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81、第81章 一石二鸟

　　车上，赵成抽出两根烟，递给楚河一根，然后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再点上自己嘴上的烟，猛吸了两口，由衷赞道：“老弟，说句心里话，你真牛。”
　　楚河不解其意，问道：“我牛？赵总，你不是开玩笑吧。”
　　赵成慎重其事道：“我这人，最不爱的就是跟别人开玩笑，没劲。你不知道，徐书记在连港当市长的时候，那绝对是雷厉风行、铁面无私，基本上没传出什么经济问题。”
　　楚河心中一紧，不知道他此时说起徐建平所谓何意。所以，为了谨慎期间，他选择装糊涂。
　　赵成用余光瞟了他几眼，继续道：“那天，园区管委会主任亲自给我打电话，说徐市长要到我公司来调研，做好接待准备。说真的，除了公司上市那天，只有一个副区长带着发改局、商务局的领导来视察，之后就没动静。所以，当我听到徐市长要过来调研，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我让人再次确认一下，徐市长确实要来调研，而且就在第二天上午。”
　　这是楚河第一次听到徐建平前往连港机械调研的事，之前钟思颖并未告诉他具体的过程。
　　赵成掐灭烟头，沉声道：“徐市长调研时间不长，也就半个小时。在临走时，徐市长单独跟我说了几句话。你知道他说什么？”
　　楚河摇头道：“我哪知道。”
　　赵成笑道：“他说，连港机械目前面临较大转型压力。作为董事长，一要提高政治站位，积极响应中央和市政府的产业政策部署；二要转变思维，谋求转型，可以考虑置入具有较强盈利能力、发展前景广阔的新兴产业，比如疫苗业务。这样的话，可以实现上市公司向前景广阔的生物医药产业转型，连港机械就可以转变成为一家国内领先的民营疫苗生产企业。你不知道，我当时就懵了，心想你一个大市长怎么对我这个小市值上市公司这么感兴趣。”
　　楚河心想，这个徐建平就算是帮人也是要在公开场合，但脸上神色如故，问道：“后来呢？”
　　赵成道：“他说完就要走，可走两步又折身回来。他跟我说，长春有家生物公司，叫银泰生物，疫苗业务做的不错，可以向他们多学习学习。说完，他就走了。”
　　楚河问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成似笑非笑道：“老弟，当时，你好像再跟银泰的朱俊娅谈短期借款的事吧，其中一个条件，貌似是你提出来吧。再加上，我去东泽跟朱俊娅会面商谈，也是有人临时通知我的，而你亲自把朱俊娅送过来。傻子都能看出来你跟徐建平的关系吧。”
　　赵成既然把话挑明了，楚河也不再躲闪，开门见山：“赵总，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成笑了笑道：“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弟，你把徐书记这尊大神请了出来，可你要送回去可就难喽。”
　　楚河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句话怎么说？”
　　不过，从赵成这句话当中可以推断出来，赵成与胡锦兰应该不是一路人。或者说，胡锦兰就是中途杀出来的‘程咬金’，而且很有可能是受徐建平指示来参与此事，分得一杯羹。
　　赵成沉吟片刻道：“说句真心话，如果没有徐建平这层关系，我是不会跟银泰谈判的。这个女人，太斤斤计较，什么都算的死死。我不是那种太在乎钱的人，但是你要是跟我算细账，那就一拍两散，老子不陪你玩了。”
　　楚河苦笑道：“赵总，听你这番话，我这次来就更没底了。”
　　赵成愁眉苦脸道：“没底的是我，不是你。老弟，你可把我害惨了。我现在，是进退维谷啊。”
　　楚河干笑两声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果这件事不是有利可图，会引来那么多人嘴馋？再说，有了徐书记保驾护航，那些个想打你歪主意的人，可就要掂量掂量。”
　　赵成听了点了点头道：“这句话说的在理。”
　　楚河继续道：“借壳上市这种事，本来涉及程序就很复杂。如果没有资源去上面运作，您觉得会容易通过吗？”
　　赵成听了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楚河顿了顿，试探道：“胡总是睿远风投的老总，她此次前来的目的，赵总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赵成心里琢磨了几下，坦诚道：“我跟胡总并不熟，也就是参加某次会议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也就再没联系。也就是前段时间，她突然联系我，说她到连港出差，想去拜访我，我就答应了。今天见面，我们也才是第二次。所以，她此行来的真正目的，我确实不知道。”
　　楚河无法判断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含糊其辞道：“如果有胡总出面协调，我想借壳上市的方案通过证监会审核概率应该会大些。赵总，你说是不是？”
　　赵成心中暗骂道：“你大爷的，果然是一伙的，还假装不认识。”
　　赵成是个商人，他关心的是利益，权衡的是风险。
　　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徐建平现在是东泽的□□，但他在连港的影响力短期内无法消除。
　　也就是说，如果他拒绝与银泰合作，那么他在连港很有可能会面临“特殊政策”风险。本来公司经营效益持续下滑，再加上某些人精心炮制出来的“好政策”，那就面临经营亏损局面。
　　如果，持续三年亏损就要面临退市风险。真到了退市那一步，那十多年的辛苦付出，都将付诸东流，一去不返。
　　所以，当胡锦兰第一次来拜访他时，有意无意说出她在连港这边的一些趣闻，顺带提及徐建平及其调研的事。
　　赵成是个老江湖，自然听出她话里有话。只不过，现场他没有表态，也就含糊其辞说了几句。
　　后来，他对此事不放心，便花钱找了个私家侦探打听胡锦兰和徐建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私家侦探倒是给力，花钱办事，动用不少资源终于摸弄清楚他们的关系：徐建平与胡锦兰是大学同班同学，关系要好，但两人并非情侣关系。
　　当时，私家侦探问他是否再深入调查，赵成断然放弃。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徐建平盯上了他，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能太过分。倘若被他们察觉，那以后日子就甭想安心过了。
　　至于楚河与徐建平的关系，他也让这个私家侦探去打探，但并没有什么结果，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调查结束没过几天，赵成突然接到胡锦兰的电话，她委婉表达自己参与银泰借壳上市这个项目。
　　在知道她的底细后，赵成说话便有了分寸。电话里，他不拒绝，但也没答应，只是说这个事情需要与银泰进行沟通，暂时无法答复。毕竟，他与朱俊娅就合作大框架基本达成共识，这个时候提过分要求不太上路子。
　　按照他们设想，银泰借壳上市按照“四步走”策略：重大资产置换、发行股份购买资产、股份转让、发行股份募集配套资金。但每一步具体细节尚未敲定。
　　胡锦兰也比较客气，就说等赵成与银泰的沟通结果，便挂了电话。
　　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赵成寝食难安。本来是件好事，可徐建平突然插手，就把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千头万绪，赵成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楚河和胡锦兰都是徐建平的人，这个是大前提。他们此行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注入银泰资产后的连港机械部分股权。
　　但问题是，胡锦兰假装清高不挑明说，他赵成舍不得肉不愿意给，这个局暂时是个死局。唯有双方撕破脸，才会把各自意图说出来，但到那时，他赵成就非常被动。
　　所以，他不会蠢到与胡锦兰硬碰硬，得要有个中间人，自然想到楚河。
　　银泰与他合作起源于楚河，楚河又是徐建平的人，有他出面协调最合适不过。赵成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按照计划，他故意暂缓与银泰的谈判进度，并放出一些烟雾弹，让银泰那边误以为合作有变数。如此一来，银泰务必会找楚河，让他出面协调此事。这样，楚河便会主动找他。
　　之后，赵成便将楚河行踪告知胡锦兰，并委婉表达她的需求楚河可以出面解决。他想借胡锦兰的言行举止来探寻楚河与徐建平的关系。
　　所以，当赵成告诉胡锦兰时，胡锦兰主动提出要前往连港。赵成乐见其成，并主动去机场接机，这才有了今晚宴请。
　　不过，这一切，赵成自然不会跟楚河说。
　　“老弟说的这层，我还真没想到。胡总早期是在证券公司的，后来才转的风投，这些年她在资本圈积累的人脉资源应该很雄厚。如果她真能出力，那最好不过。”
　　楚河说的这点，赵成非常认同，这更加验证他的想法：楚河和胡锦兰两个人就是在演双簧。总之，赵成打定主意，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
　　他想看看这个楚河到底有何能耐，能让各方都满意？