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柿子她超凶的》火千九

6、第006章

　　疾驰的白色越野车内。

　　红衣美女精神萎顿，他突然就理解了他嫂子大清早那副蔫茄子的模样为哪般。

　　霍秋言瞥一眼后视镜里的他：“调查不顺利？”

　　郑不凡恹恹地：“昂。”

　　霍秋言：“没关系，这次的切入点很多，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他们想做补救只会留下更多新的线索，慢慢查总会有收获。”

　　郑不凡绝望低喃：“我该怎么办？”

　　霍秋言思索片刻，说：“老许给出的初验结果显示死者小脑中有一条小指大小的蠕虫，不确定是死者死后入体还是生前就寄生在他身体里，他会诈尸很可能跟这条虫有关。你可以先从死者本身入手，什么都查不到也算是排除一种可能性。”

　　郑不凡哼哼唧唧，声音越来越大。

　　霍秋言担忧地问：“你今天碰过什么不该碰的吗？要不要叫老许来给你做个检查？”

　　说到老许，郑不凡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群里那张神图。渣男作为这段三角关系里的顶点，被剖活该；充当小三儿的他，也有同一个部位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大限将至，郑不凡两眼一翻，挺尸了。

　　这给霍秋言吓得，赶紧路边停车，一手按他颈动脉一手掏手机联系老许。

　　“不凡可能中招了，你把他接回去给他做个详细检查。”

　　老许很淡定：“中招？让狗咬了？”

　　霍秋言：“不是，我怀疑他在学校调查时被那些人暗算了，目前的症状为面色泛白双目无神嘴角抽搐。”

　　郑不凡奄奄一息补充道：“蛋疼。”

　　霍秋言看向他身下，考虑要不要当场扒裙子查验有无伤口。

　　老许：“哦。”

　　霍秋言：“嗯？”

　　老许：“放心，死不了。”

　　霍秋言：“你确定？”

　　老许：“要不你翻翻他手机。”

　　霍秋言：“嗯？”

　　郑不凡：“我好了。”

　　霍秋言：“……”

　　恢复笔直坐姿的郑不凡一本正经开始汇报：“校方存放尸体的冷库门锁每学期都会更换，这学期在传统门锁的基础上增加了一道动态电子密码锁，每位需要使用大体教材的老师要向学校内部系统申请，系统会自动配发只能使用一次的动态密码，密码录入门锁后会上传本次申请人的信息。打从尸体离库就会开启倒计时装置，每次使用时限是三个小时，超时会自动预警，申请人和校方会同时收到警告信息。密码锁内外各有一道老式防盗门，冷库看管人和保安经理各管一把钥匙。门锁最近一次记录的开门人是挪课到周六晚上的医学院教授，再前一次是周五晚上，专门对接尸源的医学院行政部负责人。”

　　霍秋言当了一学期老师，对学校这些基础建设早已了如指掌，不过他没有打断郑不凡，他倒要看看这个突然“诈尸”的下属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直觉告诉他，他们有事瞒着他。

　　郑不凡：“冷库内没有摄像头，门口的摄像头拍到周五尸体入库，没有拍到尸体出走的画面，可以排除最后两位开门申请人的嫌疑。”

　　霍秋言：“所以你的调查结果是尸体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我的教室里？”

　　郑不凡：“确实是凭空消失，不过出现在你的课堂上并不是凭空的。”

　　他臊眉耷眼瞄瞄霍秋言，音量一下子就弱下去了：“你的课占座多难呐，也就嫂子……”

　　霍秋言没听清：“嗯？”

　　郑不凡立马恢复汇报音量：“尸体入库时没穿衣服，出现在课堂时穿了新生校服，老许说校服上有少许新鲜血迹，很可能是诈尸从某个新生身上扒下来的，从尺码判断属于男生。现在是周末，又快到长假了，校方对学生外出没有严格要求，是否有人失踪还无法确定。”

　　霍秋言：“等等，我记得诈尸没穿鞋对吧？”

　　郑不凡：“对，有鞋的话就好查了。”

　　霍秋言眸光一闪，捕捉到了这两天横亘在他心里的别扭来源。

　　九月底的九弓市秋意正浓，光脚，那是精神病都不会干的事。

　　校服裤子偏长，诈尸行走时裤脚盖住大半脚掌，不仔细看也许会认为他穿的是拖鞋，教室里挤满人的情况下，学生们想往别人脚上看都看不到，没发现有人光脚尚且合理。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得霍秋言每次进教室都先扫一眼来听课的人们，昨晚他进教室以后注意到的第一个人其实就是诈尸——戴帽子上课的新生可不多见。

　　目光顺带一扫，就发现坐在戴帽子男生旁边的是那个在池塘附近蹲着的女生。

　　当时，她正从窄小的课桌底下钻出来，好像是在捡什么东西。

　　她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会没有发现身边坐着的人没穿鞋？

　　看到身边人光脚，那么她钻上来的时候会不会去探究那顶帽子底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张脸？

　　看见了，她还坐得住？

　　霍秋言反复回忆韭夏当时的表情，木讷呆滞，很符合她给人的一贯印象：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微表情。

　　霍秋言承认自己第一眼瞧见诈尸那张脸，也是吓了一跳的。

　　她若真看清了，会无动于衷吗？

　　会不会是她钻下去的时候眼镜滑动，加上桌下光线昏暗，她没发现旁边人没穿鞋？或是发现没穿鞋，往上看的时候没看清？

　　霍秋言模拟由下往上偷瞄的动作，视线很自然地从他那装饰的金丝眼镜上头穿了出去。

　　想想韭夏那可怕的眼镜度数，看了但是什么都没看见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吧。

　　不自觉想入神的霍秋言喃喃：“韭夏……”

　　郑不凡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歪在车门上，一手偷摸发群信息。

　　郑不凡：我以为老大在想案子，结果他在想嫂子！

　　郑不凡：完了，我彻底玩完了。

　　~

　　回到寝室的韭夏丢开快把她高挺鼻梁压变形的眼镜，抱着电脑往床上一倒。

　　她昨天就觉得霍秋言眼熟，既然郑不凡能进非人机密调查处，那霍秋言会不会也曾供职于某个特殊部门？

　　电脑上闪动着一张张偷拍照片，没有一张能跟霍秋言对上号的。

　　无论是脸，还是骨架。

　　韭夏揉揉快被晃瞎的眼睛，定格了一张霍秋言的正面高清特写。

　　这长相，可太对她的胃口了。

　　韭夏夸张地吸溜几声，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两日来与霍秋言的几次碰面，每一次，他给她的印象都不太一样。

　　哪个更贴近于真实的他呢？

　　大概率是救小孩的那个吧。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多余精力去掩饰自己。

　　如果有人在暗中盯梢他的话，他那时就暴露了。

　　韭夏闭上眼，把事发时在场的每一张脸，包括那些玩水的小朋友都过滤一遍。这不仅仅是在帮他排雷，更是在替她自己做筛选。

　　她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身，九弓大学可难考了，她得多混一阵子才够回本。

　　危机解除之后，她又看向屏幕上的霍秋言。

　　相较于体态动作这些可以通过机械化训练就可以调整的外部伪装，气质这种无形却显而易见的特质才是最难假装的。霍秋言能自由切换气质，说明他要么曾经是个如今日这般的浪荡公子，业务上驾轻就熟，要么是个隐藏自身属性方面的高手。

　　在易容伪装这方面，郑不凡绝对是个中高手。郑不凡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难道霍秋言会比郑不凡还高明？

　　这样的顶尖高手，不该寂寂无名，除非他从未以真实身份示人。

　　韭夏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她决定给自己下一个订单，她要买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

　　演完一整套风流戏份的霍秋言独自驾车返回宿舍，节前没有他的教学安排，他相当于提前放长假了，要是没有昨晚那桩突发事件，他原打算借着旅游之名遁走，回非人机密调查处处理一些日常事物。

　　现在嘛，他想走也走不了，学校、有关部门，排着队来向他询问昨晚诈尸的具体过程，他索性以此为借口取消“旅行”，安心在学校过长假。

　　看完下属传来的今日份调查进度，霍秋言去洗了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信息，发件号码是一长串数字，很像广告推广。

　　出于习惯，霍秋言点开了信息。

　　一行熟悉的文字跃入他的眼帘——

　　非人机密调查处。

　　霍秋言眉梢轻挑，没有回复。

　　很快，第二条信息也进来了——

　　我知道你们接手了校园大体老师诈尸的相关调查，我这里有一条重要线索，有兴趣交易吗？

　　霍秋言依旧不为所动。

　　第三条信息如约而至——

　　我是老酒。

　　这次霍秋言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老酒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一个贩卖消息的商人。

　　纵观全球，靠贩卖消息为生的人不在少数，这个老酒算不得出名，却总能卖出一些知名贩商都拿不到的关键信息。

　　而且这人有个原则，不卖非法信息。

　　买卖消息这一行，非法信息才是赚钱的主要货源，老酒这个原则往那一摆，等于将大头进账拒之门外。

　　但也因此收获了一批不屑于与什么消息都卖的商人为伍的组织和个人的青睐。

　　更别说老酒这个人是真的有好货，大手笔跟他交易的人大有人在。

　　只是，老酒会主动找人兜售消息吗？霍秋言没听说有此先例。

　　发信息给他的人，真是老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