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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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哪一碗？”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退后，远离了拥有着奇异色泽和气味的不明液体，婉拒道，“大可不必，我暂且还不饿。”
鬼赤豪爽地坦着赤膊，“说什么客套话，哪有饿着客人，主人自行享用之理。”
太宰治:……谢谢，我还真没和你客气。
鬼黄面露狐疑，“他该不会是在嫌弃我们吧？”
鬼绿闻言愤然而起，张牙舞爪地耍着板子，“居然敢兴趣我们辛苦的劳动成果，真是不识抬举。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混进来的人类吧？”
鬼青也跟着凑热闹，“红烧肉！红烧肉！”
气氛瞬间冷至冰点，就连方才还客气友善的鬼赤也沉下面孔。
全场目光都集聚到太宰治身上，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四只恶鬼齐齐用猜疑的眼神盯着他，只待他举止稍有差错就替换今晚的菜单。
太宰治后背隐隐渗出冷汗，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难得碰上了对手。他可以面对枪口谈笑风生，却对单细胞生物束手无策。
因为他们行事根本不过脑子，饶是他再如何精通心理战术也难占上风。
尤其是在双方武力值差距甚远的情况下。
他现在有些后悔出门没带保镖一同行动。
山间的风钻进他的衣领，透着丝丝凉意。黑发少年面上笑颜如初，心底暗暗思索着对策。
吃，八成会食物中毒；不吃，直接沦为架上炙肉。
权衡利弊，最终他端起汤，轻轻抿了一口。
僵持的氛围顿时松弛下来，壮实的红鬼笑呵呵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险些将他拍进泥里，“我就说，咱们的朋友怎么会嫌弃我们呢。”
太宰治面上仍是笑，待它一背过身，即刻蹿到树旁，扶着树干把翻江倒海吐了个干净。
末了还是犯恶心，又连连干呕，险些把胆汁都吐出来。
难喝，不，这都不能用简单二字来形容，真正让他品尝到地狱的滋味。
他甚至怀疑它们就是喝了这汤才堕鬼的。
与此相比，往日里的酒加洗涤剂，毒蘑菇汤都是不值一提了。
太宰治默默将毒食自尽从自杀手册上划去——如此痛苦的方式着实不符合他的标准。
“吱吱吱——”
一团棕色毛球横冲直撞上他的脚踝，翻滚着滑向树荫，被他用脚止住。
“嗯？”黑发少年好奇地提起边角甩了甩，“这是什么？老鼠？”
毛球仿佛被惹恼了，炸着毛想去扑咬他的手指，缺被无情地扼住后颈。
“最好还是放它下来，”鬼黄善意提醒，“它絮絮叨叨一直在骂你。”
太宰治动作一顿，“这也是妖怪吗？”
“是啊，不知是什么小妖怪，前两天人类集市上碰到的，看着好玩就带回来了。”
人类集市……指的是他碰到鬼赤的中华街吗？
“你怎么会看不出？”鬼黄奇怪道。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我有人妖鉴别困难症。”
烦人的家伙赶走了，他的身边又恢复了宁静。
毛团眼睛骨碌转着，趁无人注意之际拔腿就想跑。
无情铁腿再一次阻断了退路。
黑发少年笑得春花灿烂，慢悠悠地将悬空的它提至眼前，语调轻快。
“还请你接着留下来吧。”
在水落石出之前。
………………
粽子店惯来冷清，值得数道的事掰着指头也就那么几件。离得最近的，是店中粽子被盗事件。
罪魁祸首还是老鼠。
深谷奈川戳了戳青年的后背，小声吐槽，“织田先生，我怀疑我是猫妖转世。”
细数近来，她碰上的妖物里，老鼠就占了一多半，还有一只是蜘蛛，可不都是猫爱逗弄的生物。
织田作想起少女生气时鼓起的腮帮子，“其实……”
与其说深谷奈川像猫，不如说像仓鼠。
而且还是奶茶仓鼠。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耳边的浅色碎发上。
不过说出来的话，她肯定会不高兴吧。相处久了，就连迟钝如织田作也摸清了些交往套路。
“嗯？”
“没什么。”
深谷奈川注意力又回到正事上。
除了当初遇见铁鼠的那家店，大概每个经营食品营销的都对这“驻店常客”恨得咬牙切齿。
但店内遭鼠，经营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之所以被单独提出，则是因为此后的怪事。
“这已经是第三回了，”老板指着案板旁的铜钱串，“每次丢了粽子，店里面就会莫名其妙出现铜币。”
“衣柜后、桌角下、天花板，全是从这些阴暗旮旯找出来的。”
“这边，”老板领着他们到厨房的排气扇，“之前结得都是蛛网，现在没了，变成了鼠脚印。”
“本来我也以为是普通老鼠，咒骂一阵也没放在心上，”老板顿了顿，“可是……”
无论粽子放在哪儿，似乎都能被扒出来。
“以前做多了，都是放在菜台上。被偷走一次后我就长了心眼，藏进了冰箱里。”
可就算如此，粽子还是消失不见了。
房顶可能年久失修，前日又才下过雨，雨水顺着破口淅沥落在深谷奈川肩膀上。
她眉头一动，考虑到老板还在说话，只好若无其事。
“那些铜钱，我找老友看过，”老板咽了咽口水，脸色像是蒙了灰的白布，“都是平安时期的，货真价实的真品。”
“他还以为是我开玩笑，”他压低语气，“问——”
“你的店里，是住进了千年前的盗贼吗？”
确实古怪。
深谷奈川思虑着，指尖不自觉摩挲着一角。房顶的雨水漏得愈发过分，打湿了她半个肩膀，黏腻甚至还带着丝丝腥味。
滴答，滴答。
雨水还在往下落。
“阿嚏！”她被刺激得打了个喷嚏，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板，你考虑过装修一下店面吗？”
“？”
“虽说是后厨，不过卫生还是要整洁些吧，”深谷奈川指了指天花板，老板的神色却瞬间惊恐起来，仿佛看到什么可怖的东西，“比如说这个……”
她意识到不对，收住未尽的话语。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珠。
肥硕的黑鼠盘踞在梁柱上，脸中偏偏白了团仿佛戏中的滑稽丑角。它紧紧盯着下方，嘴边濡湿一片。
滴答，滴答……
深谷奈川明白了，黏湿的肩膀霎时变得无法忍受起来。
哪有什么雨，分明是这耗子的涎水。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