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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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机放在公共办公室的走廊上，陆重山不紧不慢地接着温水，一旁同事经过，笑着问了一句：“老大，我们等会要点奶茶，来一杯吗？”
陆重山：“我不喝奶茶，你们点吧。”
“今天免费下午茶真不喝啊？”
“真不喝，谢了。”
同事也不再啰嗦，麻溜地回了自己座位开始下单，顺便和同事聊聊最近新出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比起原来在国外的公司，回国之后陆重山感受到了身为外企的与众不同——上下班不打卡，上班时间也没有太多要求，把活干完了想玩会手机刷刷剧都行，除了一些业务部门为了自己的绩效主动加班，其他部门基本朝九晚六踩点上下班，陆重山也体会到了难得清闲。至于同事关系更是十分和谐，陆重山作为从国外回来空降的领导和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也早适应的十分融洽，没什么领导的架子和规矩，显然都是经历了社会的熏陶有情商有脑子的人。
大办公室是个开放的大区间，四周是全透明的落地窗，一眼就能望见窗外淡淡的阳光与高耸的摩天大楼。几个技术、运营部门的人都在一块，平时有事喊一声就能面对面沟通，也没有所谓老板的独立办公室，要找人也很方便。
陆重山的工位在最里边一张长办公桌的里侧，刚落座一同事就狗腿地扒在了他桌上，可怜巴巴地恳求：“老大......法务那边的合同我实在搞不定，他让我们出具公函盖章，但是公函不是招商那边管的么，我给招商的负责人打电话，对方让我发邮件，可是发了邮件之后就石沉大海了，你能不能......去找一下法务的老大啊。”
同事名叫Shane杨，比他小不了几岁，因为是外企，要求每个人都取个英文名，陆重山懒，直接用了中文拼音。来到这里一月有余，包括这位在内的所有人中文名叫啥他一概不知，平时喊人也很随意，想得起名字就喊Shane，突然忘了就喊老杨。
陆重山敲了几下键盘，打开邮箱：“行政那边批了，我也批了，这也不行？”
“不行，法务就是不给，招商那个负责人又经常不在公司，我找人都找不到，就这事都磨了大半个月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人家可能看我是个小喽喽，就不愿搭理我。”
另一同事插话道：“法务那边最近谁都不爱搭理，上个月不是被告了吗？忙着收拾烂摊子呢哪有空搭理我们。”
“我们不是经常被告么，至于这样吗？”老杨不解。
“听着这次好像比以前麻烦，他们那老板还贼事儿逼，休着假呢被叫回来，能高兴就怪了，卡你的合同不奇怪。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么，咱们公司要是哪一年不被告一次我都要微微一愣表示惊讶了。”
陆重山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行，我弄完这等会就过去问问。”
老杨当即如同枯木逢春般眼睛一亮：“谢谢老板，爱你呦。”
“别这么油腻成么？”陆重山忍不住笑了笑，突然也不是很想搭理他了。
法务和行政、人事的办公间在一块儿，和他们的地盘正好在完全相反的位置，相距甚远，因为工作上没有需要交集的地方，有工作也用不着陆重山亲自过来，入职一个多月，他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办公间和他们的一样，也没有具体的区分，更不像开大型会议一人桌上放个姓名牌，陆重山问了人，才找到老杨邮件上那位负责的法务部同事Cathy。
他穿着一件浅蓝的衬衫，材质是很休闲的风格，下身是简单的黑色长裤和白鞋，头发有点挡住了眉毛，柔顺地躺在了额前，打扮得很随意，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
Cathy踩着高跟鞋从他面前经过，高马尾甩在颈侧，瞥他一眼，语调颇快地说：“之前不是说了要招商出公函吗？你把公函拿过来，还有老板和行政那边的审批，资料没问题的话到时候处理好了再通知你们。”
办公间人很多，也许是到了周五，大家心里都已经提前进入周末，心情比较欢快，有一撮人甚至在小房间里煮起了火锅，飘香四溢，传到了整间办公室。
陆重山站在转角，跟着Cathy进了办公区：“之前我同事已经申请了，审批也完成了，至于招商那边我记得没有硬性规定吧，我好像没有收到过相关邮件。”
Cathy脚步一顿，呼吸了一下转头看他：“不好意思啊，你们的这个合同是和招商直接挂钩的，我记得你们是上个月五号申请的，当时只要求部门leader批复就行，但是现在大老板对这些管得很严，以前的要重新核查，还没有处理的有些存疑的项目都要由他过目重新审核，这不我们最近都在处理这事，这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问题，希望你能理解。”
陆重山插着兜，一手慢悠悠地转了下指尖捏着的手机，和颜悦色地说：“意思就是现在要拿合同就必须拿到大老板的批复是吧？”
Cathy笑了笑：“流程上是这样规定的。”
陆重山点了点头，看上去一点也没不高兴：“这样啊，那行，我去找老板要批复吧。”
他刚一转身，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出来，平静无波地说：“Cathy，给他吧。”
陆重山背对着办公桌站着，陡然一下听见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仿佛只是个模糊的音效，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转身，摆出一个惯常的笑容，刚要开口道谢，就被迎面而来的目光给错愕到了——原来不是错觉，即便多年未见，但曾经亲密无间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谢致行坐在内侧的办公桌旁，电脑偏大先前恰好挡住了他的位置，窗外一缕不甚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一侧，好似背着光看不清晰面庞。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里，指尖攥着一支笔转来转去，目光不错地望着陆重山，话却是对他身旁的Cathy说的：“把合同给他吧——上半年的你复查好了汇总发邮件给我。”
他说完便移开了视线，似乎只是见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事。
陆重山眨了眨眼，有一瞬间的恍神，他从未料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遇谢致行，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心动魄与电视剧般的戏剧化效果，甚至也没有生出几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惆怅，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寻常。
窗外雨雪霏霏，室内温暖如春，他们就这样一站一坐仿佛相距甚远，在这个热闹轻松的午后暌违多年再次相见了。
Cathy听了吩咐当即回了自己工位，高跟鞋踩在灰绒地毯上没有一点恼人的声音，她飞快打印出一份合同递给了陆重山：“先给行政那边盖章再拿过来这。”
“好，谢谢。”
陆重山拿了合同就转身出了办公室，一点也不做过多的停留，连个多余的目光也没留给某位老熟人。
谢致行啪嗒啪嗒敲着键盘，用力之大仿佛对这破键盘很不满意十分想扔到回收篓里。
Cathy坐在他斜对面的工位上，感觉到了自家老大隐隐不发的“冷气”，有点摸不准他们老板的脾气，不过也不奇怪，共事了几年部门里也没几个能摸得准他的脾性，大家都认可的评价就是做事挺靠谱，做老大的对内挺护短，对外挺龟毛，反正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习惯就好。
在部门里总归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也能直说，她想了想：“老板，最近大老板那边不是正在清查这些事么，就这么把合同给了没问题吗？”
谢致行停下手上的活，没什么情绪地说：“老板那边不是还没正式出通知么，先前的邮件也有效，他们老大都没问题那咱们就管不着，咱们把好审核的关，其他的事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也追究不到你头上——刚才那个是他们部门老板，下次记着点。”
“啊？”Cathy懵了，“他们老大？不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坐她后边的男同事调侃道：“可能是觉得这法务的同事怎么一直不做人，只能老板亲自来抢了。”
“去你的！”
俩人边忙边斗嘴，谢致行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忽然眼睛生疼，心里好像沉了一只装满了水的气球，不论是扎破还是任凭飞着都难受。
他呼出口气，点开邮箱，搜索陆重山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陆重山的拼音名组成的邮箱账号，在其中敲敲打打，删了又改，感觉自己在写检讨似的，生怕一个措辞不当就被“老师”毙掉重写。
消磨掉漫长的十分钟后，他最终用工作邮箱发了封私人邮件。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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