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连瑞换上拖鞋,再将一对拖鞋放到维的面前。 “谢谢。”维的笑容依然灿烂,掩饰了心中的忧虑。 连瑞的房子在一条小巷中。因为比较偏,难得是一栋平房兼带一个小花园。屋内的摆设充满着中国的味道,古色古香。基本上全部都是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窗前摆着一盆海棠。没有电视,仅仅一台手提放在茶几上。 “进来。”连瑞拉着站在门口发呆的维,走进一间小巧的房间中。 房间有一扇落地窗,窗外正是小花园的景色。房中央是一低矮的红木茶几,两旁有暗红色的坐垫。附近还有一个小炭炉。和煦的阳光,轻轻地撒进房间中,宁静得让维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坐。” 维静静地跪坐在茶几前,看着坐在对面的连瑞。 流畅的动作,煮水,捣茶,不慌不忙,一切都那么自然。低垂的眼帘,微笑的嘴角,让这一切成为一场享受。二十五岁的连瑞,依然清秀,面部线条比常人要柔和一点,像一位儒雅的书生。浓浓的书卷味与浓浓的茶香,丝丝缠绕。 “维,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你叫我来就是让我唱歌?” “不想只听录音,想听现场又不想到那拥挤的演唱会,只好这样了。” 维看着笑得如岸边杨柳般轻柔的连瑞,眨眨眼,开始唱起来。 连瑞手中的动作不见丝毫停顿,神情却是十分的认真地聆听着维的歌声。 时高时低,宛若箜篌声悠扬的歌声,令人应接不暇的唱技。天籁般的声线,将一段段缠绵悱恻的故事缓缓道来。让人有种似迷失在历史长河的感觉。 如此优雅,如此美妙。 连瑞笑得更柔和,双眸似乎充满着莹莹水光。 三沸过后,连瑞将茶碗端给一直不停唱的维。“尝尝。” 慢慢地品尝着醇香的茶,维突然道:“我也想听听你唱歌。” “嗯?”连瑞愣了愣,“哪首?” “你在忏悔室唱的那首。一直没有听完。” 连瑞放下茶碗,微笑道:“行啊。”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维愕然,不明白为什么连瑞不从第一句开始唱起。
六十五岁的维,在乐坛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这让他拥有更多空闲。他和妻子搬回最初的俄罗斯镇子。子女们则各自出去闯天地。 多年不变的是,他仍然去那个教堂。比以前更频繁了,有时甚至和妻子去教堂做礼拜。 “您好,神父。” “您好,先生。” 这天,维如往常一样,又来到这间教堂。而神父,已经换了好几位了。 维坐在教堂中,回忆着很多很多事情。他的事业,他的爱情,他的父母,还有他的朋友。到最后,他想起了他和连瑞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有点恍然,维的双眼朦胧。他似乎又回到的十岁的那一天,他在柜子里偷看连瑞。 那个宁静的男孩子,将《圣经》放在膝上,闭着双眼,虔诚地歌唱着。 然后,蓦然,他似乎又见到最后一次见面时,连瑞在茶室悠悠的歌唱。虽然没有高超的歌技,没有天籁般的声线,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虔诚。 霎那间,维泪眼潸潸。不顾得擦,他对着中央的耶稣,展开他的歌喉。即使已经六十五岁,他的歌声依然宛若天籁,只是比当年更添一份沉稳。年老的维,虔诚地唱,似投入了毕生的感情。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It was grace that taught my heart to fear And grace my fear relieved How precious did that grace appear? The hour i first believed. Through many dangers, toils and snares We have already come It was grace that brought us safe thus far And grace will lead us home. When we've been there ten thousand years Bright shining as the sun; We’ve no less days to sing god's praise Than when we first begun. Than when we first begu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