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十七章 水漫校园之 长右蛮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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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００PM，在全校教师、管理人员全力以赴近一小时后，麒玉上空终于开出一个可容纳几千人的伸缩性空间洞。
１０：００PM，各年级辅导生引导麒玉二三千多名在校生自二教顶楼进入空间洞。
１０：２０PM，清点人数无误后，空间洞在上百名教学、管理老师的灵能牵引下飞升，徐徐飘离第二教学楼顶层。
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从内向外看，四壁空间近乎透明，垂首，我俯瞰着渐渐远离的麒玉校园，双脚之下，月光皎洁醇淸，麒玉境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乃至莲花池中皱起的波纹，一览无遗。
蓦的，天空飘起毛毛细雨，染着异常明亮的星月之光，宛如缕缕素丝银线，在天地间轻舞飞扬。
他们，开始动手了吗？
这个含纳几千人的空间洞是麒玉二上百名教师消耗灵力创建的异空间，整个空间洞好比一个由多块结界拼接的多边形大盒子（灵力值高者才能看透空间洞的四壁，所以在一般同学眼中，此时就待在一个铁盒子里）：头顶脚下的盒盖盒底光滑平坦，盒身则是以一定角度相连的垂直墙面，墙面与墙面之间的链接点处端坐着一位位耗能维持空间的麒玉教师，炫目的扩张灵力自他们周围膨胀、破碎、最终溶解于空间壁内，形成无数大大小小、转瞬即逝的缤纷泡沫。
那明亮炫目的团团灵光，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照明。
所有麒玉二的学生或坐或立，以年级为单位原地休息，此刻身处窘境、人心惶惶，加之场地狭窄、稍显闷热，大部分人了无睡意，有努力找话题闲聊的，有轮流讲鬼故事的，当然也总有复习功课、写假期作业的好学生，稍微有点先见之明的，早就准备好了跳棋、扑克、小说、漫画，至于PC、手机、收音机，因为空间洞被众教师浓厚的灵力团团围绕，所以几乎是没信号的。
我和骆华、庄穆靠墙而坐，不远处，颜卿玉和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排开了塔罗阵，女生们一个个全神贯注、紧张兮兮死盯住她翻牌的手，看来正拼命将自己的注意力拉离水漫校园的恐惧，唯有颜神情淡然超脱，清艳面颊上依旧笼着雪原寒月般的冷静表情。
呵，这女孩，即使恐惧也不肯表现出来……怎么总是这么逞强～
远处的二年级区，花梵和老大、江哥靠在一起闭目调息，罗强和宋钧倒是心无旁骛，滚作一团呼呼大睡，没心肝的家伙～
咔咔两声，空间洞停靠于云海之湾，呼，这下大家暂时安全了，心里紧绷的弦一松，我回头招呼骆华，“骆华，停稳了……骆华？”
这家伙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顺着骆华的目光望去，就见姚羚和田小绿在各年级间往来穿梭，兴致高昂地采访、拍照，姚羚这丫头，何时何地都依旧精力充沛、干劲十足啊！真服了她了~
雨，渐渐大了……
伴着哗哗声响，密集的雨珠撒落校园，在麒玉高中里形成大片的黑色水滩，有生命般，极速的扩大再扩大！
一只乌鸦被灵力惊扰，长啼一声飞向远处山巅，却在半空里撞上什么东西，一头栽落下来——那里就是它们设下的结界了吧！！！
远处，老大和江哥也已背靠墙壁睡熟，花梵却独自立于墙边，手扶界面，透过墙壁眺望校园。
呃~精灵王子的眼神也太忧郁了吧～～～～～～～
“喂，耍酷啊！”我奔过去，伸臂压上他的背，俯瞰，“看什么呐？”
“卫笑，”花梵的声音有些压抑，“你听不见吗？”
“什么？”我跳下来，转头看他，“听到什么？”
“我耳边……现在充斥着……”花梵望向我，眸色渐深，“树林恐惧的哭泣声，灌木害怕的颤抖声，还有花草虫鸟绝望地凄厉哀号……”
“你……” 我语塞，花梵该不会想……
“不用担心我，我知道分寸。”花梵语罢转首，留给我一个微笑的苍白侧脸。
我无语，只能抬手拍上他的肩，用力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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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夜。
而我一夜昏沉，耳边雨声不断，搞不清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只是依稀觉得越来越亮，光线变得刺目，一睁眼，竟然已是早上了！！！
而雨竟然转小了！！！
校园积水竟也慢慢退减！！！
四周喧哗不断，欢呼声嬉笑声不绝于耳，难道、难道、危机真的过去了？简直不敢相信——水根本没淹到三楼嘛，那个什么轩廷手下留情了？！
按理说，他该更恨小鬼才对嘛~｛你自己的道理吧～——作者多嘴｝。
想着，一声惊心呼哨突然乍起，直冲云汉，一时间回声频频，辨不清方位……不对，我跳起来扑向空间壁，这声音、这声音，是……许多道绵长呼啸的混合体！！！
宛若响应号令一般，顷刻间雨霁云收，乾坤朗朗，麒玉内的高楼矮墙尽收眼底，但见上千只斑点猴子猛然冲破水面、缘墙而上，跳跃腾挪间速度奇快！！
最令人惊异的，是每只湿猴子的头顶天灵处喷出一股汹涌清流，远远望去，如同扯起千百挂瀑布飞涛，随着猴群攀上麒玉高层！
一旦登上楼顶、树梢，这些猴子就在原地蹦跳叫嚣，看上去兴奋得狠，可叫声却哀恸凄烈极似挑高的长长呻吟——
群楼，仿若峰峦崖壁倒挂起一条条瀑布飞练；水面，依旧有无数只猴子宛如装了弹簧似的破水跃出！
“状如禺而四耳，声如吟，是长右吧？”耳边响起常饮江的声音，“四只耳朵的水猴子，见则郡县大水！”
长右？小鬼校长提到过的长右？仔细看去湿润的毛发间真的长着四只叶形耳朵！这东西比消防队的水龙头还厉害！
“看那边，贴着结界起飞的成队的鸟，就是蛮蛮。”常饮江指向校外高空，“也就是俗语说的比翼鸟！”
阳光一照，围住麒玉高中的结界焕发出轮轮金晕，弧形结界恰似一个透明鱼缸将整个校园倒扣其中！结界旁，一对对凫状奇鸟贴着界壁比翼双飞，一青一赤、一翼一目，天鹅一样交颈振翅，水亮油滑的羽翎间奔流出条条波涛，每一对为一个点，拉起一道道潋滟水幕！！！！！
“简直是用水做包袱皮把麒玉裹起来嘛——”我惊叹，今天真是开眼界了，“就这样把学校牺牲掉？小……童校长去哪儿了？”
“校长也是不得已，”楚一走近道，“为了保障师生安全也只能如此，不过四教顶层的阳光雨林里放养着众多生物，怎么说也要尽力保全！”
“你是说……”我看向楚一，今天他比平时更冷静也更镇定，“小鬼校长他……”
“去搬救兵了，他说以后再告诉我们救兵是谁，呵，”常饮江轻松笑道，“据说是个很可靠很强大交情也很好的救兵！”
救命！！！！！！！！
救命————————————————
突然尖利呼救在空间洞内爆起！洞顶现出一片晃动影像：十几个模糊人影被砖石堵截在一间浸水教室内！！！！
“怎么回事？”“谁啊？”“谁还留在班里没出来？”“张亚维！那个人是张亚维、还有孙瞳、周丽！”“是高一N班的！”“不可能、不可能，清点人数的时候我还看到周丽……”
十几声喧哗炸开，更多的人只是呆望着渐渐清晰的可怕图像，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还留在学校意味着什么！
“老师！对不起……我是高一N班赵立彦，”影像突然拉至一名男生脸前，“我的特异能力是连接空间，昨天因为空间洞太热，以为妖怪暂时不会来，大家一提议，我就将大家带到教室休息，没想到……现在我的灵力即将耗尽，根本没能力带大家重回空间洞……老师……我～”
“老师，救救我们~~~~~”两个女生抢上前来哭着求救，水已经漫湿了她们的鞋，“教室窗口有好多可怕的猴子，哇~~有什么、有什么在下面游来游去的……”
咔咔，图像一阵模糊，剧烈抖动，碎布似的破裂支离！那个叫赵立彦的，灵能已经完全耗尽了吧。
情势危机，南面几名教师猛然立起、准备施救，没到想他们灵力一收，整个空间洞因之跟着向南方倾倒——
一时间，惊叫声、痛呼声在拥挤的空间里碰撞飞窜，无数学生摔作一堆、仰面扑地，贴着倾斜的地板向下滑去，我倒地一滚，跟着就势跳起，悬浮，伸臂拽住身旁的几名同学，再抬眼看时，耳边已经回荡起教导主任的洪亮嗓音：“镇定！全部给我守好岗位！”
身畔，常饮江和楚一早已施展灵力，协助教师将倾斜的空间洞拉起。
脚下，长右和蛮蛮两相夹击，水势浩大，碧波白浪已经漫升过四楼！
N班教室就在一教五楼。
“骆华，老师们现在脱不开身，”人声嘈杂，我对着几步之遥的骆华喊话，“你有没有穿越土石的能力？”
“废话，我是人鬼，当然可以把身体虚化为鬼，只要没有灵力阻挡，多厚的岩层都不是问题！”骆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漂亮的白牙，“不如我先穿墙过去救助，你走楼梯上去帮忙！”
“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赞道，扶好身旁的同学，几步奔到老大、江哥身边说出我的计划。
楚一不语，常饮江一挑眉：“你们去吧，我去跟老师交待，不过，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
“放心，你们在这里协助老师、稳定军心，我和骆华一定会将他们安全带回来。”
“你们自己也要安全回来。”楚一蓦然接道，“花梵早就下去了。”
什么？我心里一惊，弯腰俯看脚下，此时花梵已经立在三教顶楼，他的双臂、双腿缠绕着无数条油亮亮的绿色藤蔓、那些不知名的绿植以他为中心成放射状延伸，凭着他的灵力迅速生长，紧贴着砖石蔓延！
“他要做什么？”恐惧自我心底满溢而出，花梵……他？他当时那个表情~~
“童校长说过，”常饮江静静解释，“整个麒玉高中其实是由一整块石头雕出来的，底部成舟形，楼与楼之间相互支撑，因此即使地下总被人挖来挖去也没有垮塌的迹象。可现在楼层之间注满了水，楼与楼间力的作用变得复杂，楼倒塌的可能性变大，因此困在N班的学生目前很危险~而我和楚一现在必须使全力拉起空间洞！”
“所以、所以，花梵就、就，”我惊得语无伦次，“就想以自己的力量催动藤蔓把整个校园缠牢加固，对抗上千只妖精造出的水压！搞什么……他疯了？！他不想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常饮江打断我，“他那个人想得最少的就是自己。听得见同学的求救、听得见植物的哭泣，就是听不见自己的血砸入地板的声响。”
“血！”这个字带来的殷红画面在我眼前狠狠掠过，没错，抄书的时候看到过，书上说的，灵力耗尽后还强用灵力的后果：当体内灵力量消耗成为负值时——所有的毛细血管会开始破裂，然后是静脉、动脉、大动脉……
而花梵，为了救大家、为了那些花草植物，即使自己流血也会……注意不到吧。
可恶，善良到这种程度实在可恶！！！！！
“你听明白了？”楚一道，语调依旧镇静自若，“不但你们要安全回来，还要尽快回来，我们都不知道花梵能撑多久……”
“我知道了。”咬牙，我朝他们点点头，骆华已在空间壁上打开一个出口，我们交换一个眼神，先后纵身跃下。
下坠间，同学们惊异的抽气声里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卫笑！小心————————”
是姚羚。这丫头，最近总是忘记叫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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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赫站在空间壁外，望着卫笑在众目睽睽下跃出空间洞，张臂投向被波涛覆盖的大地，入水前身子一纵，直扎入底——
“泳技似乎不错。”林赫自言自语。
“可是，和主人您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林赫体内，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谄媚地开口。
林赫不屑的撇嘴，心潮暗涌：卫笑就那么跳下去了，为了几十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人跳下去了，笨蛋！
笨蛋，是的，焉，那时焉也是如此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跳下去了，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就那面跳下去了……为了一群自私冷酷的……
“你怎么不下去帮他？”一道清越嗓音打断林赫的沉思，不必回头，林赫知道说话的是颜卿玉。
“你担心他，所以打算求我帮忙？”林赫邪气地笑出声，转首面对颜卿玉，“可惜我从不浪费体力做无谓的事。”
“帮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盯着林赫忽然锐利的眸，颜卿玉不紧不慢地开口，“虽然卫笑没发觉，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虽然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你总是需要他毫发无损吧？”
“呵，”林赫的笑容渐渐扩大，可是眸色越来越冷，“以前有没有人提醒过你，太聪明的女人和好奇心太重的女人一样，迟早会自寻死路？”
“谢谢提醒。”颜卿玉微笑。
林赫头也不回的离开，颜卿玉右手一摇，指尖赫然多了一张红褐色的牌，望着牌面，颜的眉头轻轻蹙起——自从自己灵力值渐涨以后，每次靠近林赫，警示牌上都会出现这个！
扭曲再扭曲，牌面上那只丑陋得令人作呕的灰色魔物，是以贪婪卑劣著称的噬魂魔！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十七章 水漫校园之 长右蛮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