抱怨传来，“月见山铃！你看看我！是我在给你拍照和应援诶！”我侧过头就看到她站在球场外举着相机，她的旁边还站着眼熟的两个成年人。
凯本天音走过来拍了拍我：“待会聊，你先去跟你朋友说话吧。”
我走到日向葵旁边，才突然想起这两位成年人是常来青学采访的网球月刊记者井上守和芝砂织。
日向葵抱着我的胳膊分享她刚拍的照片：“我刚给你拍的可好看了。你倒好！眼里只有那个越后龙马！”
我先跟两位记者打了个招呼，才低头去看她拍的照片，她拍的我满脸通红，活像个猴屁股，似乎还是抓拍了我眨眼的瞬间，看起来分外安详。
“……”我忍住了砸相机的冲动，“再多练练吧。”
刚开始撬开我网球新境界大门的快门声确实是从日向葵那里传来的，后面的就是芝小姐的杰作。
我依稀记得耳边一直伴随着快门声，但也没想到她真的拍了很多张，而且都是抓拍的精彩瞬间。
我看着相机里的那个自己，晶莹的汗水还飞溅在空中，画面里的人眼神坚定，似乎穿过相机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定格的一瞬间坚定勇敢到不像我自己。
我笑起来，拜托了芝小姐之后把原件发给我，她爽快地应下了。倒是井上先生跟我交流了许多网球方面的知识，还顺带问了我和龙马的关系。
“是幼驯染哦！”日向葵在一旁抢答，她把相机再次塞回了我们的眼皮底下，相机上是隔着一道网的我和龙马，我还在比赛，虽然日向葵又一次拍到了我的诡异姿态……
但是看着我的龙马那认真的模样很是清晰。
刚才心里那股失重感又涌了上来，我抬起手顺势灌了一口水，那股凉意顺着喉管淌下去，却难以平静加速的心跳。
“咳，就是小时候玩过一阵，算不上幼驯染，”再次搬出我那套模板说辞，我搪塞之后就想离场，“不好意思，我跟部长还有事情商量，就先走了。”
走之前我捏住了日向葵的脸蛋威胁她：“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倒了你的奶茶！”
“奶茶？”日向葵吃痛地皱了下眉头，下一秒又大鹅笑起来，“我不说了！你今晚请我喝奶茶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拿一杯奶茶换得了自己脱逃的机会。
凯本天音已经在会议室里等我很久了，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低着头玩两颗网球。
“部长。”
“叫我天音吧。”凯本天音把其中一颗网球丢给我，“怎么样？是不是决定好和我打双打了？”
我接过网球，才发现上面被她画了一个Q版的小人，模样看着有点像我。我拿指尖蹭过小人的嘴角，反问她：“你觉得我可以吗？”
凯本天音托着下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拉长的“哦”，然后又把另一颗网球丢给了我，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她轻笑一声说：“我画了你，你来画我吧。”
继被赶鸭子上架打比赛后，我又被赶着在网球上画了个Q版的凯本天音，她拿到手之后又是一声笑：“丑死了。”
“……那你还我。”我有点恼羞成怒。
“不，我们交换~这是成为默契的灵魂搭档的第一步！”凯本天音把网球塞进口袋，眯眼笑得开怀。
我有些郁闷，“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同意跟你组双打？”
凯本天音眨了眨眼，指了指我手上那颗网球：“你的决定，早已经通过网球传达给我了。”
我顺着她的动作看向手里那颗网球，Q版的我正臭着一张二拽脸，看起来嚣张得不行。
“那、你怎么确定我们有那个实力，成为默契的灵魂搭档？”
“最后那球，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世界吧？”凯本天音抱着胳膊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已经看透了我。我相信，我已经顺利把自己送进了你的数据库。这样的你和我加起来，力量比你自己想象得还要大。”
“实在不行，”她话锋一转，转头又开始不正经地说玩笑，“当不成灵魂搭档我们还可以做灵魂爱人嘛~”
推门进来的人呆愣在了门口，有一个橙色脑袋穿过众人冲了进来，一脸震惊地喊道：“天音！脚踏两条船绝对是会加重倒霉程度的！”
“阿拉阿拉，被发现了呢~”
鹤田美第二个冲进门，“我靠，那小铃的幼驯染岂不是没机会了？”
“……你们误会了。”
在这样的插科打诨下，我心里的石头还是被凯本天音那种破壁机一样的存在粉碎得渣都不剩了。
分区预赛的名单很快拉了出来，单打二的一栏上，凯本天音和月见山铃两个名字依靠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很有灵魂。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13颗网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