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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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凶戾终究是一群孩子，天明和张良最终商量了一下，这里的事情不好暴露，所以直接把总计五六十名的孩子直接传送到了天明的院落里，当然天明事先把孩子们给灵力催眠了，否则还真是很麻烦，又让湛泸和五蕴看着，天明才勉强放心。
回去的途中，天明在船头眺望着天边的云彩，他年且十一岁，又因为漂流在外的际遇而有些瘦弱，船行驶过程中有海风吹过，撩起他亚麻色的长发与洁白的儒袍，一时的风姿看得一旁的人都有些愣神。
张良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眼神里多了些认真的神色。
看着这个孩子眉眼间的不经意的忧郁神色，还有一本正经的小大人一样的表现，张良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当初韩国跟在那个人身后的自己。
只不过，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天明的背负，或许更多。
饶是以韩非的智慧，他大概也看不透湛泸一行人的来历，更别说对方还要去这天下间最危险的都城——咸阳了。
这样的乱世，他本来以为经历了当初流沙的往事，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一起的不幸，甚至他自己的命运，他也早早就想过了。
只是看着这孩子杏色的眼眸里不属于这个乱世的温暖和清澈，他到底是有些心软了，很自然地他开始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到咸阳之后事情进展会不顺利。
在亲自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邪魔事件，张良内心对于天明身边那些人的身份的怀疑以及对于天明的担心，如同平静的水面掀起波澜，久久无法停歇。
“天明大人，万幸您安全归来。”白鹿在院落的门口迎接了天明，向来清雅的儒生，若不是天明拦着，看样子还想要下跪行大礼。
自从天明一行人离开去寻找邪魔的踪迹之后，白鹿就一直在担心，虽然知道天明的灵力之强这方世界没有敌手，但是曾经被邪魔所伤的他还是担心邪魔会伤了天明大人，若是因为他的事而让天明大人有所损失，他会愧疚终身。
“白鹿，无事了，我们先回去吧。”看出白鹿眉眼间的不安和对他平安回来的欢喜，天明温和一笑，顺势拉着白鹿的手，转身进屋。
身后跟来的张良，看着小只的天明拉着高大的青年的手臂亲密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但很快敛了神色，同样转身跟了上去。
“天明大人，您传送回来的那些孩子被一些弟子们安排到了别处，您要去看看吗？”荷换了一身翠青色的衣裙迎了上来，不知道在天明走的这短短半天她想通了什么，她的眼神里有着以往不曾见过的光芒。
天明对荷的精气神变化很开心，点头同意了荷的提议，于是几个大男人还没坐下歇口气，就又跟着天明去了安置的地方。
“天明，你不必担心，我会以儒家的名义与官府联系，让他们都回家的。”
“那我便放心了，他们中有些人是孤儿的话，我会买个地方安置他们的。”
天明一想到荷他们积累的财富，毫无压力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本来还想让他们中手脚伶俐的来我们这小圣贤庄做做杂事也给我们管家减减负担，没想到就这么没机会了。”张良颇为可惜地看了眼天明说道。
天明闻言也笑了一下，不过没说话。
他自然不会告诉张良，此时的他已经想好也该安排几个退路了。此去咸阳吉凶未定，或许会丧命也未可知，只是跟随他的这些人，他总要为他们留点余地。
几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处通铺住所。
应当是儒家建了给来求学的学生的住所，这一处通铺十分大，五十个人在这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天明上前看了一眼众人的情况，松了口气，外伤都处理得很好，可见白鹿他们很用心，只是这些孩子眉眼间的黑气他们难以完全消灭。
这些黑气是受到邪魔影响而产生的戾气，这些孩子的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加上又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因此心里已经产生了恶之源，他们用灵力消磨之后这些邪气还会再生。
虽然儒家的浩然正气也能起到作用，甚至道家手段也可以，但是这些都需要时间和投入，这些孩子很大一部分，很快就会回家，基本没有人有能力读书的。
一行人一时间没人说话，都看着眉头轻皱的天明，默契地不打扰他想办法。
“五蕴，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五蕴笔便化形为笔，落在了天明莹白如玉的指尖。一旁的荷也立刻从她的勾玉里取出书桌和纸张。
一旁的张良看着这一幕，眼睛突然瞪大了，只是很快收敛了。
天明没有理会张良心里那崩塌的世界观，他很快便凝神聚气，然后提起五蕴笔，在纸张上写下了：“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
每写下一笔，纸张上的亮光就多了一层，同时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出现在所有观察天明写字的人的心头，天地之间似乎有一种气象在演变在升起在幻灭，五蕴笔感到十分强大而又精纯的力量环绕在他的周身，这气息里有着天明特有的温暖与明亮。
当最后一个“忧”字写完，这一页素白的纸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来，但是仔细去看每一个墨色的字都会看到神光流转，心神也会不由平和安宁，自在无忧。
天明轻轻摸了摸五蕴的笔玉石的顶端，五蕴便又化为了人，还体贴的扶了天明一把，天明的脸色虽然不苍白，但是心神的消耗非同小可。这一副字是天明的一次尝试，他在鬼谷中曾经设想能不能用灵力为动力以后世的一些机器原理为理论去“发明”一些东西出来。
这一副字并不是简单的字，天明书写时用的是大妖五蕴，纸张用的也是当年周贵族的陪葬品有着不少的气运承载，他书写时又运用了鬼谷中研究的聚灵阵法，因此这副字能使看见它的人心平气和、保持淳朴本心，有些好运的人或者长久接触的人还会变得勤奋好学，心神也能更加集中。这当然是天明注入其中的灵力借助某种道韵而展现的力量，但是一般的灵物灵力总有耗完的一日，这幅字上的聚灵阵就避免了这种问题。
除非使用十分过度，否则正常在一个学堂的公共区域，加持个几百学子，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天明对这些孩子很怜惜，他示意湛泸把这幅字挂在了墙上，又拿出了他的洞箫。
见此，湛泸想要上前劝阻天明，但是荷拉住了他。
荷虽然也很心疼天明，但是她明白，天明大人是个作出决定绝对不会更改的人，更不要说这些孩子都是他所怜惜的对象了。
他们以为天明会吹一曲《清心曲》，却没想到他竟然吹了一曲古曲《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曲中自有山水，这不仅仅是一曲清心之作，更是绝佳的一曲立志之音。巍峨之高山，潺潺之流水；妩媚之青山，浩荡之奔流。这一曲相传是古时贤者所作，立意旷古高远，在天明的演奏下，更罕见地夹杂着天地之势。
在这高远的天地之势面前，一切的阴暗与恶意，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但凡听了这么一曲的人，不管老少，皆露出了恬静的微笑。
个人在宇宙天地之间如此渺小，而天地之间又如此秀美壮阔，在那些孩子们心胸为之开拓的同时，平日里纠结于琐碎烦恼的成年人们，也在这箫声之下，内心一阵空幽。
在场的人们，无论是吹奏的天明还是倾听的观众们，都不由眯起了眼睛，眼前虽然不见，但是在他们的心上，天地山河却赫然在列。
一曲终了，天明首先轻轻睁开了眼，但见眼前的孩子们都眉眼平和，不复之前的狠戾，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天明，你当真是擅于给我们惊喜啊。”张良轻笑了一声，看向天明的目光却愈加幽深。
“举手之劳罢了。”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荷在天明结束了演奏之后，就与小圣贤庄的管事到一旁去商量孩子们的后续安排了，天明自知自己不擅长这样的事，也就干脆放手不管，向荷打了声招呼，跟着张良先行离开了。
“三日之后就要离开？”
“实在是此事紧急万分，如若是晚去一步，我怕我会抱憾终身。”
“也罢，桑海这边我不方便离开，你此去咸阳，一定万事小心，无论遇见什么事，我们这里可永远都留着你一个院子呢。”
“如此，便多谢了。”
天明和张良的夜谈过后，张良并没有把天明一行人将要离开的消息散布出去，后面的几天更是费心费力地帮忙处理那些孩子的事情。
他和天明第一次合作的战后事宜，张良一点也不愿假手他人。更何况，天明都已经为那些孩子在心里立了志，还留下了一副蕴含灵气的笔墨，往后无论这些孩子学习哪一家的学说都必然是事倍功半的，这一次的善后，也可以说权当结一次善缘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