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西巷的人家们》贫道的日常

7、第七章 青梅竹马

　　整个小学，杨北北的同桌，一直都是程开漾。
　　就算别的人再怎么换位置，她旁边坐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
　　能做到这一点，除了缘分使然，程开漾一直不怎么长的个头也算功不可没。杨北北的座位一直稳定在前三排，到四五年级的时候，其他男孩已经都在疯狂长个儿了，程开漾还是保持着和杨北北一样速度的同比增长，永远只是比她高半个头，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大多数情况下，杨北北对程开漾还是比较满意的。他会在课堂上和她偷偷聊天或者写小纸条，会在考试的时候和她对答案，会在她上课走神的时候用胳膊肘提醒她注意老师的眼神。
　　但偶尔，他们也会像其他对同桌一样，因为一点小事争吵，比如当对方大幅越过了课桌上用修正液划开的三八线；比如她偷偷他的课本上胡乱涂鸦；又比如他不小心把她最爱的橡皮擦弄掉在脏兮兮的地上......
　　当然，两人闹别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就算前一天吵得声嘶力竭，第二天还是会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说笑打闹，这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小孩子嘛，哪有隔夜仇呢？
　　随着两人成为同桌的时间越来越长，杨北北愈来愈觉得程开漾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仔细看，你会发现他其实长得眉清目秀，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他还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他性格开朗活泼，乐于助人，喜欢笑，而且从来不会欺负女生。除了长得不高，程开漾真是没有可挑剔的了。
　　程开漾的家和杨北北的家很近，周末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来找杨北北玩。
　　这一天杨雪正在门口给杨北北洗头，杨北北弯着腰，余光先看到的是程开漾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程开漾先礼貌地朝杨雪问了声好，杨雪便笑着说：“你来的不巧，要是愿意等的话，就坐在这儿等她洗完头再一起去玩吧。”程开漾答应着，却没坐进屋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杨北北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种被老妈抓包的感觉，可是他们之间明明并没有什么啊。可能以往程开漾都是和别人一起来找她玩，这次却只有他自己吧。她不时偷偷瞄向程开漾，见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杨雪给杨北北洗完头，又温柔地给她吹干，再重新给她扎上两个小辫子。他的视线，就像那天下午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
　　后来的情景杨北北如今已经不记得了，可是那天那个安静的程开漾，却一直存留在杨北北的脑海里，多年挥之不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开始传起杨北北和程开漾的绯闻，或许是因为他们坐在一起太久了，或许是因为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太少了，总之，流言蜚语最后传到了杨北北的耳朵里。她知道，程开漾应该也听过。
　　可是他仍然和从前一样，毫无顾忌地和她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慢慢地，杨北北的心便放下来了。
　　直到有一天，数学老师叫人上黑板写题，同时叫了他们两，底下的同学们突然发出了阵阵窃笑声。敏感的老教师立即知道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黑板上两人的背影.....
　　四年级开学的时候，班主任照常开始安排座位，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把杨北北和程开漾再安排在同一桌，而是指着另一排的座位让程开漾过去坐。
　　杨北北知道班主任应该也知道了那些谣言，心里莫名有些难过。然而程开漾却并没有朝他被安排的位子走去，而是举手望着班主任说道：“老师，我还想和杨北北坐一起。”
　　后面的同学又是一阵怪笑声。杨北北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有些不安地看向程开漾，发现他一脸平静却满眼坚定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想和杨北北坐呢？”
　　程开漾不急不缓地回答道：“因为杨北北是个很好的同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相互帮助，我觉得这样很好。”
　　班主任笑了笑，却没有松口：“那你们也可以和其他同学相互学习和帮助嘛~”
　　程开漾依旧不依不饶：“老师，那您有什么理由一定不让我们坐一起吗？如果只是因为班上的传言，那我很失望，我和杨北北只是好朋友而已。”
　　哗啦哗啦，是谁心碎的声音？
　　最后，程开漾和杨北北还是坐在了一起。全班同学再也不拿他两开玩笑，转而都十分崇拜程开漾，他竟然敢和老师摆事实，讲道理，真是吾辈楷模！杨北北自然也对程开漾十分佩服，只是早些时候那微微荡漾的心波在那句“我和杨北北只是好朋友而已”后归于沉寂。
　　此后这句话时常回响在她的耳边，在后来的很多时刻里提醒着她不要偏离情感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