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柿子她超凶的》火千九

11、第011章

　　冷库内外两道老式门锁着，中间那道动态密码锁却是打开状态，正在向警卫室报警。

　　霍秋言用钥匙逐一开门，进去第一眼就瞧见那个盛装惨死男生的冷柜抽屉侧翻在地上。

　　只穿了单衣的郑不凡使劲搓胳膊：“老大你今晚太大意了，万一老酒对你没安好心，这会儿我们都得来给你收尸了。”

　　霍秋言面沉似水，今晚确实是他掉意轻心才掉进了人家的陷阱。说也奇怪，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消息贩子有种没来由的信任感，就好像现在种种证据摆在眼前，他仍是觉得老酒跟他做这场交易是真的想送重要线索给他。

　　不只是那具男性尸体。

　　否则老酒完全可以抹掉自己的痕迹并且全身而退，何必非要打开密码锁激发报警装置，搞得人尽皆知呢。

　　故意暴露非人机密调查处给潜伏在校园里的那些势力？

　　这不符合老酒的一贯原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趁机惊走神秘实验室？

　　他完全可以通过交易方式向那些人示警，没必要把所有事都搬到台面上。

　　这不是把神秘实验室和非人机密调查处都给得罪了么。

　　所以他留门必是别有深意。

　　如果说老鬼在门外面挂锁是为了获取霍秋言的个人资料，那他再开门把惨死男生放出来又有什么目的？他还特意把两个保安锁在值班室里，避免毫不知情的局外人被诈尸伤害。

　　霍秋言已经知晓惨死男生在冷库里并且诈尸了，很快就会有专门的人前来处理。

　　老酒何必多此一举呢？

　　莫非，惨死男生必须离开冷库？

　　因为老酒要进来？

　　他进来做什么？这里有什么？

　　霍秋言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这里的一切都跟他离开时没两样，除了那个冷柜抽屉。

　　这一格位于整面墙的右下角，很不起眼，比起中间的格柜也很不方便，冷柜数量远多于尸体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尸体往这里放的。

　　不过它到底是在整面冷柜的靠下位置，比起最上面的那一排还是要便利一些的。

　　只为藏尸的话，放到上面的角落，说不定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为什么非要放在下面呢？

　　时间有限来不及放到上面？藏尸人体力不足以将一具成年男性尸体放到上面？还是，尸体原本放在上面，被人特意挪到了下面？

　　霍秋言蹲到抽屉前，背后是空出来的冷柜抽格，冷气呼呼往外吹。

　　他转过身，看向抽屉格。

　　卡槽里面的灯管在抽屉拉出去后自动亮起，亮银色的四壁反射之下将里面的空间照得灯火通明。

　　郑不凡好奇地凑过来：“这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什么都没有嘛。”

　　霍秋言心头微动：“要不你进去求证一下？”

　　郑不凡抱着快冻成冰块的自己：“你向嫂子自证清白想杀我灭口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他的话音未落，霍秋言自己钻进去了。

　　郑不凡目瞪口呆：“老老老大你不要想不开啊，嫂子不要你你也不能提早入殓呐！”

　　去查看两名保安情况的安坦一进门就瞧见他撅着腚在那嚎：“你鬼吼鬼叫什么呢，嫂子不要言老大那也是言老大把你这个乌鸦嘴入殓，他怎么可能想不开。”

　　郑不凡缩回脑袋，那张脸说不上是冻得还是吓得，比老许捞上岸那尸体都白。

　　“老大，没了。”

　　安坦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没了？”

　　郑不凡：“昂。”

　　安坦：“怎么没的？”

　　郑不凡：“就，没了。”

　　安坦扯开他，灵活地猫腰往里看：“什么都没有啊。”

　　郑不凡：“对啊，没了。”

　　安坦：“……”

　　郑不凡：“字面意思，不要过度解读。”

　　安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过度一下。”

　　郑不凡连连后退：“你有那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老大找出来。”

　　安坦比量一下抽格的大小：“你看我进得去么。”

　　郑不凡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我倒是进得去，可宝宝冷呐！”

　　咔哒。

　　极轻的一声响，蹲在外头吵垃圾话的俩人一齐闭嘴朝里看去。

　　最里面的隔板不见了。

　　霍秋言的声音传了出来：“去叫老许过来。”

　　~

　　韭夏手捧新鲜出炉的资料，笑得尖牙不见眼。

　　这份资料没比韭夏的履历丰富多少，不过韭夏并不在意，她感兴趣的内容都在这上面了。

　　“‘姓名言秋惑，性别男，年龄三十五岁，未婚未育未恋爱，母胎纯种单身狗。’啧，这资料谁整理的。”

　　“原来是你呀，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霍秋言，假名字起的跟闹着玩似的。”

　　韭夏从电脑的隐藏文件夹中找出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衣衫破烂，怎么看都是个流浪汉的形象。

　　“这个岁数连恋爱都没谈过啊。”

　　韭夏搔搔脸颊，突然陷入到“他会不会有心理或生理上的难言之隐”还是过往形象过于不受女人待见的纠结中。

　　恰在此时，待机的电脑亮了起来。

　　屏幕显示的是冷库大门。

　　几个急匆匆赶来的西装革履中年人被一个从冷库里走出来的胖子“顶”出了拍摄区域，紧跟着是一张很陌生的年轻面孔，韭夏认得他的身材，那是郑不凡。

　　再然后出来的是老许，手里托着好大一个托盘，上面摆了好几个瓶瓶罐罐。

　　最后是霍秋言，应该叫他言秋惑，他站在门口，仰头看向摄像头。

　　那样一张脸，跟照片上的判若两人。

　　韭夏很主观地坚信他单身至今的原因在于后者。

　　言秋惑不知道镜头对面的人是什么表情，但他相信老酒正透过那只“眼珠”观察这边的情况，不然老酒可以把这个昂贵而稀有的设备带走，不用留给他。

　　言秋惑与“眼珠”对视片刻，点了点头。

　　这边的韭夏愉悦地回了声：“不客气。”

　　屏幕因为“眼珠”被取走而彻底黑了下来，韭夏看向电脑旁边的一个密封玻璃罐，里面有一条小指粗细的肉虫子正在缓慢蠕动。

　　韭夏单手撑住下巴，对这么一个外表没什么特异之处的小虫子能使死人诈尸的壮举惊叹不已。

　　“我见过钻到死人身体里的蛇，也见过刺激刚断气的人的神经来实现诈尸的变态实验，能读取到死人生前最后执念并在刺激出现时作出相应反应的，你是头一个。”

　　肉虫芝麻大的红眼睛贼溜溜转个不停。

　　韭夏敲敲罐口：“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肉虫活跃的触须变得迟钝起来，红眼也眯成了一条要死不活的缝。

　　韭夏颇为遗憾：“听不懂呀？白费这么大劲把你搞出来了。”

　　肉虫全身僵硬，眼瞅要完。

　　韭夏勾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

　　“再坚持一下，我这就起锅烧油。”

　　肉虫全身震颤，扒着玻璃内部疯狂扭动。

　　韭夏的拇指扫过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有变态杀人魔的范儿。

　　“这样的都是被舍弃的残次品，他们是打算搞出一堆能够代替人类思维的怪物，再上演一出真实的丧尸围城么。”

　　她把器皿装进黑色布袋，小心藏好。

　　~

　　言秋惑没有跟队离开，他相信阮憧能帮他处理好今晚不该拍到他的画面。

　　赶去处理电子锁报警的几位校领导被其他同事当场领走做调查，那两位醒过来的保安也以检查身体为名被一块带走了。现在的他就只是个坐在池塘边上等待前女友来赴约却被放了鸽子的大龄单身男教师，一个张牙舞爪的死人为什么会跑去池塘边还掉进水里，他怎么会知道。

　　回到宿舍的言秋惑接通视频通话，看着同事们连夜加班。

　　最忙的无疑是老许。

　　他不仅又多了一具要详细查验的尸体，还多了好些瓶瓶罐罐，那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虫子，有几只跟诈尸脑子中的那条看上去是一样的。

　　谁都没想到冷库下面有一间密室，更没想到那里就是他们苦苦寻找了大半年的实验室。

　　他们隔一阵子就会偷偷核实学校的用电情况，从未发现异常，原来实验室用电合并到了冷库用电里。其实言秋惑计算过冷库的实际用电量，但他没有机会去冷库里实地测温，人家偷偷把冷库调高个几度，电量差是很可观的，足够支撑那间小小的实验室了。而尸体同样不会化冻，相关人员日常出入的体感也发现不了。

　　言秋惑觉得跟老酒的这一单，赚大发了。

　　所以他没提老酒很可能先一步进过实验室，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那么多，少一两个是很难发现的。他相信老酒不会把至关重要的东西拿走，更不会让那些一看就很有危害性的虫子流入市场。

　　言秋惑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犹豫再三，他还是给老酒发了几条信息。

　　——他们还在学校里，对吧。

　　——那间实验室是诈尸风波的弃子，留在那里的虫子跟诈尸脑子里的是同一批实验品，还没有达到那些人想要的效果。

　　——再有他们的消息，我愿意随时交易，条件任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