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古怪高中》Sherry水

65、３ 那天，暴雨刚歇

　　那天，暴雨刚歇，我一回家，就看到她探头出来，“你回来了？”
　　“嗯。”
　　“来，换拖鞋。”她小跑几步把拖鞋递到我脚边，然后就蹲在那里看我换鞋。
　　“你为什么知道下雨还要出去？”她抬起头突兀地问道。
　　“为了工作。”
　　“那你为什么每次工作都在快下雨的时候？”甜脆的声音再一次问道。
　　“不……”我动作稍滞，“不为什么。下雨的时候比较方便。”
　　“哦。”她回答。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再问下去的企图，她，本来也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不是吗？我问自己。我从不相信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身上的伤是假的，开玩笑，真伤假伤我还辨认不出吗？何况我还记得她那种决不低头的倔强表情。
　　“我今天发现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她站起来，笑靥如花，“明天我们一起去玩。”
　　“好吧。”我回答，一下子陷进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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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所谓的很好玩的地方，是一个开满花的郊外草场。
　　那天她简直玩疯了，在快要没过她头的花海里跳啊跳啊的，草叶上未干的晶莹露珠滴在她雪白的额际，缓缓滑下，混合她绯红脸颊上的汗水，形成一种独特的香气。从清晨到傍晚，我只是跟在她旁边，看着她自娱自乐，几乎疯狂地笑着、大跳大叫，我没有阻止她，因为我看到那灿烂笑颜下，水灵灵眼睛里的深切痛苦，她，是努力用快乐逃避痛苦吧，那痛苦甚至比我第一次见她时眼里蕴涵的还深。
　　想用短暂的快乐忘却痛苦吗？那是不可能的……何况，光是大笑就能快乐起来吗？
　　接近日落的时候，我不得不打断她，因为我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她那样子简直像是喝醉了、东倒西歪、语无伦次。
　　“喂、喂，醒醒。”在她又一次倒地前，我把她拉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脸。
　　她眼睛半闭半开，却反手抱住我，抱得紧紧的，咕哝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人类了。”
　　“哦。你还能走吗？”
　　“不，是整个族人都很讨厌人类。”她口齿不清地回道。
　　“我们回家。”我推着她向前走。
　　“你～”她突然站直，双手固定我的头，死死盯着我，很肯定地说：“人类是卑贱的生物。”
　　我无语，是啊，对我来说人类何尝不是卑贱的。
　　“对，卑贱的人类！”她点点头，再次确定。
　　“明白。”
　　“我爸爸他恨我，”她开始拉着我原地绕圈圈，“恨我不是男孩，恨我没能力、达不到他的标准，他恨我……可是，可是我怎么也恨不起他来～～”
　　她开始大笑，然后突然抽抽噎噎地落泪，我一把将她拽回怀里，轻抚着她的肩。她在我怀里抽泣不停，越哭越大声，最后喊了出来：“他不关心我，没人关心我！他根本不要我这个女儿，他竟然要用我做实验，他打我、他逼我，不听话就用无尽的伤痛折磨我！！！！！”
　　我不说话，任她的眼泪淹掉两个人的衣服。
　　那天，我终于明白她痛苦的缘由，清冷的郊外，她在我怀里哭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