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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0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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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的工作间里,老许给韭夏打完血清,开始给她清创。
韭夏眼神涣散,眼镜耷拉到下巴上。
言秋惑站在旁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有个支撑。
剖两天两夜尸体都不皱一下眉头的老许一边清创一边抽气,蛇牙净长几乎能穿透她的小臂,她再一掐那蛇,蛇牙嵌入得更深了。
老许清楚微毒也是毒,足以麻痹韭夏的感官,但他还是轻声问她:“疼吗?”
韭夏作痴呆状:“啊?”
被架进来做伤口处理的郑不凡慌了:“老许,蛇毒会不会侵蚀大脑啊?嫂子被蛇咬好久了。”
老许白他一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一身划伤加淤青的郑不凡龇牙咧嘴:“我这都是皮外伤,除了疼点没别的事。”
韭夏抖抖肩膀,“啊”了一声。
郑不凡:“嫂子肩上被石头砸了,肯定肿了。”
言秋惑:“砸哪边了?”
韭夏持续痴呆。
郑不凡:“右边右边,就你手扶那地儿再往里头两寸。”
言秋惑扶在韭夏肩头上的手往里挪了挪,果然摸到肩胛上肿起老高。
老许看看韭夏的状态:“她的头是不是也被砸过?”
言秋惑的手立马挪到后脑勺上去找包。
郑不凡:“没有没有,那石头要砸我的,嫂子把我撞开了。”
言秋惑稍稍放松,手又回到她肩膀上:“应该没伤到骨头。”
郑不凡:“肯定没伤骨头,嫂子被砸那只手还能飞针射鸟呢。”
言秋惑:“飞针?”
阮憧:“射啥?”
郑不凡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实力演绎了一把韭夏一个人震住所有狂徒的场景。
在场众人也都被震住了。
老许走过去摸摸他脑门:“没发烧啊?”
郑不凡挥舞他不怎么利索的上肢扒拉开老许的手:“你发烧也说不出这样的胡话,我说得可都是真的。”
他一指盘在角落里自闭的大胖蛇:“就那玩意,你能拿它当鞭子抽人么?”
安坦推推他那不比韭夏薄多少的眼镜:“它那吨位,抡起来的杀伤力比鞭子大。”
郑不凡呲牙:“把它毒牙扎你胳膊里抡?”
安坦搓搓白胖的手腕:“多疼呐。”
郑不凡:“是啊,多疼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韭夏手上的血洞,清理过的伤口更恐怖了。
老许还是不放心:“要不送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言秋惑作势要抱。
韭夏腾楞坐直:“我饿了。”
郑不凡直咧嘴:“你坐那吃一天,还饿啊?”
阮憧一把捂住他的嘴:“你也饿了,回宿舍躺着去,我给你打饭。”
韭夏仰起脸,可怜巴巴望向言秋惑:“我也想回去躺着。”
言秋惑不自觉放轻音量:“我在这有休息室,你去那睡一会?”
韭夏推开他,起身就走:“不要,我要回学校。”
言秋惑追着她出去:“我的车没开到这来,我们打车回去?你走慢点。”
安坦想跟,被阮憧和郑不凡联手硬拖回来。
安坦很担心:“他俩这么回去太危险了,学校里的情况尚未明朗,这又冒出好几个亡命徒。”
阮憧送他两枚白眼:“那可是言老大,你瞎操什么心。”
好悬没被阮憧捂死的郑不凡猛喘几口气:“老大顶不住还有嫂子呢,我算知道嫂子这几天为什么粘老大了,她在保护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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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的韭夏直奔食堂,言秋惑紧赶慢赶愣是没追上。
等他追进食堂,韭夏已经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出来了。
言秋惑又追着她一路跑去教职工宿舍。
“你这体力,可以啊。”言秋惑有点相信郑不凡说的都是真的了。
韭夏往饭往桌上一放,人往床上一趴,就只剩出气了:“你被狗撵,你也可以。”
撵她一路的言秋惑:“……”
韭夏:“有纸笔吗?”
言秋惑给她拿来个笔记本和钢笔。
韭夏也不嫌,摘掉眼镜半张脸怼在枕头上,奋笔疾书。
言秋惑都替她疼得慌:“你肩上肿着呢。那只手不能这样窝着,老许说伤口不能刮碰不能沾水,你……”
韭夏反手撕了一页纸丢他脸上。
言秋惑拿开纸,发现上面画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旁边还有身高和肩宽等数据。
韭夏又甩给他一张。
再一张。
足足十几页。
韭夏还没有停笔。
言秋惑的眉头拧成个疙瘩:“不是说八个人么,怎么这么多?还有女的?”
韭夏边画边说:“我包里那个小本上记录了他们的个人信息,这些人今天都露过脸,大概率还在九弓市没走。你让你前女友按图索骥,他们很可能也有人易了容。”
言秋惑听话地拍照发图,一面问韭夏:“这些是什么人?”
韭夏:“有通缉犯,有杀手,有一些危险组织的核心成员,还有没犯过事但很适合发展成线人的。”
言秋惑:“他们来九弓市,就为去树洞投递诅咒?”
韭夏:“有些是想借诅咒害人,有些是追着他们来讨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勺烩了吧。”
完成最后一笔的韭夏顶着一头蹭乱的头发坐起来,朝言秋惑伸出那只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手。
“给钱。”
言秋惑把拍好的画纸全都整理起来,宝贝似的夹回撕得就剩两张皮的笔记本里:“什么钱?”
韭夏:“这么多张,按街边素描的价儿也值不少钱呢。”
言秋惑:“能白嫖吗?”
韭夏:“不能!”
言秋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全是九的卡,在韭夏的粽子手上轻轻一刷,完事又把卡装回钱包。
韭夏:“……”
言秋惑:“我可没白嫖,刷过卡了。”
韭夏往床上一倒,开始蹬腿:“不带你这么玩的,光是悬赏就好多钱呢。”
言秋惑哭笑不得:“那也得先抓到人,又不是我说给钱就能马上批下来。”
韭夏开始蹬四肢:“我不信你们部门没奖励,你就是想吞我的钱,你心太黑了!”
言秋惑找出活血药油,把她从床上薅起来,按住:“部门的钱能省则省,你的报酬我私人支付,行了吧。”
韭夏抽抽鼻子:“你给多少?”
言秋惑比了个数。
韭夏不太满意,倒也没再抬价。
言秋惑搓热药油:“脱衣服。”
韭夏揪紧了领口。
言秋惑:“要不你自己搓?”
韭夏抬抬右臂,这会儿肩上的肿胀隔着衣服都能肉眼可见,再不按一按,后面几天会耽误事。
她蔫头蔫脑往那一坐,任由言秋惑揉捏。
“不是应该先冰敷吗,哪有先搓药油的,嘶,疼。”
言秋惑手上加了力道,还得腾一只手按住她防止乱动。
“这个药油是老许特制的,伤后马上擦很管用,止痛消肿效果一流。”
韭夏疼得要咬人:“这是止痛吗,这是疼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言秋惑:“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韭夏连嚎叫的力气都没了。
言秋惑给她擦好药油,又倒了两颗消肿的药丸喂她吃。
韭夏疼急眼了,死活不吃。
言秋惑:“不吃是吧?行,钱不给了。”
韭夏跳起来:“凭什么?”
言秋惑把药装回瓶子里:“我给人推药油按秒收费,刚给你推了二十分钟,你倒欠我……”
韭夏夺过药瓶,吃药咬牙切齿:“你今晚最好睁眼睡觉。”
言秋惑揉揉她的鸟窝头,再在她脸上捏一把。
韭夏甩头,为表示嫌弃,她特意甩得很大力。
然后言秋惑手上就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韭夏的脑袋甩回来就瞧见了本该好好挂在她脸上的假脸。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言秋惑瞅瞅面皮,瞅瞅漂亮得像是会发光却完全陌生的女人:“你谁?”
韭夏勾住他的脖子,妩媚一笑。
言秋惑的脸立马涨成猪肝色,慌手慌脚推开她。
韭夏仰面朝天倒在床上,精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言秋惑伸手去拉,可对上那双亮晶晶圆溜溜的大眼睛,他实在没下去手。
韭夏向来无神的眼睛仿若两盏小灯泡,水汪汪湿漉漉,凶起来格外可爱:“你想再收一回推油钱是吧?我就知道你的心黑透了。”
言秋惑百口莫辩,只好双手撑开面皮,小心翼翼给她蒙脸上。
韭夏:“……”
言秋惑心虚地挠挠脖子:“就,挺有恐怖片那味的。”
韭夏原地挺尸:“我要看恐怖片。”
言秋惑:“看!”
韭夏伸出她的粽子手:“先拉我起来。”
言秋惑:“你先把脸上那个拿下去呗,大半夜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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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非人机密调查处忙到起飞,最该冲锋陷阵的言秋惑却猫在家里,伺候他那什么都不能自理的临时室友。
韭夏倒是很忙,忙着去暗网上看看最新的私人悬赏令有没有她画的那几位。
“怎么就不能来几个值钱的呢?”
韭夏对着悬赏榜首那位直流口水。
言秋惑挤过来:“女的?”
韭夏:“瞧不起女人呀?”
言秋惑:“不是,我很好奇她干什么了,为什么值这么多钱。”
韭夏:“这上面说她偷了某个富豪的传家宝,富豪要抓活的。不过我听说的版本是……”
她忽然贴到言秋惑的耳边,轻轻吹一口气:“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