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欢》鸣桐

23、蔡泽

　　为什么一定要护着荀蓁呢？

　　风少旻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想护着，便要护着，他自认是个负责人的人，若有承诺，必然会履行。

　　对荀蓁的责任，与他当年应下荀英有关，也和说动荀蓁走出云梦山有关，所以他也该担这份责任。

　　当然也不排除他说荀蓁是他女儿的因素，既然用了荀蓁做了个筏子，他同理也该做点什么。

　　“因为……”风少旻落下白子，淡淡道，“我愿意”

　　因为荀蓁不乐意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咸阳宫的那片狭小的天空下，所以他愿意护着她。

　　至于代价……，风少旻想了想，他付出的并不到让他无法接受的地步。

　　如果只用所谓秦王的信重就能换来荀蓁的自由，风少旻觉得这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但显然蔡泽并不那么认为，他看着面前之人，觉得他的脑子也许又不好了，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不合情理的决定呢？

　　风少旻：情理是谁的情理呢？

　　情理自然是蔡泽的情理，而非他风少旻的情理。

　　蔡泽似乎还想劝一劝，在他看来，顺着秦王的心意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如今秦王尚且年幼，未及弱冠，朝中更有吕不韦，嫪毐把持朝政，你嬴少旻作为他的从叔，此时顺着他，帮助他，将来得到的，可不止付出的那么多。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便是如此。

　　何况，处高位者历来是是有恩不一定必还，但有仇是必报的！

　　以明哲保身为根据说动范雎自动退位的蔡泽，觉得今天很有必要展示展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秦王，丰神俊朗，龙章凤姿，气宇轩昂，观其行，将来必定是有为之君，荀姑娘天人之质，配与我王也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蔡泽看了眼不动如山的风少旻，继续道，“如姑娘者，蔡某闻所未闻也，但想来，也只有西子，桃花夫人可与之相比，这样的人，试问除了秦王，举世又有几人可配得上？公子是姑娘义父，既有慈父之心，也该为姑娘早做打算才是！”

　　蔡泽觉得自己也算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某些话太露骨，他是真的想给他说，给秦王当妾难道不好吗？

　　如果蔡泽是荀蓁，他绝对会很乐意给秦王睡的，为什么呢？

　　秦国后宫算上王后共分八级，分别是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八子才排第五级，可禄秩却相当于千石官，而丞相的一级助手长史也才年千石，而蔡泽这个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年俸也不过中两千旦，每月得粮一百八十斛。

　　八子和他郎中令的俸禄隔了一个比二千石，一个两千石，八子和夫人之间也隔了一个良人，美人，所以算起来，如果荀蓁成了秦王的夫人……

　　那不就和他一样了！蔡泽如是想，完全没有觉得荀蓁不可能坐上夫人的位置。

　　人美，又是救命恩人，还有身份，难道不够格当夫人吗？

　　蔡泽觉得你嬴少旻要是没你亲爷爷那些年的偏爱，你绝对不如她！

　　更别说现下宫中空虚，秦王未曾临幸女子，以荀姑娘的姿色，有一二子息是再正常不过，若是有幸怀上秦王长子，成为王后，王太后，亦非不可能之事！

　　到时候，你也能说的上国丈吧！就算不是国丈，凭借这情分，秦王对你也绝对远超他同祖父的从叔们。

　　自古向来远香近臭，虽有远亲不如近邻之话，但在王室之中，有时还要反着来，蔡泽觉得，以秦王的个性，他一定会很乐意用你这个关系偏远，又有能力的堂叔的。

　　蔡泽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他有这种想法不奇怪，他又是个口才甚好的人，所以他自心能说服风少旻也不奇怪。

　　如果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不是风少旻，而是别人，哪怕是荀蓁的亲生父亲，荀子，都很有可能被他说服。

　　但风少旻终究是不同的，他的自我，永远只对自己，至于别人……

　　荀蓁不愿意，风少旻是不会被说服的，因为他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执行者。

　　蔡泽也许不够了解风少旻，但风少旻是很了解面前的这个老者的。

　　蔡泽当年在唐举给他相面之后说，“持粱刺齿肥，跃马疾驱，怀黄金之印，结紫绶於要，揖让人主之前，食肉富贵，四十三年足矣。”

　　所以，在这么一个心里荣华富贵放在前位的人……

　　风少旻淡然地忽视了对面人那炽热的，渴求认同的视线，冷冰冰地给他回了句，“不好”

　　蔡泽：……

　　我tmd费了那么多口舌，你就给我来了一句这个？连句原因都不说，刚刚我都是在对牛弹琴吗？

　　一瞬间，蔡泽心里闪过无数句话，如果不是年轻时的磨练，只怕眼下他真的忍不住冷嘲热讽。

　　身居高位的确让他脾气不好，不过……这么多年的冷板凳，还是让他学会了养气，于是他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风少旻看了他眼，觉得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了想，然后道，“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反正就算现在把人给了嬴政，他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看，不能吃……

　　风少旻觉得他还是很为这个侄子着想的，干脆让他别看，也断掉他想要吃的可能性，这难道不好吗？

　　荀茂：很好，这很先生！

　　对于风少旻的心思，蔡泽是不得而知的，但在风少旻越发猛烈的攻势之下，他也只能先顾好棋盘，没空再多想什么。

　　毕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蔡泽觉得等会秦王回来了，他一定会无力自容的。

　　蔡泽：所以说，为什么受虐的总是我？和秦王下棋不能赢我接受了，可在你这……

　　…………

　　嬴政回来时，就看到蔡泽一副自闭的模样，仿佛像被蹂躏摧残的花朵，而罪魁祸首，他的堂叔，正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茶，看样子，心情愉悦。

　　看了眼棋局，嬴政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叔这里连隶臣妾也没有，回去我命少府给您送来几个，帮荀姑娘做些事也是好的。”嬴政想着一路上别苑里除了他带的人，就只有别苑里的四个主子，觉得有必要给风少旻送点人过来。

　　别的不说，家务总不能让荀蓁再干，那双手可以握剑，至于操劳家务？还是算了吧！

　　家大业大的嬴政表示，他的女人不需要做这些，如果到时候她真的闲了，给他磨墨，添香在侧也是好的。

　　风少旻：……

　　讲真的，你这样随便，我总觉得你别有用心，想监视我们，怕我姑娘跑了。

　　“那就不用了，臣回去命人送些侍女过来就是，这里偏僻，素无人来，臣才到没多久，也没想到这事，”风少旻说，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取信于人，又倒，“臣于山野之中习惯了，一时也忘了这件事。”

　　“不妨事，多多益善，”嬴政摆摆手，无所谓道，作为灭六国，收宫女于咸阳宫中的他而言，仆婢总是多多益善的。

　　风少旻：行吧，你随意，反正这是你的地盘，我的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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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蔡泽：睡秦王，生长子，走上人生巅峰，当王后，王太后不好吗？
荀蓁：我生了，然后我死了QAQ
古代生孩子真是过鬼门关，没过去就game over
今天的秦王又是那么自信。
我修改了下，为了不影响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