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开学 ...
-
堰城只是南方的一座小城。城市经济发展缓慢人们素质普遍不怎么样，纪池安来这四五年也还是听不太懂方言。
这里说不上好。纪池安坐在街道边的围栏上，戴着帽子架着眼镜嘴里咬着根棒棒糖，双腿时不时晃动几下，偶尔看一眼不远处的一场单方面虐打。
纪池安对这事没什么兴趣，微皱着眉没什么耐心地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持鸱：人呢？]
[二鸣：再等我几分钟！！]
抿了抿唇把糖咬碎，抬头看到姗姗来迟的警察叔叔已经把暴怒的男人拉开，但依然能听到男人大声的叫骂，方言里夹杂着几句纪池安都能听明白的脏话。纪池安烦躁地啧了一声，又移开了视线。
解放路处在市中心，算是堰城最繁华的一带，也同样是最脏乱差的地方之一，以纪池安的位置放眼望得到的几条街上，一年不知道会丢掉多少手机或是其它贵重物品以及产生多少垃圾。
——尤其是到了平安夜的时候，大街上人山人海十分疯狂，交通完全瘫痪，让初来乍到没见过世面的纪池安为之惊叹。
思绪收回，手机又振动了一下，纪池安抬眼，果然看到了朝他跑来的周宴鸣。利落地跳下围栏，旁边仍然围着许多吃瓜群众，周宴鸣不出意外地被挑起了兴趣，问了纪池安一嘴。
纪池安顿了顿，简略回答：“偷手机，被人揪着打了一顿，还挺狠的。”
“哦。”周宴鸣又踮脚兴致高昂地看了几眼。
纪池安：“……”果然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我真不合群。“走了。”
“哎，好嘞。”周宴鸣收回视线，笑嘻嘻地勾上纪池安的脖子，“明天就开学了……今天要玩得开心鸭！”
“你正常点。”纪池安无语，转念又问，“你暑假作业写了吗？”
“懒得写，反正四中的老师不怎么管这个。”周宴鸣脚步都不带停顿的，一脸无所谓。闻言，纪池安挑了下眉表示惊讶，心想这学校果然是没救了。
……
疯到晚上七点多，两人觉得饿了才想起要去吃饭，饭后又骑共享车到堰江边上。放了车下阶梯走到江边，纪池安还拎着袋零食。
从袋子里摸到从超市顺来的保鲜袋绑到栏杆上，周宴鸣又找出一袋葵花籽撕开，抓了一把给纪池安。
两个人开始迎着夜风嗑瓜子。
有段时间纪池安和周宴鸣经常这样，各自逃了晚自习骑车到江边，看看夜景聊聊天。叛逆少年还挺容易满足。
磕了一会儿，周宴鸣就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了，瞧见有人在这摆摊打气球就硬拉着纪池安过去，纪池安只好收拾残局跟着他。
打气球的枪准星都不怎么样，还很轻，拿着没什么感觉。装了子弹后，周宴鸣架起枪抵着肩贴腮试图三点一线。姿势略别扭，纪池安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他觉得好笑。
老板人还挺好，没把气球固定得很难打。周宴鸣二十发子弹只有一发没中，心满意足地扫码付钱抱走了一个廉价的小娃娃。
“你也打一回呗。”周宴鸣胳膊夹着娃娃，膝盖抵了下纪池安的后背，怂恿他。纪池安还坐在小板凳上，瞄了眼身边的玩具枪，舔了舔牙捡起来跟老板要了子弹。
老板笑呵呵地过去补气球，纪池安便无趣地晃了晃枪，然后很不专业地稍弓脊背，膝盖垫着手肘就托枪抵上肩。纪池安十分有经验地没执意去瞄准，等老板退开后一声不吭地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气球应声而爆。
“哇。”
周宴鸣站在一旁很捧场的鼓掌并且发出惊叹。纪池安盯着气球，懒得理他。爆了几个气球之后纪池安觉得没意思，抬脚踹了下周宴鸣，周宴鸣疑惑。
“你继续玩。”纪池安把枪丢给他。
周宴鸣愣了一下后接过，把剩下的子弹打完，又拿了个小娃娃走。
给了钱，纪池安提起那袋零食，周宴鸣则残忍地一手掐着一个娃娃的脖子，拎着给纪池安看，跟个小孩子似的在炫耀他的新玩具。纪池安就敷衍地嗯嗯几声。
走了没一会儿，周宴鸣又混入一群跳广场舞的阿姨里边，扭腰转圈挥手装模作样地跟着一起跳。纪池安瞟了他几眼，勾起嘴角摸出手机找了个亮一点的地方拍了一段视频。
等周宴鸣消停下来，纪池安又在围栏上系好保鲜袋，继续磕起了瓜子。
“哥，南礼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啊？”沉默下来后周宴鸣突然发问。
纪池安嗑瓜子的手停了一下，笑：“就一个普通学校的样啊。”
“成绩优秀上进的学生自然占多数，走后门塞进来的也不少，单纯不想读书的、不服从管教的、每天睡觉逃课打架抽烟谈恋爱的……什么样的都有。”纪池安没磕了，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不要觉得非得进一个好学校才是对的，师资固然重要，但更应该学生……自律。”
说到这纪池安突然笑起来。周宴鸣听了一长段莫名被洗了脑，随后也跟着笑。纪池安看一眼周宴鸣，没再说这个话题了。
“嗐，不说这些了。”周宴鸣手搭在栏杆上，望着江中心的东洲岛。
纪池安不想再被周宴鸣问问题，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于是就说：“回家吧。”
周宴鸣也就点点头：“行。”
“明天见——”周宴鸣把那袋他买的却让纪池安提了一路的零食拎起，跟纪池安挥手。
纪池安听这话又笑了一下，也对他说：“明天见。”
·
烈阳高照，纪池安一身长衣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慢悠悠地晃进四中的校门，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高二教学楼。
一楼的通知栏处挤着很多人，都在确认自己的班级，纪池安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没找到机会凑到前面去。手机振动，纪池安点开看到周宴鸣的消息。
[二鸣：忘了说，你和我在一个班，470，二楼]
[持鸱：行。你来了没]
[二鸣：没呢，还在外面吃早餐]
[持鸱：行吧]
[持鸱：那我帮你占个位置]
[二鸣：哥你真好！]
[持鸱：……]
纪池安默念了一遍那三个数字。南礼并不是这样来区分班级，他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纪池安又退了几步，下了两节台阶站到楼外，仰头往上看了会儿。
高二教学楼旁边还带着间多媒体阶梯教室，二楼也就跟着延伸出一个很大的平台。等纪池安上了楼，就发现它刚好在自己班门口。
进门，教室里人不多，但已经吵得不行，纪池安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纪池安不在意，毕竟他在四中算是生面孔，被多看几眼很正常。
当然他不知道他的一张侧脸照已经传遍班群，甚至到了外班，而他被关注却也不止因为那张脸，更是他来四中的原因。
谁能不说一句牛逼。众多同学看着纪池安不紧不慢地往教室里面走，最后选了一靠窗的座位，又把手上的矿泉水瓶放到了旁边桌子上。众同学又收回了目光。
纪池安站着，从兜里拿出包餐巾纸抽出一张，特别讲究地擦了遍桌椅，又好心地把周宴鸣的也擦了，然后才坐下。
周围一圈都还只有前面趴了一个男生，周宴鸣半天不来，纪池安难得觉得有些无聊。
也许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他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了一些社交欲望。但奈何前面的男生一直趴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觉，不好去打扰。纪池安啧了一声。
[持鸱：你怎么总是迟到]
[二鸣：？？？]
[二鸣：班主任来了？]
[持鸱：没有]
[二鸣：那我算什么迟到？]
[二鸣：委屈.jpg]
[二鸣：我被叫去搬书了QAQ]
[持鸱：哦]
[持鸱：那你慢慢搬吧]
[二鸣：纪池安你不爱我了，你好冷漠]
纪池安眼皮跳了下，赶紧关了屏幕。周宴鸣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来，纪池安举目无亲，只好也跟着前排趴到了桌上……然后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周宴鸣和几个一起搬书的同学到教室的时候，纪池安正睡得正香。把书放下，顺手扯了身旁课桌上的抽纸，而纸巾的主人此时身体往前凑了点，勾勾手指示意周宴鸣靠过来。
周宴鸣擦着额间冒出的汗，不明所以，就听面前的小姑娘说：“周总，纪池安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啊！”
周宴鸣：“……”
盛晴又说：“就是看着有点凶，不说话。”
周宴鸣顿了下笑起来，把擦完汗的纸团成一团扔进她课桌旁挂着的垃圾袋里，解释：“他性格挺好的，比我好相处多了。”
盛晴回想了一下纪池安进门时那大佬步伐以及莫挨老子的气势，不敢苟同地摇摇头。周宴鸣也不再说，往教室里张望，随后找到了只给他留了个脑袋的纪池安，抬脚朝他走去。
周宴鸣走到纪池安身边，能感觉到有不少人在默默注视着他，叹了口气想这人真是厉害，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纪池安仍睡着，一条手臂垫着半边脑袋，另一只手遮住了另外半边，自然地搭在了脑后。周宴鸣顿时玩心大起，搬了椅子坐下和纪池安靠得极近，愣是绕着手捏了他的鼻子，然后还握住了放在后脑勺的那只手。
看到对方睫毛颤了几下，手指也动了动，周宴鸣连忙撤了捏鼻子的手。
纪池安终于被扰得睁开眼睛，却不想右手被人强行制在后面，于是又清醒了一点，勉强看到了凑在旁边的周宴鸣。
忍不住磨了磨牙，周宴鸣握得松，纪池安动了动手腕，反手抓住了周宴鸣的。
借了力撑起来，纪池安直视了略显懵逼的周宴鸣几秒，趁他没反应过来，又抓住他手臂，左手伸长摸上他的腰，把周宴鸣整个人搂到了自己腿上。
周宴鸣：“……”
周宴鸣：“我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1.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