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听**晴

41、祭神之约

　　九月十四清晨，辰时。
　　街上已有了早起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摆摊开店，吆喝声渐响。
　　为了和小浓的约定，我天没亮就起了床。留书一封，说我与人约定一同前去城郊祭神台，日落之前赶回，不用担心云云。
　　小浓的马车早已停稳在西牌坊下。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
　　她今天总算是换回了女装，又刻意打扮一番，更显明艳。看见我走来，赶紧兴奋地向我招手。
　　“深深！这边这边！”
　　我迎上去，她抓了我的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深深，你如此打扮也太过素净了。”
　　“是吗？”我看看自己。只穿了身淡藕色的普通裙装，前面的头发梳到脑后结了个最简单的小髻，插了那只从伽罗商人那得来的发簪。“算了，本就是陪你去，不必穿那么隆重吧。”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谁说陪我，也许你就遇上个让你心折的男子也说不定啊？据说祭神会真的很灵！”叹了叹气。“罢了罢了，这发簪倒是挺特别。走吧！”
　　我们上了车，直往城郊。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我们便到了城郊祭神林。
　　正要下车，小浓拦住了我，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两个形状奇特的面具和两朵红色火莲。
　　“深深，你就戴这个银月形状的吧。她拿了一个帮我戴在脸上，很是满意的样子。“甚好。”说完拿了另一个鹅黄色装饰了羽毛的戴在自己脸上。
　　我摸摸脸上的面具，有些不自在。“非要戴这个？”
　　“当然啦。到了你就知道，所有人都得戴着，看见合意的人，便把手里的火莲给对方。男子手里的火莲是蓝色的，女子的是红色。若是对方接受了，便可以为对方摘下面具。”
　　“这样啊——，那若是被拒绝，岂不是很尴尬？”
　　她白我一眼。“参加祭神会的一般来说都是些有心上人的人。若是认出对方，便趁此表白。若失败，反正有面具遮住，也不算丢人。”
　　“那——不会认错人么？”
　　“这可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若是连人也认错，那自然是得不到神的庇佑的错误的相遇了。”
　　“哦——”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火莲。看来今天这朵火莲可以直接拿回家了。
　　“对了小浓，你那个心上人已经来了么？”
　　她有些惆怅。“不知道。不管如何，来试试看也好。”

　　祭神林是一片面积不大却十分幽静的丛林，祭神台正位于林中央。
　　已经到了巳时，林中仍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映射着秋日的阳光，让整个林子多了些浪漫的气氛。也许这就是被选做活动地点的原因吧。
　　林子被精心布置过一番，每隔几米便挂了绢灯，祭神台上有一尊很高的月老像，手执红线，笑得颇为慈祥。这月老的样子和我见过的南极仙翁倒是有几分相似。台的四周围了白色的纱幔，林中也布置了许多纱帘，时不时微风吹过，恍若仙境。
　　祭神林中布置了许多小亭和石凳，林木遮掩之下，的确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我们来的并不算早，林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丝毫不亚于长乐盛会的大街。按照小浓所说，持红莲是女子，蓝莲是男子的话，男女比例大约是对半开。有不少人已经与心仪的对象表白成功，两两约会去了。
　　小浓一进林子，便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寻找。
　　我见她这副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小浓，你说说你那心上人大概什么样儿。我帮你找找。”
　　谁知她却摇了头。“这可不成，一定得我自己找到，才算是注定的缘分呢。”
　　看来她还真信这缘分之说。我笑笑摇摇头，很是新鲜地看看四周。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这边一对人儿，男子有些紧张地将手里的蓝色莲花递给女子，女子却迟迟不肯接过，急得男子差点没哭出来。
　　那边一对儿倒是特别，反而是女子将手里的红莲送出身旁的红衣男子，满怀期待的样子，谁知那红衣男子却没有接过的意思，颇有些冷淡地对她说了句什么，那女子一脸的失望，隔了面具也感受的到。她身形窈窕，一身绛蓝纱衣，蓝色云纹面具遮了上半脸。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和优美的下半脸，看上去颇有些眼熟••••••
　　我一定见过。是谁呢••••••
　　那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往我这边看来。那双星眸立刻射出些恨意。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揽香阁那个叫做揽星的女子么？之前和月华去揽香阁时，曾遇到月隐，当时她站在月隐身边，含情脉脉。
　　她不是喜欢月隐么？这么说，她身边的人，是月隐？
　　我吓了一跳，立刻向她身边的那位红衣男子看去。
　　不是月隐。
　　月隐气质似竹，温和近人。这个男子却像火焰般灼灼，很是危险。
　　还好还好。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安心了许多。
　　奇怪，既然她喜欢的不是月隐，干嘛还一副跟我苦大仇深的样子？
　　于是我忍不住，又往那男子那边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的心跳便停了一拍。
　　他正望向我所在的方向，戴了红色鸟羽面具的脸庞下的一张形状美好的唇。只是藏在面具下的那双本有些冷淡的眼在看见我时，突然燃烧起铺天盖地的火焰。
　　好熟悉的眼，似要焚烧一切般无惧而热烈。我不会认错，是——风岚？！
　　虽然常在想会不会再遇见他，若是遇见他要怎么痛斥他一顿，可是此时我却又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难道是感受到危险的本能反应••••••我有点汗颜。
　　偏偏此时，他竟上勾了唇角，慢慢向我走来，像一只优雅的豹接近他的猎物般慵懒。
　　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对了，小浓！
　　我转头，却悲哀地发现她没了影儿。似乎被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抛弃了。她一定是去找她的心上人，忘了还有个我的存在。
　　没法子，我缓慢地转回头，假装没有认出他，慢慢后退。
　　所幸此时正有一大帮子人在我和他之间穿行，我便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跑，一下子便进了林中人迹罕至的深处。
　　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追来。
　　还好还好。我拍拍胸，大口喘气。
　　我究竟在跑个什么劲儿啊！就算是风岚，该跑的也该是他不是我啊！喘完了气，我无比纳闷兼无比郁闷。灰太郎——，唉，原谅你这个胆小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