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想得山庄长夏里

21、第 21 章

　　天气凉了，又到了周琛唠叨的时候，周琛像当他是纸糊的一样，总要来来回回的叮嘱他保暖多穿，周琂表现得很无奈，心里却高兴。

　　周琂出了校门，周琛的车早等在路边，一上车暖气就包裹住全身，周琛抓住他的手捂热，又去摸他的脸。

　　在路上吹了不过十多分钟，周琂的脸就冰凉了，周琛皱眉，轻声说：“我在你办公室等你一起出来不好吗？在路上还能帮你挡挡风。”

　　周琂最近有一个课题要做，总在学校呆的很晚。

　　周琂露出笑，歪头蹭周琛的手心，像只猫，“一个人吹总比两个人吹好呀。”

　　周琛手被蹭着，又听着周琛的温言软语，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快些开车回去。

　　周琂转头看车窗外，天已经黑了，玻璃上映出了周琛的脸，侧脸轮廓分明，眉目深邃，认真开车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这幅样子，怪不得王老师想让周琛做侄女婿呢，王老师那人热情起来就拦不住，以后还是要拦着周琛进学校啊，这么好，一不小心就被人抢走了。

　　停了车往楼上走，周琛帮周琂围上围巾，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眼尾弯着小小的笑弧，周琛心都被他看化了，直想不管不顾的亲上去，但这还是在外面，只能克制的揽住他肩膀。

　　周琛下班后已经先去买了菜，两人一边等着电梯上去一边说着今晚做什么菜。

　　电梯到了楼层停下，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周琂还在说着话，就看见周琛忽然顿住了脚步，差点撞上去，奇怪的问：“怎么不走了？”

　　绕过周琛一看就没明白了，徐媛站在门口，听到声音正回头看着两人。

　　空气好像凝固了，周琂温声打招呼，拉着呆滞的周琛上前，神态自若的开了门，请徐媛进去，给徐媛倒了茶水后说着有事要处理进了书房，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徐媛目光复杂的看着周琂的背影，这样温柔又妥帖的人，周琂喜欢他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琂游刃有余，一切都发生的快且自然，周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徐媛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了。

　　徐媛仔仔细细看着周琛，这个她喜欢的人，曾经想过无数次再见他时候的样子，以为自己可能会哭会笑，但真的见到的时候，心里却复杂极了。

　　周琛清了清嗓子，低着头问：“......不是在学校吗，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徐媛，已经分手了，不应该再叫媛媛，但是叫徐小姐又说不出的怪异。

　　徐媛感觉到周琛的疏远，强压着难过问：“这次回来我只是想问你，你心里的人是不是你哥哥？”

　　周琛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她，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我遇到了你以前的房东，看到那些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但我不愿意承认啊，想当面问你，看来我想的没错。”徐媛自嘲的笑笑，笑自己还抱着莫须有的希望，却只是让自己更难过了。

　　“我先去了你家，知道你们搬出来住了，我又找到了这里，让你没有准备，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现在知道答案了，但我还想问你，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过真心吗？”语气平静，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周琛递给她纸巾，低声说：“有过。我曾经想过以后我们会组成一个家庭，但是.....”

　　徐媛擦了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听了这话感到了些许安慰，至少从头到尾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顿了顿，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非得是他吗，如果你是喜欢男生的话，选别人会容易的多。”

　　周琛“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不是喜欢男生，是只喜欢他。”

　　既然周琛这么说了，徐媛也不再劝了，打量着个房子，面积不大，但处处透着温馨，连一张桌布都看得出是花了心思选的。想到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的气氛，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猫扭着走过来，跳上周琛的腿，周琛习惯性的挠挠它的后颈，橘子被挠舒服了就甩甩尾巴走了，去扒书房的门，是又要找周琂了。

　　周琛曾经说过，以后有自己的家了就会养猫养狗，现在.....确实是有家了。

　　再坐下去也没有意义，她也看得出来周琛的心大概早就飘进书房里了，起身告别。

　　徐媛准备去住酒店，这次匆匆忙忙回来，连父母也没有告诉，明天就要走。

　　虽然徐媛说她自己可以打车，但周琛还是跟着出去开车送她。

　　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

　　书房的门紧接着开了，周琂站在书房门口，抱起橘子，盯着门口看了许久，走到阳台上。

　　迫切的往嘴里塞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心情才平复。

　　这包烟是一直放在包里的，自从周琛回来就没再抽过。

　　冷风透过单薄的毛衣吹在身上很冷，这件毛衣还是周琛去年给他买的。

　　慢慢低下身子，趴在了栏杆上，夹着烟的动作依然熟练，抬头看着夜空，没有星星，看来明天不是个晴天。

　　周琂想起第一次抽烟的情景，那时他找不到周琛，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徐霜急得不行，联系了周琂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陈醒，让他来劝劝周琂。

　　陈醒行事不同于常人，没有安慰他，反而递给了他一支烟，那是周琂抽的第一支烟，从此便迷上了抽烟，喜欢那种短暂的迷醉感。

　　陈醒常说他天生就不是个好人，第一次抽烟就很适应，第二次就能吐出漂亮的烟圈。

　　周琂想，自己确实不是个好人，占有欲强，自私自利，没有同情心，还有.....总是在装。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却要笑着和学生老师交流。

　　他明明是个冷漠的人，却在所有人面前装得温和好亲近。

　　他明明很小气，看见徐媛却还要装得大度妥帖。

　　他明明想打电话让周琛马上回来，却只是独自站在阳台抽烟。

　　上次和沐馨的见面，每句话都毫不留情，字字戳人心，让沐馨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周琂每次想起来都很畅快，那才是他，面具戴久了总要摘下来，底下的脸即使不堪也需要见光。
　　伪装很累，可他不想让周琂知道，在分开的六年里自己的哥哥变成了这样。

　　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周琂一跳，手中的烟已经烧到了头，烟灰落在了地面上。

　　周琂掏出手机，是周琛的电话。

　　“喂，小琛。”声音有点哑。

　　“哥哥，你要吃什么，我买了带回去，今天就不做饭了，你在外面吗，我怎么听见了风声。”周琛刚送完徐媛，车还停在路边。

　　周琂声音很轻，问：“我在阳台，你今天还回来啊。”

　　周琛很奇怪，说：“当然，不回去我去哪儿，哥哥别站在阳台，外面冷。”

　　周琂随便说了几道菜，很快挂了电话。

　　把地上的烟灰清理干净，烟头没处藏，只能埋进花盆的土里，换了衣服刷了牙，身上才没了烟味。

　　刚把证据消灭干净，周琛就回来了，把饭菜摆好，慢慢吃完了饭。

　　周琛想说一下今天和徐媛的事，但看周琂没有要问的意思，也就不打算主动说了。

　　周琂回了房间休息，周琛还有个报表要看，就留在了书房。

　　一切都弄好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周琛伸了个懒腰，揉揉脖子准备回房，经过阳台的时候听到了声音。

　　周琛走过去看，是橘子在刨花盆里的土，地上都是泥。

　　周琛叹了大大的一口气，闹心极了，拎着橘子的后颈肉把它带进了房间，用毛巾擦干净它黑黑的脚，拉上阳台的门不让它出来。

　　周琂认命的蹲下清理地面，想不明白橘子怎么忽然刨起土来了，知道看见泥里的烟头才明白。
　　周琛蹲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想明白了，心情复杂。

　　因为今天徐媛来了，他又跟着徐媛走了，所以哥哥才没有遵守他们的约定，在阳台抽烟，是以为他今天不回来了吧。

　　心里很介意吧，还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害自己以为他真的不在乎。

　　周琛打扫完地面，将花盆恢复原状，把烟头拿出来扔进垃圾桶，用垃圾掩埋住。

　　手伸进猫窝，摸摸橘子的头，说：“明天奖励你小鱼干。”

　　周琛想想又觉得好笑，哥哥肯定以为藏在花盆里最安全，因为这些都是哥哥在打理，自己平时不会去碰。

　　可周琂不知道橘子最喜欢和那几盆多肉玩，哪一棵被人动过、有其它的气味橘子都明明白白，否则不会只刨那一盆。

　　周琛知道还亏了橘子不搭理他，比起和他亲近更喜欢去扒拉多肉，而周琂在的时候橘子总是绕在周琂脚边的，也难怪周琂发现不了。

　　洗漱完回房，床头灯映出了周琂的轮廓，模模糊糊的，背对着门口好像已经睡着了。

　　周琛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上床，手往旁边伸，想搂住周琂的腰，触手一片冰凉。

　　周琛一顿，把周琂整个人转过来，搂进自己的怀里，贴着他的耳边喊：“哥哥。”

　　周琂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

　　周琛继续说：“徐媛下车的时候跟我说....”故意停下不说，立刻就感觉怀里的人呼吸都轻了。

　　接着道：“她说放弃我了。”

　　“嗯，睡吧。”许久，被子里才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仿佛困极了，人也往周琛怀里靠得更近了。

　　周琛一动不动看着窗户，外面的路灯透过窗帘洒进来一些光，模模糊糊的，没多久感觉怀里人睡着了，才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哥哥也会担心，也会没有安全感，平时周琂都装得太好了，看起来在这段感情里游刃有余，实际上会担心地躲在阳台抽烟，也会在房间里一直等，再假装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