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贱虫互换身体》绯缺落

7、第 7 章

　　斯塔克离开后，停车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被韦德敲瘪的汽车警报还在徒劳地鸣叫。彼得感到一阵虚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韦德的身体虽然强壮，但经历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和情绪波动也够呛），更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他看着站在不远处、顶着自己脸庞的韦德，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好了，两位‘英雄’，”一个略显严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菲尔·科尔森特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停车场入口，身后跟着几名神盾局的外勤人员，他们迅速开始设置警戒线，检查地面残留的黑色黏液。“斯塔克局长吩咐，请两位跟我们回基地一趟。这里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局长？”彼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斯塔克先生现在似乎还兼任着神盾局的职务。

　　“当然，当然，配合调查，良好市民嘛。”韦德立刻举起手，用彼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做出乖巧的表情，但眼神里的狡黠却出卖了他。“不过科尔森特工，能不能先给点吃的？用青春期少年的身体打架真是太消耗能量了，我感觉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最好是墨西哥卷饼，多加辣酱！”

　　科尔森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显然对“彼得·帕克”提出这种要求感到极度不适。他保持着专业的态度：“基地里有营养餐。请吧，两位。”他的目光在彼得（死侍身体）和韦德（彼得身体）之间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回复仇者基地的路上，气氛凝重。他们坐的是神盾局的专用车辆，彼得和韦德并排坐在后座，科尔森坐在副驾驶。彼得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内心忐忑不安，思考着如何向斯塔克先生解释这一切的起因——韦德的自杀行为导致了身体互换。这无疑会触及韦德最深的伤疤，也会让斯塔克先生对韦德的观感更差。

　　韦德却显得异常安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喋喋不休，只是偶尔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边缘，目光有些放空，似乎还在回味共生体强行塞入他脑海的那些来自另一个宇宙的碎片记忆。

　　到达基地后，他们直接被带到了医疗区。布鲁斯·班纳博士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温和但严谨的表情。

　　“彼得，威尔逊先生，”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目光敏锐地观察着他们，“托尼已经简单跟我说了情况。身体互换，这非常……罕见。我们需要给你们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包括生理指标、脑波活动、能量残留，试图找出互换的原因和逆转的方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漫长而繁琐的。各种先进的仪器扫描着他们的身体，抽血、采样、记录脑电图……彼得非常配合，希望能尽快找到解决方案。韦德起初还算安分，但很快就原形毕露，尤其是在用彼得的身体做检查时。

　　“哇哦，班纳博士，你看这心电图，跳得多有活力！像不像爱情来临的声音？”

　　“嘿！轻点抽血！这可是彼得·帕克珍贵的O型血，每一滴都蕴含着智慧和善良！”

　　“扫描大脑？没问题！不过我先声明，里面可能有点乱，就像刚被浩克砸过的二手家具市场。”

　　班纳博士始终保持着极大的耐心和专业素养，只是偶尔会无奈地叹口气。彼得则在一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停地对班纳博士道歉：“对不起博士，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呃，其实他平时就是这样，但用我的脸这样更糟糕了！”

　　检查间隙，斯塔克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让它跑了。”他言简意赅地对班纳说，“那东西比泥鳅还滑，对城市地下管网了如指掌，而且能屏蔽大部分追踪信号。神盾局正在扩大搜索范围。”他转向彼得和韦德，双臂抱胸，“好了，男孩们，现在该说说你们的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们是为了体验生活才玩起了‘交换身体’的游戏。”

　　彼得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他看了一眼韦德，韦德却罕见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玩着病号服的衣角。彼得知道，必须由自己来说了。

　　“斯塔克先生，”彼得开口，声音通过死侍的声带发出，显得有些沙哑，“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我碰到韦德的时候，他……他刚刚……”他艰难地寻找着措辞，不想用“自杀”这个词刺激到韦德，“……他经历了一次……严重的……自我伤害行为。我把他带回了家。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们就变成这样了。”

　　医疗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斯塔克和班纳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们都知道死侍的能力，也或多或少知道他那混乱的精神状态和自毁倾向。

　　斯塔克的目光锐利地投向韦德：“威尔逊？”

　　韦德抬起头，用彼得年轻的脸庞做出了一个扭曲的、试图无所谓的笑容，但那笑容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和防御性：“干嘛？不死之身附赠的日常小爱好而已，就像有些人喜欢晨跑，我喜欢偶尔爆个头，放松一下神经。谁知道这次信号干扰这么严重，直接跟小彼得的Wi-Fi串频了。”

　　“这不是玩笑，韦德！”彼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既生气又心疼，“这很严重！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韦德沉默了几秒，然后耸耸肩，语气变得轻佻，却更显空洞：“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月亮比较圆？也许是因为便利店我最喜欢的口味的墨西哥卷饼卖完了？或者只是……习惯了。”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几乎像是一声叹息。

　　斯塔克和班纳交换了一个眼神。班纳开口道：“从初步检查结果看，你们身体各项机能正常，但脑波活动显示出一种奇特的共鸣状态，这种共鸣与威尔逊先生细胞级别的剧烈再生过程产生的未知能量波动有关。可能正是在某种极端巧合下，这种能量波动与彼得当时近距离接触的脑电波产生了量子层面的纠缠，导致了意识互换。但这只是猜测，需要更深入的分析。”

　　“所以，能换回来吗？”彼得急切地问。

　　“理论上，既然能换过去，就应该能换回来。”班纳谨慎地说，“我们需要模拟当时的能量环境，但这有风险，而且需要威尔逊先生……”他顿了顿，“……再次触发那种极端的再生状态。”

　　“也就是说，要我再死一次？”韦德挑眉，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兴奋，“这个我在行！说吧，想要什么死法？抹脖子？剖腹？还是传统的爆头？我可以提供菜单选择！”

　　“不行！”彼得立刻反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太危险了！万一出错了怎么办？万一换不回来，或者出现更糟的情况呢？”他无法接受为了让一切恢复正常，而让韦德再次经历死亡的痛苦，即使那对韦德来说是常态。

　　斯塔克看着彼得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韦德，眉头紧锁。他显然也不赞成这种冒险的方法。“一定有更安全的方式。班纳，我们优先寻找不依赖……那种极端方式的反转方案。”

　　就在这时，星期五的声音响起：“先生，神盾局传来紧急信息。目标共生体出现在布鲁克林区，它似乎……正在寻找特定的目标。分析其行动轨迹，高度疑似朝向帕克先生的住所。”

　　“什么？！”彼得和斯塔克同时惊呼。

　　韦德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气，即使顶着彼得的脸，也让人不寒而栗：“它敢碰梅姨一下，我就把它从每个宇宙里彻底抹掉！”

　　“我们必须马上过去！”彼得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身体互换的尴尬了，直接就要往外冲。

　　“站住！”斯塔克喝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只会添乱！彼得，你用着威尔逊的身体，能发挥多少蜘蛛侠的能力？威尔逊，你用着彼得的身体，难道要拿着武士刀去砍吗？”

　　“那我也不能躲在这里！”彼得喊道，绝望地看着斯塔克，“梅姨有危险！”

　　斯塔克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和罗德去处理。你们俩，留在基地，哪里也不准去！这是命令！”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同时示意科尔森特工看住他们。

　　斯塔克迅速穿上战甲，与战争机器罗德一起飞驰而去。

　　医疗室里，彼得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焦虑几乎要将他淹没。韦德则沉默地坐在检查床上，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彼得不断试图联系斯塔克，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情况复杂，保持通讯静默”。

　　突然，韦德抬起头，看向彼得，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彼得，那个黑家伙说……我们的灵魂是‘完美家园’。”

　　彼得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它真正想要的，是我们两个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要。”韦德的声音很低，“它去你家，可能不只是为了报复，也许它觉得在那里能更容易找到我们，或者……利用你在乎的人来逼我们就范。”

　　彼得的心沉了下去。韦德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们不能干等着。”韦德从床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彼得身体的筋骨，“斯塔克的方法太保守了。也许……根本不需要那么复杂的科学设备。”

　　“你想干什么？”彼得警惕地问。

　　韦德走到医疗器械旁，拿起了一把用来切割石膏的小型激光手术刀。他看向彼得，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疯狂和决绝的笑容，这个笑容出现在彼得年轻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它想要完美的家园？好啊。”韦德轻声说，将激光刀的功率调到最大，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那我就再给它表演一次……什么叫‘家’的崩坏。这次，我们得把信号调得更准一点，小蜘蛛。”

　　“韦德！不要！”彼得惊恐地扑过去想要阻止。

　　但韦德的动作更快，更决绝。

　　嗡——！

　　刺目的激光闪过。

　　彼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袋被高温光束穿透，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烧焦的气味。那双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棕色眼睛，在最后一刻，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然后迅速失去了神采。

　　“彼得”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彼得（在死侍的身体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痛和强烈的抽离感，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躯壳里拽了出来！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扭曲……

　　几秒钟后，剧痛消退。

　　彼得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疗室冰冷的地板上。他抬起手，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略显纤细的手指，穿着的是他来基地时换上的病号服。

　　他换回来了！

　　他立刻扭头看向旁边。韦德·威尔逊——那个脸上布满疤痕、穿着死侍制服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把冒着青烟的激光手术刀。他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额头，然后对彼得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贱兮兮的、却让彼得此刻无比安心的笑容。

　　“嘿，宝贝儿，欢迎回家。想我了吗？”

　　彼得愣愣地看着他，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梅姨的担忧、对韦德再次“死亡”的心疼、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汹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此刻，基地的警报突然凄厉地响起，星期五的声音传遍整个区域：“警告！检测到高能量生物信号快速接近！目标——医疗区！”

　　那个共生体，竟然追踪到了这里！它果然是被他们之间剧烈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的！

　　韦德一把将彼得从地上拉起来，顺手抄起了放在墙角的武士双刀，眼神变得锐利而兴奋：“看来派对还没结束。这次，我们用自己原装的身体跟它好好玩玩！”

　　彼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虽然换回了自己的身体，蜘蛛感应重新在脑海中轻声嗡鸣，但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他和韦德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在这场混乱的互换中，悄然越过了某条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